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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辦公室久無人住,一股積壓已久的塵埃氣息撲鼻而來。她上次來他的辦公室是來還給他那件外套。她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他,那件外套其實不是他原來那件了。 那件外套是前年的新款,早就沒有存貨了,她托了很多朋友,最后花高價買了一件全新的。那件舊的現(xiàn)在都還掛在她自己家的房間里,本來是想扔掉的,在真的看著它在垃圾桶里的時候,還是舍不得。 直至今日,她仍舊認(rèn)為那件衣服是成就他們的重要物件。 手扶在門把上,緩緩落下,宋清然一眼就看到了擺在柜子上的阿薩姆,整整有一箱。她又下意識地看向支在一旁的單人床,上面居然真的有一個薄薄的小毯子。 腳步聲噠噠噠地踩在地板上,忍著內(nèi)心的激動,她朝窗邊走過去,右手朝窗邊的那盆綠植伸去。定晴一看,笑意在嘴角漾開,是薄荷。 是薄荷,居然是薄荷。 所以,他真的看過她寫的那本小說,連男主視角的番外都看了。那篇番外她嫌自己寫的太過矯情,最后感覺也像是在強行圓滿大結(jié)局,所以哪怕早就寫好了,卻依舊遲遲不肯發(fā)出去。 宋清然仔細(xì)回憶了一番,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好像就是在她剛寫完番外的那天。她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何以隨在用她的電腦,說是他的電腦在書房,他急著要回一下郵件。她當(dāng)時沒有在意,現(xiàn)在想想,那天晚上的他極盡纏綿。 或許,那篇男主視角的番外就是原因。 姚七尋到底是沒能趕回來,電話那頭的她強撐著情緒遲遲不肯發(fā)作,多年的好友早已有了發(fā)覺對方情緒崩潰的默契,可也知道她愛面子,從不在別人面前哭。宋清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適時地掛了電話。 唐糖這些年寄給她的明信片被她整整齊齊地放在收納盒里,她一張一張地拿出來擺好,看著茶幾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拿餍牌?,全國各地,從南到北,從平原到高山,從日出到日落?/br> 有張她去云南臨滄翁丁村的照片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宋清然拿起一看,這張照片是唐糖大一暑假的時候自己去的。 那邊紫外線很強,她回江城之后黑了好幾個度,到現(xiàn)在都沒完全白回來。她身上甚至還穿著當(dāng)?shù)夭柯涞姆b,白皙的臉蛋被曬得泛紅,臉頰兩邊象征性地花了幾道迷彩,笑容肆意張揚,幾乎都快咧到耳后了。 這張照片她看過無數(shù)次,可這一次她在里面,看到了池詢。他一身白T黑褲,被淹沒在身后的人海里,倘若不是他鼻尖上的那點痣,宋清然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發(fā)現(xiàn)他。 她拿起手上的照片,對準(zhǔn)窗外,午后的陽光透過落地窗,落到男人的眼睛里。幾乎是同一瞬,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唐糖的身影。 原來,從那時起,他就已經(jīng)開始喜歡唐糖了。 旁邊的手機叮叮咚咚響個不停,宋清然本不想理會,但這手機震動幅度太大,擾了梧桐的清夢,它一臉不情愿地從狗窩里爬了起來,耷拉著耳朵,叼起手機直接遞到她的手邊。 宋清然接過,順手摸了摸它的頭,“梧桐真乖,真是mama的好狗狗?!?/br> 指紋解鎖,都沒有點進去,直接就在消息提示界面那里看到了熱搜,而熱搜的本人是她自己。 微博前十個熱搜,她占了三個。 ###作者六月有糖真名就叫宋清然 ###女作者yy昔日校園男神 ###作者六月有糖的各種卑鄙行徑 宋清然直接蒙圈了,挨個點進去看了一下。第一個還好,沒有什么太過分的言論。第二個全是在罵她惡心,欺騙讀者的,有的營銷號開始捕風(fēng)捉影,胡亂編造,甚至造謠她是破壞別人戀愛關(guān)系里的第三者。 第三個直接更甚,把她直播的錄屏都發(fā)了出來,短短一個小時都不到,有些不明真相只顧吃瓜的網(wǎng)友甚至扒出了她在幼兒園任教的事情。當(dāng)年的那段視頻自然也跟著被爆出來,現(xiàn)在都在罵她虐待兒童,利用救助流浪動物的噱頭來嘩眾取寵。 她下意識就撥通了何以隨的電話,冰冷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通,請稍后再撥。” 宋清然沉吟片刻,輕輕地?fù)崦掌锏呐?,笑著說,“梧桐,你干媽要是在的話,你爸爸現(xiàn)在耳朵肯定比火燒云還漂亮,又紅又熱?!?/br> 林欣動作迅速,立馬就發(fā)布了自我闡述說明的視頻,甚至還發(fā)出了徐征曾經(jīng)家暴她的錄像,力證宋清然的清白。 而鹿明森這邊也反應(yīng)很快就想到了對策,想到用宋清然之前捐款的證據(jù)來證明她愛護流浪動物這件事絕非是在立人設(shè),更不是為了炒作。 因為發(fā)的是官方微博,宋清然已經(jīng)成了熱門人物,官博又本來就有流量,很快她從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就開始捐款的匯款證明就又沖上了熱搜。 事情發(fā)酵得很快,再到后來大學(xué)時的那些社團成員也紛紛站出來替宋清然證明清白,其中也包括當(dāng)時追求過他的社長。 鹿明森給她打來電話的時候,宋清然語氣平穩(wěn),和以往沒有任何區(qū)別,整個兒就是一個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仿佛上熱搜的人不是她本人。 她自始至終也沒提起這些事情,甚至還問起了救助站的近況。鹿明森見她理智得過分,一度懷疑她是不是在雙重打擊下大受刺激,腦子都可能有些不大清醒。在宋清然的再三推辭之下,才打消了親自到她家去看望她的念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