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從前一直沒說的，后來終于慢慢想通的，統(tǒng)統(tǒng)都做一個清算。

    “分開之后，你總在回憶里美化我，但其實我沒有你想得那么好。我并不是那種真的只知道默默付出，卻半點不求回報的人，你對我不夠好，我不是真的不在乎，只是想著盡力包容，但時間久了忍不下去了，我就走啦?！?/br>
    霍城眼眶紅了，拼命搖頭，“是我不對……”

    蘇聞禹笑了下，“我曾經(jīng)見過很多不幸福的愛情，我的父母就總是在互相指責謾罵，所以我一度以為我不會和任何人在一起，更不可能會有主動的那一天?！?/br>
    他抬眸，神色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幾分恍惚，“那時候，向你表明我的心意，是我做過最有勇氣的事情?！?/br>
    “對不起——”

    霍城終于開始崩潰。

    他破壞了蘇聞禹對愛情的美好想象，毀掉了蘇聞禹對付出感情的信任，甚至于，還有可能讓他喪失了愛一個人的勇氣。

    他罪大惡極。

    “真的、對不起?！痹匍_口的時候，他已經(jīng)吐字艱難，語無倫次，“我那么喜歡你，你也，也喜歡我，我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蘇聞禹抿了抿唇，他原本覺得自己對于兩人的過去已經(jīng)看得很淡，但到了這會兒，看見霍城從未有過的頹唐，卻還是覺得有那么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適。

    “霍城，從以前到現(xiàn)在，你真的變了太多，我都快不認識你了，這樣變化的態(tài)度，怎么能讓人相信呢？”

    “我只是，只是……”霍城手指蜷縮，不知道怎么解釋，只好啞著嗓子問：“我該怎么做？怎么做才能——”

    “你什么都不用做。”蘇聞禹打斷他，“這已經(jīng)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的?！?/br>
    “我已經(jīng)沒辦法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你曾經(jīng)對我壞過，那么就算對我好，又能持續(xù)多久？又會在什么時候把這一切收回？我明明可以有別的選擇，為什么要再冒一次險？”

    霍城回答不了這一連串的問題，只覺得大腦嗡嗡作響，痛得厲害。

    “不，一定有辦法，我可以證明……”

    可是蘇聞禹已經(jīng)退開了半步。

    “霍城，不論如何，你在我最難的時候幫過我，我永遠感激你?！?/br>
    他面上忽然綻開一個輕柔的笑意，如同櫻花盛開，說出來的話，仿佛是一聲低低的嘆息。

    就好像，一切都徹底劃清界限，恩也好，情也好，全部都煙消云散了。

    霍城頓時覺得喘不過氣來，深呼吸了好幾次，胸口的憋悶感都讓他覺得窒息。

    不可以！

    他把手指緊緊攥成拳抵在唇下，牙齒咯咯打顫，甚至無意識地一口咬住關(guān)節(jié)，因為完全沒有控制力道，指節(jié)的部分竟開始滲出血漬，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尤為刺眼。

    蘇聞禹不禁眉心微皺。

    然后，他神色淡淡地伸出手，輕輕抓住男人的手腕，然后沉默著拉開。

    出乎意料的是，霍城很乖很聽話，一被他碰到，那股發(fā)了狠的勁兒立刻就松開了，只是依舊眼眶發(fā)紅死死盯著他，好像一頭在雪原上失去方向的孤狼。

    但是蘇聞禹沒有再次動容。

    “破掉的鏡子，是沒辦法恢復如初的，所以——”

    他彎了彎嘴角，輕聲說：“我想換面新的了?！?/br>
    霍城渾身僵直地立在那里，溫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他卻依然如墜冰窟。

    時隔三年，他再一次被蘇聞禹，毫不留情地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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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他瘋了吧

    霍城徹底瘋了。

    盛煜川一雙大眼瞪得滾圓，死死盯著辦公桌上摞著的厚厚一沓文件。那里面全是名目詳細的清冊，包括不動產(chǎn)、無形資產(chǎn)、以及各種古玩字畫和珍稀圖書，還有一份正式的財產(chǎn)贈與協(xié)議書。

    怎么這年頭談個戀愛還要傾家蕩產(chǎn)了嗎？

    他再也沒辦法作壁上觀，“咕咚”一聲咽了下口水，腦子里卷起的驚濤駭浪瞬間翻騰得一塌糊涂，心情根本難以用語言描述。

    隔了好半晌，才勉強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開始十分蒼白地勸說道：“霍哥，你別沖動，你現(xiàn)在就是腦子一熱，等你想清楚——”

    “我現(xiàn)在很冷靜。”

    霍城低垂著眼簾，正一板一眼仔細地查閱著合同，一時之間，空氣里只余下翻動紙頁的沙沙聲。

    他右手習慣性地捏著一支鋼筆，似乎在思考哪一項條款需要進行修改，說話的時候聲音平穩(wěn)到?jīng)]有一絲起伏，看上去沒有任何頭腦發(fā)熱的跡象，反而像是經(jīng)過了長時間的深思熟慮似的。

    盛煜川：“呵呵?！蔽倚帕四愕男?。

    真應(yīng)該讓他爸親自來看看，他心里那個從來都穩(wěn)妥又睿智的別人家的兒子，現(xiàn)在變成了什么樣。

    他原本以為，這人之前勞心勞力折騰畫廊產(chǎn)業(yè)，以一己之力督促藝術(shù)品市場的行業(yè)規(guī)范，又跟在蘇聞禹后頭巴巴地幫著搭橋鋪路就夠色令智昏了，但和現(xiàn)在這一出比起來，那簡直都不算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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