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漣攥著自己手中的二品氣劍，覺得問題不大。地動山搖著實唬人，她默念“都是幻覺”數(shù)遍，長出一口氣，打算帶白則川尋找出口。

    正當(dāng)她以為柳生孤的龍傲天往事表演完畢，各角色即將離場時，那雙陰森的狐貍眼又向她的方向望來，蒼白唇畔勾起一個細(xì)微的弧度。

    成漣這下確定了——柳生孤明明看得到他們！那他還裝作看不見，到底想干什么？

    “小姑娘，好看嗎？”他的聲音極好聽，如瓷玉泠泠，卻令成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能看見我們？”

    “是我讓你們進(jìn)來的，當(dāng)然能看見你們?！绷抡f，“還是說，你覺得我是個睜眼瞎？”

    成漣：“……”

    她方才確實是這么以為的。

    白則川拎著成漣的后領(lǐng)，不動聲色地拉著她往后靠，面上從容不迫：“柳城主所為何意？”

    與此同時，他打開識海中的群聊界面，飛速與江景明聯(lián)系。

    【Tequila：你們出來了嗎？幻境如何？@平淡是福@大錘掄向喪尸們的鬼頭】

    【平淡是福：還沒，這里好黑，還有好多小蟲子[大哭]，為什么顧卿她不害怕？我都不敢說怕?！?/br>
    【大錘掄向喪尸們的鬼頭：妖都也有幻蛛一族，我在研究這個山洞，不久就能破開幻境，等我！】

    【英俊瀟灑的菠蘿王子：你們沒看見柳生孤大戰(zhàn)人族的故事嗎？】

    【平淡是福：什么？】

    【大錘掄向喪尸們的鬼頭：……你說誰大戰(zhàn)誰？你在看電影？】

    成漣的自信頃刻崩塌，她與白則川相視一眼，似乎理解為什么幻境柳生孤能看見自己了。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幻象！

    柳生孤奪城的英銳氣概一掃而光，熟悉的陰翳之色再度籠上他單薄的眼皮，全然變了一種神態(tài)。

    “沒什么，就是想問問你們?！彼?，“#J時G好看嗎，這段故事？”

    第51章

    成漣清脆響亮地說：“好看好看,柳城主你真是太霸氣太炫酷了，我們?yōu)槟愕娘S爽英姿折腰！”

    柳生孤屬實沒想到這個回答，后頭的話全被噎住了：“……”

    白則川道：“所以說,方才發(fā)生的事情，都是柳城主的表演？”

    “不,那都是實實在在發(fā)生過的事情,看公子對著離山比劃那幾下，想你早就知道?！绷滦Υ?。

    白則川確實知道，只是他知道的途徑太過離奇,不方便向柳生孤透露。

    “諸君來到離城,和魘君有關(guān)?！绷乱姸瞬粦?yīng)，自顧自往下說道,“我不知道外面那魔族少年同你們說了什么,魘君并非良善之輩,只有封印了他,離城才會恢復(fù)安寧。”

    洛塵說柳生孤是惡人,柳生孤又指認(rèn)魘君并非良善,成漣實在理不清楚情況,究竟該相信誰？其實她也知道,相信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成系統(tǒng)任務(wù)。

    所以她微微一笑,道：“是的，我們來離城,是想取得魘君翼羽,供正在建造的靈器使用。聽聞離城魘君已故,我們來此不曾告知柳城主,是我們的不是。”

    “……翼羽？”柳生孤唇角微抿,“那是大兇之物，能用作什么靈器？地陣提示魘君體征有異，我尚且才知道，你們哪里來的消息？”

    成漣覺得不能供出洛塵，支吾敷衍道：“啊……這不重要，柳城主將我們困在此地，是覺得不方便嗎？其實很簡單，我們進(jìn)去拿一……兩根羽毛，然后立馬走人，不會耽誤你太久的?！?/br>
    為了給喬溫完成反派小任務(wù)，她特地將話里的數(shù)字加了一個。

    少女說得有條有理、理直氣壯，柳生孤差點以為是自己的問題，森森地笑了出聲。

    “不是我阻攔，自他遁靈逃出地陣后，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消息了。他的魔身留在這里，魔氣極兇，絕對不能打開封印，否則魔氣溢出地陣影響百姓，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這和崇光郡的情況有些許類似，林樵死后的尸身散發(fā)魔氣，將崇陽河污染得魔氣縱橫。同為魔族，魘君擁有這樣的特性，也適用遁靈之術(shù)，可以將神魂與軀殼分離。

    柳生孤耐心地說明情況，話里話外都在維持城主人設(shè)，如果沒看見過他一擊摧垮滿城房屋，成漣都要相信他的話了。

    “柳城主當(dāng)真在意百姓的生死？”她把話挑明白了說，“看你剛剛那段故事，殺伐太果斷了些吧。”

    柳生孤笑容一滯，鬼面亦隨之黯淡下去，色調(diào)森冷。

    他沉聲道：“小姑娘，你可知在這個世道，生為妖魔要承受多少惡意？你和旁邊這位公子生來便是仙家子弟，自然不了解下頭的景象，我卻是親身經(jīng)歷過的?！?/br>
    “在人皇的領(lǐng)地，妖魔皆是最為下等，我如是，你們在尋的魘君亦如是。魔不比妖，一旦怨念過盛，極容易失去理智。政權(quán)交迭的前兩年，離城夢#J時G魔橫生，甚至在城中生成了二層幻境，一遍又一遍重復(fù)奪城之日的情形?！?/br>
    “是魘君最后清醒了片刻，自愿將自己封入了地陣。他生長在離城，對這片土地有感情，不希望自己的失智害了整座城池?！?/br>
    自愿的？

    成漣錯愕地看向白則川，后者雙眉緊鎖，也對柳生孤的說辭產(chǎn)生了諸多思緒。

    洛塵和柳生孤各執(zhí)一詞，儼然是兩個不同的故事。

    洛塵揚言柳生孤為了一己私利封印魘君，而他作為魘君同族，將微弱的魘君神魂救出地陣，儼然是善良的救助行為。柳生孤卻宣稱魘君控制不了自己的魔氣，自愿封入地陣，在最近逃脫了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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