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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何處接頭?”江淮再問。 劉知事對著空氣答道:“在我家,我家!他若要找我,夜里就會來,我要是找他,就在門口的老槐樹上,掛上一盞紅燈籠,他夜里自然會來?!?/br> 江淮微微瞇眼,看來這曼陀羅花入幻審問可比直接審問好撬開的多。只是人入了幻,所言所行真假難辨,無法作為證詞。但卻可以讓有心人起疑。 一旁給眾人解藥的葉霖,看著不遠處的江淮和劉卞,不由咽了口吐沫。 葉霖只覺心寒,他完全沒想到,朝夕相處多年的同僚,竟是內鬼,更沒有想到,岐州的災難之下,居然隱藏這這么多他從未想到過的事情。 劉卞啊劉卞,岐州陷入這水深火熱的境地,四位知州死于非命,竟都是和這劉卞有關! 葉霖心中氣急,眼里噙了淚水,看向劉卞的眼神,都能刀了他。 眾人陸陸徐徐醒來,也陸陸續(xù)續(xù)聽到了江淮和劉知事的對話。葉霖也跟他們解釋了中幻的事,眾人在無比的震驚中,一點點的梳理思路。原來根本就沒有什么鳴蛇,而是有人在這山中行齷齪之事,編出來掩人耳目的。 江淮又問了一些問題,見暫時問不出來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便喚了葉霖和一名年紀小的捕快過來,吩咐道:“不必給他解藥,綁起來帶走,若下山后有人問起,就說他在山中見了鳴蛇,見了鬼,嚇成了這樣?!?/br> 江淮對那名小的捕快,以及葉霖道:“你倆一個弱一個小,若有事負責看好劉卞就好?!?/br> 二人應下,江淮讓眾人各自找能遮口鼻的東西,隨后讓葉霖撒上解藥的藥粉,各自遮面,這才道:“繼續(xù)進山。” 江淮再無之前嬌弱難受的模樣,一路走在最前。眾人當即便對這位新知州佩服的五體投地。有勇有謀,且還把困擾岐州三年的鳴蛇傳說給破了,這位大人,有點兒厲害! 葉霖走在江淮身邊,問道:“江大人,你上次進山的時候,是不是就發(fā)現了這里有引人入幻的藥物?!?/br> 江淮點點頭,葉霖滿心里都是劫后余生的驚魂未定,對江淮道:“大人真是厲害,之前那么多人都折在了這山里,大人居然平安無恙的出來了,還發(fā)現了這里的貓膩。我之前還以為是大人身邊的那位除妖高手厲害,現在看著,其實是大人厲害?!?/br> 跟在一旁的捕頭以及其余人,看向江淮的眼里,多少也有了些敬佩和服帖。 但江淮聽著這話,卻想起榮婳,若不是她執(zhí)意跟來岐州,身邊又有玉骨這么個人才,他恐怕上次進山的時候,就已經折在了這山里。 說起來,這事還是要感謝榮婳。 江淮笑笑沒有說話,心下卻下了決定,等日后岐州的事解決,上書述職的時候,必得將榮婳的功勞言明。 內鬼已經揪了出來,李直那邊一直沒再吹鴿哨,看來是他們原本上山的那條路上,并沒有埋伏。 那就可以匯合了。 江淮拿出了鴿哨,按照昨晚李直所教,吹出了匯合的口信。 很快,林間傳來李直的鴿哨,示意收到。 江淮帶著眾人,便往上一次上山的小路走去。 怎知還未到那邊,卻聽李直的鴿哨聲再起,急急幾聲穿破云霄而來,是迅速撤退的意思。 江淮蹙眉,抬手攔住了眾人。 不知李直那邊發(fā)生了什么?念頭剛落,那催促撤退的鴿哨聲再起,江淮便知不好,忙轉身對眾人道:“下山!” 眾人不解,但見江淮神色嚴肅,也沒人敢問,連忙跟著江淮一起下山。 一刻鐘后,鴿哨聲再起,依舊是催促下山,江淮給與了回應,李直表示收到。 雖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李直這般催促,必然情況不好。 江淮轉頭看了一眼山林深處,眉心不由蹙起,看來這次,救不了王啟了。 一路到了山下,已是酉時,兩隊人馬匯合。 江淮一見李直,忙上前道:“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李直看了看江淮身后的衙門眾人,一把扣住江淮的手腕,將他拉到了遠處,而后取出一塊黑布,遞給江淮,道:“江大人,我們在山上發(fā)現了王啟兄弟留下的暗號,他應該是偷摸出來過,給我們留下了礦場里面的信息?!?/br> 江淮想起榮婳,忙問道:“王啟安全嗎?” 李直點點頭:“安全,黑布上說無恙?!?/br> 江淮放了心,這才展開了黑布,看清上面字跡的瞬間,江淮瞳孔驟縮,眉心當即緊鎖。 第40章 黑布上的字跡,泛著如血般暗紅的色澤,印在江淮眼中,亦蒙著一層血色。 江淮手忽地握緊,將那塊黑布攥緊在手中,神色冷峻,漆黑的眸子在眼眶中浮動。 李直俯身到江淮身邊,低聲道:“江大人,若山中所出當真是赤赭石,又瞞著朝廷三年,此事恐怕非同小可?!?/br> 江淮明白,復又低頭看向手中黑布上暗紅的字跡,正是赤赭石所寫的痕跡。 江淮對李直道:“礦中既出赤赭石,我們那晚見到的火爐,想來便是冶煉之地。采礦,冶煉,造兵器,完整的一條鏈都在這山中完成。張大人標示的那條小路,應當就是運送兵器的小道,張大人肯定也是覺察了什么,未來及查明就被滅了口?!?/br> 李直蹙眉道:“可我不明白,為什么要將賑災糧也運進礦山中。按照王啟兄弟所說,那些糧食堆積在礦洞中,吃不完也用不完,大半都發(fā)霉腐壞。他們即便在這里藏了一個礦,對那些糧食既不貪污也不賣,又何故要讓岐州陷入如此水深火熱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