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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隨看著他,眼里的情緒隱晦不明卻又帶著某種莫名的堅(jiān)定。 “清然,陪我回趟老宅吧?” 有些事情,有些人,總是要當(dāng)面了斷的。 第79章 老宅對峙 A市的疫情形勢在眾多志愿者的全力配合下, 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何以隨也到酒店開始了十四天的隔離,但他還沒有告知宋清然他已經(jīng)提前結(jié)束工作,等隔離時間一到確定核酸結(jié)果顯示陰性就可以回去和她團(tuán)聚。 這次假期, 他說什么也要好好陪她。他在酒店里偷摸計(jì)劃了很久,為了不被她看出端倪,他甚至還特意和從前一樣不定時聯(lián)系她。 只是這一次, 他精心準(zhǔn)備的驚喜, 又再一次功虧一簣。 那張高中時代的照片也是彭會卿在他的授意下派人放出的,在彭會卿看來, 這完全就是多此一舉。宋清然沒有犯什么原則性的錯誤,網(wǎng)友現(xiàn)在如此過激, 不過是因?yàn)樗砩系哪菍訛V鏡被打破了。 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花錢買幾份通告,再顧幾波水軍很容易就能解決。 再者,現(xiàn)在又有何彥的事情被爆出來, 網(wǎng)友根本無暇顧及宋清然的那點(diǎn)小事,再過幾天就不會有人再提了。 可是他沒有這么做。 因?yàn)檫@一次, 他要告訴所有人, 宋清然是他的人。 他只要宋清然。 老宅。 何以隨跟宋清然到的時候, 何老爺子坐在庭院里, 桌上的茶早已沒了熱氣,顯然是等候多時了。 這是宋清然第一次來老宅,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何老爺子雖然年事已高, 頭發(fā)已然花白。但眉目間英氣十足,到底是在商場上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 看向她的眼神毫無打量的意味卻又極具穿透力。 宋清然心下一顫, 身體下意識地往何以隨身后移了幾分。身旁的男人也感受到了她的慌張失措, 手臂輕輕攬了下她的肩,同時給了她一個安撫寬慰的笑。 她看著他的眼睛,余光順勢看到男人的背,聯(lián)想到他背后的那些傷疤,宋清然突然就感覺到了力量,整個人挺直背脊,直視老爺子的目光。 “你好,爺爺,我叫宋清然?!?/br> 老爺子不怒自威,鷹一般的眼神盯了她一眼,絲毫沒有要和她搭話的意思。宋清然也沒在意,恭敬地向他鞠了個躬才被何以隨牽著坐下。 何家的人并沒有把何以隨當(dāng)成真正的家人,那么她就更沒必要征得他們的認(rèn)可。只是她聽何以隨說過,他爺爺是家族里唯一給過他關(guān)心的人。 可她也深知有些觀念根深蒂固地駐扎在人們心里,老人的祝福有了自然是錦上添花,但沒有也不會覺得遺憾。 對于何老爺子的這種態(tài)度,何以隨想讓已經(jīng)料到了,他有條不紊地上前給老爺子重新泡了一壺茶。 氣氛一片詭異,見祖孫二人不說話,一旁的江叔出聲打了圓場,“論起泡茶,以隨泡的是最和老爺子心思的?!?/br> 老爺子斜眼瞥了下泡茶的人,冷哼了一聲。 “我泡茶的手藝是爺爺教的?!?/br> 話音剛落,一壺茶也泡好了,何以隨倒掉老爺子杯子里的茶水,重新替他滿上。 “茶倒七分,為人處事也要學(xué)會留有余地,這些都是爺爺親口告訴我的?!?/br> 茶杯被老爺子狠狠地?cái)S在桌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guntang的茶水瞬間灑了一地,甚至還冒著熱氣。 “我教了你那么多,你是都學(xué)到狗肚子里了。親手舉報(bào)自己的父親,你是要急著上位嗎?” 老爺子氣極,拿出曾經(jīng)在商場身為王者的威嚴(yán),指向何以隨的食指甚至在發(fā)顫,“那是你的父親,為了個女人,你是要和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家族決裂嗎?” 何以隨神色不變,語氣不卑不亢,“爺爺,您自己也清楚,何彥就是個毒瘤。他留在何氏,就是一枚威力十足的定時炸彈?!?/br> “你住嘴?!?/br> 老爺子撐著拐杖,猛地站起來,罵人的聲音震天響。 多少年了,老爺子一向沉穩(wěn)淡定,從最初的一無所有到現(xiàn)在的位高權(quán)重,早已見慣大風(fēng)大浪。如此不顧體面當(dāng)眾動怒,幾乎是看不到的。 何以隨看著他,面色依舊平靜,“爺爺,您之前寄給我的基金還有房產(chǎn),我已經(jīng)整理好了并且寄過來了,想必您也收到了。您之前總是讓我給家族一個交代,這就是我的交代?!?/br> 他放棄何家給予的一切,只想重新做回普通人。 老爺子一頓,隨即冷笑一聲,“呵,你覺得用錢來打發(fā)我們就夠了?血濃于水的親情你都不管不顧了?” “爺爺,可是這些年來,何家給我的,也只有錢啊?!?/br> 這么多年來,何家?guī)Ыo他的,也不過一個錢字罷了。 老爺子久經(jīng)商場,看人一向很準(zhǔn)。早在很多年以前,他就認(rèn)定,何以隨是他最好的繼承人。他看著自己用心栽培的孫子,看著看著突然就想到了那個始終心存善意的小男孩。 那個遭遇一切不公,卻始終給人留有余地的孩子。這么多年了,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何以隨之所以一再妥協(xié),從來都不是無力反抗,而是因?yàn)樗麅?nèi)心始終,存有念想。 其實(shí)他也只是一個渴望親情的孩子。 什么時候,他的孫子,已經(jīng)完全失去掌控了。 好像真的是他們錯了,他最憎惡他的善良,卻一直在利用他的善念,將親情的枷鎖,全部捆到他的脖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