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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吻安在線閱讀 - 第21頁

第21頁

    林野回想起姜以安宣布退出樂壇后的那雙淚眼,以及哆嗦著身子藏匿在墻角嗚咽出的幾句囈語:“你們別恨我,我不想連累你們,可我也不愿意妥協(xié)?!?/br>
    忍受過欺辱,背負過自責,換來的是十年心血被踐踏,置身娛樂圈,離名利場最近,姜以安太出色了,總有人惦記。當Mage的發(fā)展前景站到他的對立面,不屈于權力,也意味著徹底被驅逐。

    林野把憤怒揉進琴弦,疊加的電流音帶出幾分狂野,豆大汗珠掛在睫毛上,他揚起頭,視線掃過躁亂的臺下,不遠處,一雙清澈炯亮的眼睛正盯著他,像忽然往他燥熱的心間注入一汪清泉。

    段揚喃喃稱贊:“哇哦,會彈吉他的人真酷?!?/br>
    林野心道:小屁孩膽兒挺大,敢一個人來酒吧。

    視線被前方揮動的雙臂遮擋,段揚看不清臺上,美美地邊喝飲料邊享耳福。落下的弦音在人群中卷起熱浪,桌畔邊多了一味古龍水香,段揚窺一眼來者,中等個頭,發(fā)福的長相,他怯怯地往暗處躲,五指收緊在玻璃杯壁上。

    男人笑瞇瞇地問:“小朋友,自己來的?”

    段揚充耳不聞,護著手里的杏仁露,緩慢背過身。

    男人見狀湊得更近,喋喋不休道:“看你長得挺水靈的,跟哥哥換個場子玩玩吧?”

    段揚不語,悄悄去摸被羽絨服掩住拴在身側的警棍,這時,晦暗光線中走來一道瘦長的黑影,唇釘剔閃,眼角一彎,狹長的眼廓揚出一絲逼人的匪氣。

    林野:“勞駕,換個桌。”

    男人一見這身行頭,是Global的常駐吉他手,知趣地讓開地方。

    危機解除,段揚松一口氣,想道謝,一扭臉見林野彎腰單手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瞄著自己,頓時腦內警鈴大作,在心里感慨一句“孽緣啊”。他渾似不在意地打招呼:“嗨。”

    林野笑了笑:“嗨。”

    頭頂光球淋下陸離光斑,照亮林野的眼睛,手上的酒杯朝段揚微傾,他說:“小交警,你們領導讓你來酒吧嗎?違反公職人員的規(guī)定了吧?”

    段揚覺得有被冒犯到,極不情愿地與林野碰了碰杯:“領導又不知道,再說,還有我們隊長護著我呢?!?/br>
    隊長?林野審視段揚得意的表情,語氣含著些許崇拜意味,他轉一圈玻璃杯,挑高眉毛:“怎么護你?也沒見他陪你一起來???”

    “你別挑撥離間?!倍螕P生氣了,裝模作樣揮揮拳頭,“老大在附近辦事呢,我沒告訴他我在酒吧,不止我,他是不會讓我們隊里任何一個兄弟受欺負的?!?/br>
    那一腦袋小卷毛,有著rou眼可見的軟度,劉海下的小臉兒氣鼓鼓的,林野“嘖”一聲,忍住想揉一把段揚頭發(fā)的沖動。他放下杯子,突然挨近段揚,迅速捉住對方下意識去握警棍的手,狡黠地笑:“以后少來這種地方,不干凈,還危險?!?/br>
    段揚受驚了,林野帥氣的五官猛一扎到眼前,除了害怕,從脖頸到耳尖,微妙地燒成了一片紅。白皙的皮膚過于顯色,段揚生平頭一遭感覺到忸怩,他別扭地側過臉:“你起開?!?/br>
    林野意興道:“我不?!?/br>
    段揚:“你、你這是在耍/流/氓?!?/br>
    林野:“我提醒過你了,這里很危險?!?/br>
    段揚在震驚中對上林野的目光,驀然想到之前聞恪教給他婉拒別人的方法,決定試一試。他滾了下喉結,生硬地表態(tài):“你死心吧,我喜歡女人。”

    林野聳肩,無所謂道:“無妨,掰彎你還是挺容易的?!?/br>
    段揚一臉懵逼,驚呼,這人太不要臉了。他扭拽被林野虎口卡住的手腕,用威脅的語氣說:“警告你,襲警的后果很嚴重,要進局子的?!?/br>
    林野嘴唇移向他耳畔:“我跟你走啊,小交警?!?/br>
    貼著段揚微顫的身子,唇色抿得越來越淡,林野松開手,適可而止不再逗他,到底還是個孩子,害羞的反應太過單純。耳邊有激烈的樂聲和交碰作響的杯盞,好幾分鐘過去,段揚仍紅著耳朵,怔忡盯著手上的杏仁露,林野在心里哭笑不得,不會把這孩子嚇著了吧?

    林野有意分散他的注意力:“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段揚指甲摳著杯沿兒,輕聲回答:“段揚,飛揚的揚?!?/br>
    林野記住了,而后規(guī)矩地向他伸手:“Mage樂隊吉他手,林野?!?/br>
    茉藜小區(qū)隨處可見未消融的雪,在路燈下反著晶瑩的光,聞恪關上推開的半扇窗戶,身上染了些淡淡的煙味。廚房里傳出碗碟碰撞的聲響,餐桌中間放著沒喝完的魚湯,這是一個有著nongnong煙火氣的夜晚,聞恪從窗邊轉移到沙發(fā)前,目光被幾張五線譜紙吸引。

    整潔的頁面上沒有任何內容,只有一顆痕跡很重的鉛筆點,透露出姜以安的反復與糾結。因為“不甘”,他無數(shù)次拿起筆,卻又找不到支撐自己繼續(xù)下去的勇氣。

    姜以安步出廚房,用抹布擦拭手背上的水珠,見聞恪端著一張空白的譜紙,動作不自覺放慢許多。

    聞恪問:“為什么不寫了?”

    屋內消聲片刻,姜以安垂下手,苦笑著答:“寫不出來了?!?/br>
    話音落下,姜以安仿似定格在原地,眼波無瀾,瞳孔里那點微弱的光也被耷拉的睫毛遮掩。聞恪陷入沉思,憶起他撞見的種種,姜以安一直不敢面對外界,固執(zhí)地認為只有家里才是安全的,于是終日躲在促狹的房間內,足不出戶,以為裹了一層堅固的外殼,實際無形中,給身心上了一道牢不可破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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