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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突然大笑起來,笑容詭異,宋清然嚇得心頭一驚,“他還是想用之前那招,想用孩子來困住我。” 林欣不知道,曾經(jīng)那么愛她的人,到底怎么會變成這樣。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在徐征旁邊她甚至有種窒息的錯覺。 她感覺自己早已失去了靈魂,有時候看著鏡子里光鮮亮麗的自己,她會想,這真的是她嗎?好看的皮囊之下早已遍體鱗傷。 她已經(jīng)快忘卻了,曾經(jīng)的自己到底是何模樣。她最怕看到曾經(jīng)的自己,在那個愛笑單純的女孩面前,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侮辱曾經(jīng)的林欣。 只是現(xiàn)在,她看著面前的宋清然。她們明明年紀相仿,明明她才是那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人,可她的眼神依舊清明透徹,一塵不染。 怎么能不羨慕呢? “清然。” 她喚她清然,“你愿意聽我說些往事嗎?” 幾年了,她當真是好長時間沒好好說過話了。 平時只用一分鐘就能上完的樓梯,宋清然走了整整十分鐘。到家門口時早已滿頭大汗,不僅是因為腳趾痛,更是因為心口處傳來的錐心刺骨。 她感覺自己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鑰匙剛插進去,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你咋才回來?發(fā)你微信不回,給你打電話也不接。” 唐糖看著她,責備中帶著滿滿的關切。 “沒注意看?!彼吻迦粨Q了毛拖鞋,邊說邊往里走。 風霜過后,盡是凝結的露珠。宋清然覺得自己此刻就是如此,整整一下午她都沒看手機。電話鈴聲響起她也只是淡淡地掃一眼,更何況是微信。 她這才發(fā)現(xiàn)宋清然臉色不好,唇色有些發(fā)白,唐糖連忙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怎么了?是不是腳趾那里又嚴重了。你真的是蠢死了,半夜出去就不會開燈嗎?和貓?zhí)幜藥滋炀桶炎约寒斖惲?,以為自己有貓眼,晚上還會發(fā)光是吧?” 腳趾那里她還沒來得及看,不過也不用看,絕對腫了一大包。 她聞到香味,勉強著自己笑出聲,“你做了麻辣燙啊?” 她轉(zhuǎn)了話題,這件事情沒必要告訴唐糖。況且她現(xiàn)在腦子亂的很,只想自己靜下心來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你今晚可有口福了啊?我知道你腳趾痛,也知道你無辣不歡,所以單獨給你做了稍微清淡一點的,還放了很多很多的香菜和蔥花給你調(diào)味,下次再給你做特辣的?!?/br> 唐糖女士難得下廚,唯一拿手的食物就是麻辣燙,每次下廚,必做麻辣燙。 宋清然坐下,把自己要控制飲食這件事拋到九霄云外,整整一大碗麻辣燙全下了肚。唐糖看著她整張臉埋進碗里喝湯的時候都驚呆了,“你也不怕?lián)嗡?,這又不是送行餐?!?/br> 一聲關門聲過后,室內(nèi)回歸平靜。 宋清然走到陽臺,小區(qū)的路燈已經(jīng)修好了,她能清晰地看到唐糖走到小區(qū)門口,上了一輛黑色的車。 她剛才走的時候神色疑慮,再三詢問宋清然到底有沒有事,宋清然都笑著給出了肯定答案。 “我沒事,你去玩吧,不是早就約好了嗎?” 走到玄關處穿了鞋子,唐糖想了想,依舊覺得不放心,果斷地脫掉高跟鞋,又折了回來。 “算了,我不去857了,我在家陪你?!?/br> 宋清然看著作勢就要走過來抱她的唐糖,覺得有些好笑,性感的黑絲和她此刻的動作神態(tài)實在不搭調(diào)。 她朝她揮手,“快去吧,我等會上去找隨便,你在這兒也陪不著我。” 唐糖佯怒,拿起旁邊的枕頭直接砸過去,“合著我擱這兒自我感動唄?!?/br> 宋清然坦然,大大的眼睛里透著無辜,雙手攤開,“那不然呢?”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比這世界上的大多數(shù)人都要幸運,有很多很多很愛她的人。她也知道這世界有太多的人都在經(jīng)歷各種無法言表的苦難,只是宋清然沒想到就在她的身邊。 胸口很悶,有一股氣撒不出去,像是被烏云擋住的風。 視線無意間瞥到高掛的月亮,月光好淡,旁邊也沒有半顆星星與它作伴,感覺還沒有路燈亮。 陽臺那里放著兩個同款靠椅,還有一個放在客廳那里,姚七尋來的時候她們才會把椅子搬過來。然后她們?nèi)齻€人坐在椅子上喝著啤酒,就著炸串,談天說地,回憶往昔,憧憬未來,暢談理想,相互調(diào)侃。 宋清然面色一沉,一瘸一拐地走到冰箱拿了三罐啤酒。 這件事還要繼續(xù)管下去嗎? 或者說她還能繼續(xù)管下去嗎? 林欣的那番話就那么蕩魂攝魄地堵在她的胸口,她真的能做到坐視不理嗎? 宋清然突然明白,最難的原來不是說服自己勇敢無畏,而是了解真相后不能相援的難求心安。 林欣和徐征相識于大學,大學時的徐征是天之驕子,家境優(yōu)越,成績優(yōu)異,相貌出眾。而他們故事的開始是林欣的芳心暗許,再到后來的熱烈追求,那時的林欣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孩, 宋清然記得林欣說到這里的時候,眼睛都有了些許的光亮。但很快又轉(zhuǎn)瞬即逝,隨即而來地是自嘲苦笑。 她查了他們專業(yè)課的課表,每天都去教室門口堵他。給他帶早點,晚飯。甚至還給他織毛衣,她那時也是家里的寶貝,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