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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女裝大佬戀愛計(jì)劃在線閱讀 - 第35頁

第35頁

    我和鐘林云相識于小學(xué)四年級上半學(xué)期的秋日,分別在小升初暑假的蟬鳴里。

    鐘林云要搬家,去隔壁城市。

    決定早就下了,鐘林云報考的初中就在那個城市。

    也怪不得之前每次我嚷嚷著,暢想初中生活的時候,鐘林云都抿著嘴,很敷衍的勾著嘴角,要笑不笑,一言不發(fā)。

    他走的時候沒告訴我理由,結(jié)合近些日子的信息,我也大概猜到,是他那倒霉老爹,要帶著兒子,去躲債。

    鐘林云搬家那天,我是去了的。

    逃了舞蹈課,無視了鐘林云再三強(qiáng)調(diào)的“遠(yuǎn)看”。

    我小跑到那輛嚴(yán)重超載的二手馬自達(dá)前,大哭著拍打充滿劃痕的玻璃。

    鐘林云迫不得已下車,門開時帶來他老爹的謾罵,以及滿車的煙味。

    我在嗆人的煙霧里咳嗽著,抓住鐘林云的衣服下擺。

    我哭得崩潰,一個城市的距離對于十二歲的少年來講太遠(yuǎn)了,是沒有任何可能和能力能夠到達(dá)的“遠(yuǎn)方”。

    我一邊打著哭嗝,一邊胡亂和鐘林云說著什么。

    那時候我還天真,面對鐵板釘釘?shù)氖聦?shí),也可以任性的問出“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我記不大清鐘林云的表情,或許他也沒有怎么做出表情。

    他那時就是很奇怪的人,正面的情緒收斂,負(fù)面的情緒掩藏。

    我糾纏著逼迫他開心的時候笑,最終沒能成功告訴他傷心的時候可以哭。

    鐘林云他爹的罵聲不住的從前座傳來,聲音很大、很兇,罵得也很難聽。

    我向來是害怕長輩的責(zé)罵的,但那次,我清晰的知曉,越涌越兇的眼淚,不是因?yàn)槟橇R聲。

    鐘林云轉(zhuǎn)回去回了句什么,聲音梗著,拳頭也握緊。

    他在憤怒時終于有些表情,腮幫子稍稍鼓著,像豎毛警告入侵者的幼年兇獸。

    但他的回?fù)糁徽兄赂y聽的怒罵。

    鐘林云在罵聲里低頭磨著牙,最終松開拳,伸手捂著我的耳朵。

    于是我便在一片寂寥中嚎啕大哭。

    整個初中,我都沒和鐘林云聯(lián)系過。

    小學(xué)的時候他和我沒有手機(jī),我手上便只有他搬家前的座機(jī)號碼。

    第一次拿到手機(jī)的時候,我興奮的給那行作廢了的號碼打電話,心里祈禱某位不知名的仙女可以幫我聯(lián)系上鐘林云,但仙女不存在,或者很忙,總之我沒有得到任何回復(fù),有的只是耳邊忙音的“空號”。

    這種事情發(fā)生的多了,我便逐漸放棄去聯(lián)系鐘林云了。

    我的初中生活過得還可以,有幾個朋友,雖然不交心,但人際關(guān)系總歸是不如小學(xué)時候那么糟糕。

    人類小時候或許更接近獸,喜怒哀樂都表現(xiàn)在面上,連同惡也格外明顯。

    長大些日子,學(xué)會掩藏和偽裝了,善良的人就多了起來。

    我再次遇見鐘林云,是在初三下半學(xué)期,一個類似離別那時的炎熱夏日。

    那時我忙著準(zhǔn)備藝考,每日都一頭扎進(jìn)舞室,到傍晚才出來。

    那是一個很平凡的傍晚,唯一的不同就是晚霞比尋常亮一些,但我的勞累和疲憊不允許我欣賞這美景,只悶頭和幾個舞室玩得好的女孩子,閑聊著往外走。

    我家其實(shí)是有能力派車來送我回去的,但我爹被我“讓孩子自己回去顯得自立家教好”的理由說服,允許了我自己公交地鐵回去的行為,我便因此也得已偷取一丁點(diǎn)自由時光,下課后能夠在外面閑逛上一段時間,逃避“家”這個,讓我窒息的場所。

    那天出來后,沒走出兩步,我就感覺有人跟著我,回頭確認(rèn),只看到一個低著頭的身影快步走入小巷。

    那身影給我莫名的熟悉感,但我一時半會兒,并不能把其從我記憶里挖出來。

    我轉(zhuǎn)回去,若有所思的和同伴一起往前走,大概走出一條街的距離,我心一橫,說我有東西落在舞室了,然后也不等同伴反應(yīng),回頭狂奔。

    我跑得很快,留下一陣汽車?yán)鹊霓Z鳴,和同伴們的驚呼。

    我已經(jīng)聽不進(jìn)去這些,我要去確認(rèn)一些東西。

    跑回舞室門口的時候,我已經(jīng)氣喘吁吁,心臟跳得太快了,甚至隱約有些悶疼。

    憑著記憶,我找到那人進(jìn)入的小巷,里面很黑,一長條路就只一盞昏暗的燈。

    我有些畏懼,但還是一頭扎進(jìn)去。

    不是所有的勇敢都能換來相應(yīng)的美好結(jié)局。

    我從巷子一頭走向另外一頭,除了窩在角落的大黃狗和黑貓,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我站在盡頭,對著黑漆漆的磚墻發(fā)了會呆,然后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我低著頭,一腳深一腳淺的踩著不平整的磚土路往外走。

    腳下忽然一頓,感覺路口的光被人擋住,視線黯淡不少。

    一抬頭,鐘林云站在巷子盡頭。

    第一時間,我其實(shí)沒有認(rèn)出那是鐘林云。

    三年時間,他長高的不少,肩膀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睦瓕挕?/br>
    他站在那,背著光,光影勾勒出略微比成年人單薄些的體型。

    他的五官也鋒利了不少,嬰兒肥褪得差不多,下顎線條銳利,臉頰透著一種脫相的消瘦感。

    他變了這么多,多到甚至我和他在大街上迎面相遇,我都不大可能認(rèn)出來的程度。

    但不知為什么,在那一刻,在我的感官依舊疑惑的時候,我的直覺已經(jīng)和他相認(r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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