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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紀律準則在線閱讀 - 第5頁

第5頁

    當年在一起的時候,蔣衡幾乎沒提過他的家庭和父母,紀堯雖然不知道他們發(fā)生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得出來,他們關(guān)系并不怎么好。

    起碼,蔣衡自己并不想跟他們扯上聯(lián)系。

    于是紀堯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如果家屬實在不在,朋友也行,或者同事?!?/br>
    蔣衡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說道:“沒有。”

    紀堯皺著眉,臉上出現(xiàn)了一點不贊同的神色。他正想說讓蔣衡好好配合,就見蔣衡勾了勾唇角,扯出一點苦笑來。

    “紀醫(yī)生?!笔Y衡說:“我剛回國,雖然確實有工作,但跟同事不過都是點頭之交,這大半夜的,我難不成賣人情賣到他們身上去嗎?!?/br>
    “那其他朋友也行?!奔o堯頓了頓,似乎是給他留著面子,微微壓低身子,湊近他耳邊說道:“炮友,或者什么其他的——你昨晚在酒吧認識的那男人也行?!?/br>
    蔣衡愣了愣,還沒來得及細想他怎么知道自己昨晚去了酒吧,就聽紀堯接著說:“你這個情況有點嚴重,肯定要有陪護的,之后的檢查和跑手續(xù),你自己忙不過來?!?/br>
    紀堯這句話說完,蔣衡恰好回過神。他不知道有沒有把紀堯后面這句話聽進去,只是彎了彎眼睛,脾氣很好地解釋了一句:“昨晚那位就是我同事……唔,是我合伙人,不過他今天出差了,所以來不了?!?/br>
    紀堯噎了一下,確實被他問住了。

    他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有點先入為主了,他下意識把蔣衡跟他的印象重疊起來,卻忘了他對蔣衡的印象已經(jīng)停留在了三年前。

    要是換個陌生患者,他必定不會這么刨根問底,但換了蔣衡,他怎么就不對勁了。

    紀堯微微皺起眉,暗自在心里反省了一下。

    “紀醫(yī)生?!笔Y衡短促地抽了口涼氣,忽然說:“如果要繳費辦手續(xù)的話,能不能麻煩您一下?!?/br>
    紀堯:“……”

    紀堯本能地就想拒絕。

    蔣衡自己說完這句話也后悔了,因為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他給了紀堯一個很為難的選項。如果蔣衡現(xiàn)在是全須全尾滿血狀態(tài)的,他顯然不會這么“發(fā)揮失?!保上F(xiàn)在是個半殘,大半的精力都用來對付胃疼了,分不出余力來周全。

    不過現(xiàn)在把這句話再吞回去顯然不太現(xiàn)實,尤其是身邊還烏泱泱圍著紀堯一堆同事,好像怎么深究都不對勁。

    “那樣也行。”消化內(nèi)科的值班醫(yī)生沒看出來他倆之間的暗潮洶涌,樸實而熱心地肯定了這項提議的可行性,轉(zhuǎn)頭問道:“紀醫(yī)生方便嗎?”

    紀堯總不能真把他丟在這等著醫(yī)院報警,于是在心里嘆了口氣,妥協(xié)了。

    “行?!奔o堯?qū)χ幻鲀?nèi)情的同事說道:“那這先麻煩你了?!?/br>
    他說著掀開被子,從蔣衡身上摸出對方的皮夾,還沒等詢問,蔣衡就貼心地送上了使用指南。

    “工商銀行?!笔Y衡說:“密碼你知道,還沒換?!?/br>
    紀堯聞言看了蔣衡一眼,但急診室人來人往,他到底什么也沒說,拿著對方的皮夾出去了。

    繳費區(qū)前的隊伍不長,紀堯排到一半,讓了位置給一個腿腳不利索的老大爺,自己又重新站回隊伍末尾,從皮夾里抽出了蔣衡的銀行卡。

    蔣衡說的“密碼”是當初他倆人確定戀愛關(guān)系的日期——蔣衡此人,在戀愛上總是頗有心得。在一起的時候,他能無孔不入地把戀愛對象納入生活里的每一處細節(jié),就像是他全心全意把對方放在心上,已經(jīng)隨時準備好跟人白頭偕老一樣。

    他像是有一個獨立的大腦裝載相關(guān)文件,紀堯甚至曾經(jīng)懷疑過,蔣衡到底是怎么做到從來不記串這些數(shù)字信息的。

    紀堯手里的卡片上還覆著一層鍍膜,看著像是新?lián)Q沒多久的卡。

    蔣衡那顆七竅玲瓏心仿佛是琉璃做的,絢麗有余,親近不足,紀堯跟他談了快三年戀愛,也不敢說自己把他完全看透了。

    比如現(xiàn)在他就不明白,蔣衡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態(tài),才在時隔幾年之后的今天,在換了新卡的情況下保留了“上一階段”的戀愛紀念。

    于是紀堯想了想,又把這張卡怎么拿出來的怎么塞了回去,沒去動用那“心照不宣”的密碼,自掏腰包給他繳了費。

    紀堯在繳費區(qū)耽誤了一會兒,回到急診室的時候蔣衡已經(jīng)洗完了胃。他灌了藥也沒能止血,吐出來的血鮮紅一片,顯然出血量已經(jīng)很大了。

    “上手術(shù)吧。”消化內(nèi)科的值班醫(yī)生對紀堯說:“剛才又吐了一回,胃鏡實在看不清楚?!?/br>
    “行?!奔o堯說:“我收住院——他沒有家屬,把人先叫醒,簽一下手術(shù)同意書。”

    急診室的護士長很機靈,一溜兒小跑地去拿了手術(shù)知情同意書。紀堯跟消化內(nèi)科的大夫換了個位置,彎下腰推了推蔣衡的肩膀,開始按流程跟他講手術(shù)風險。

    蔣衡被折騰了一晚上,又疼又想吐,離昏過去就差一線之隔,現(xiàn)在被紀堯硬生生晃醒,看他簡直就像在看一個冷面無情的黃世仁。

    他勉強打著精神聽完了那一長串手術(shù)風險和術(shù)前告知,然后囫圇點了下頭,艱難地在同意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紀堯利索地把幾張紙從他手里抽走,看都沒多看他一眼,回頭招呼了一聲護士長,叫人把他一塊推走。

    蔣衡看著他的側(cè)影,心里暗暗劃掉了黃世仁的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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