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太黏我了怎么辦 第1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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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煙煙站在碧玉潭岸畔,她輕輕地問:“糯糯,你在這里嗎?陸雨歇,你在這里嗎?” 對岸吹來的風(fēng)把這聲低語吹散,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碧玉潭不大,唐煙煙安靜站了片刻,等再次抬眸,她眼底只剩暖融笑意:“好久不見糯糯,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曾經(jīng)約好,約好我會再來看望你?,F(xiàn)在,我終于來了!” 伴著話語,枝葉窸窣,有鳥兒受驚,飛出林間。 唐煙煙這番話動用了內(nèi)力,方圓都能聽見,但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糯糯,我在這里陪著你,”唐煙煙站在巖石上,迎著陽光,“別怕,我會在這里一直陪著你?!?/br> 日落,風(fēng)止,月亮爬上枝梢,唐煙煙始終守在原地,一動未動。 漫天星子懸在頭頂,唐煙煙仰起頭,嘴角掛著微笑:“你看,今夜星光多美,是不是很像我們分別前的那一夜?” 此時,在唐煙煙視線無法窺探的須彌空間里,小小一團身影坐在角落,他衣衫臟亂,雙眼無神,漆黑瞳仁像幽深的一汪海,就算投入兩顆石子,也激不起一絲漣漪。今年的陸雨歇將滿十歲,他逐漸褪去稚氣,不再是rou嘟嘟的包子臉,五官輪廓趨于立體分明。但仍是漂亮的,介于俊朗與可愛之間的漂亮。 這片須彌空間不算大,如同一個沒有縫隙的龜殼,將小小少年藏蔽在其中。 陸雨歇雙手抱膝,烏青唇瓣沾染了一道道干涸血痕,很明顯是他自己咬破。 風(fēng)無法進入這片須彌空間,星光月光都被隔離在外,至于回蕩在林間的那片溫柔女聲,小小少年仿佛聽見了,又仿佛什么都沒聽見。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原來娘是騙他的?為了送他離開烈焰魔窟,她傾盡全力豁出性命,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只為替他劈開一條生路。 他看見娘在火焰中化為無數(shù)碎片,他哭喊著想要回去,卻被一股力量推出魔窟。 為什么他們不能一起生一同死?以后,他是不是就再也沒有娘親了? 眼眶里蓄滿淚,少年哭得無聲無息。 他不想沒有娘親,他不想孤苦一人,可是,現(xiàn)在他只是一個人,他只有一個人。 驀地想到什么,少年抬頭,慌忙去尋…… 第一二一章 黑夜消散, 天光熹微。 密林里,偶有鳥雀振翅飛出。除此之外,再無動靜。 四周空蕩蕩的, 小陸雨歇還是不愿走出那片隱秘的須彌空間。它就像是個繭,把他包裹其中,但困住小陸雨歇的, 或許從來都不是什么外物。 薄霧浸濕唐煙煙淺藍色裙擺, 她眉眼低垂, 漆黑睫毛覆住眸中洶涌。 她還能說什么呢?寬慰的話再多,也不能減少他半分苦楚。再多的感同身受,都顯得蒼白而無力。 唐煙煙突然被一股空前的沮喪和無力感湮沒, 她害怕她的穿越只是一場徒勞, 更害怕永遠都沒有機會在未來和陸雨歇重逢。 畢竟她連給小陸雨歇一點慰藉,似乎都做不到。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 唐煙煙抱膝坐在草地, 從天明等到黃昏。 微風(fēng)搖曳,草葉窸窣。 一道喑啞熟悉的嗓音突然從她身后傳來, 恍若一場遙不可及的夢境。 “小甜jiejie!”聲音低弱到幾不可聞。 唐煙煙身體一僵,猛地回首。 當視線觸及到那抹虛弱、沾滿血污的身影,唐煙煙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 他孤身站在那里,眼神是如此空洞,像失去靈魂的木偶、像迷失歸途的羔羊。 夕陽余暉籠住他單薄身影,卻無法溫暖他寒涼如冰的眼眸。 他袖中雙拳緊攥,仿佛極力忍耐著什么。 分明脆弱到極點, 但他眼眶里卻沒有一滴淚。 再次見面, 竟恍若隔世。 他長高了很多, 瘦了很多。 一個半大的孩子, 也有了歷盡磨難的疲憊滄桑。 唐煙煙三步并作兩步,踉蹌上前,一把將小小少年抱進懷里,試圖用自己的體溫驅(qū)逐他身上的冰冷。 “沒事了,沒事了……”她一遍遍重復(fù),比起安慰,她更像是在拼命地說服自己。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 被唐煙煙抱到懷里,小陸雨歇感受的是滿滿的溫暖與溫柔,他僵硬神色終于出現(xiàn)一絲崩裂,這像是個征兆,突然,他全身都不可控制地顫栗起來。 唐煙煙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他,許久都沒有松開。 從須彌空間出來的小小少年格外沉默,除了最初的那聲“小甜jiejie”,他再未開口吐露一個字。 唐煙煙自然不會勉強他。 她取來干凈泉水,為他擦拭臉上的污濁,為他梳理干枯打結(jié)的頭發(fā),為他治療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外在的傷口固然可以治愈,可內(nèi)心的呢? 唐煙煙強忍著情緒上的波動,為呆呆坐著的小陸雨歇披上披風(fēng)。 夜里風(fēng)大,他身體虛弱,受不得寒。 唐煙煙還找了些果腹的野果,放在他手邊。 可小陸雨歇靜靜坐著,始終無動于衷。 唐煙煙無聲嘆氣,她撩起裙擺,依偎著小陸雨歇坐下。 這般寂靜的夜,她嗓音低柔,仿佛正在和他訴說一個美好的故事:“像你這般大的時候,我也有一個很疼我很疼我的姥姥。那時候,我經(jīng)常和姥姥上山采蘑菇、挖竹筍、摘木耳。鄉(xiāng)下的生活雖然不比城市富足,但那段時光是我這輩子我最懷念的記憶。相比生父生母,姥姥才是最親近的人??墒呛髞恚碧茻煙熌樕贤蝗桓‖F(xiàn)出一絲悵然,但很快被她壓下,她怔怔望著糊成墨汁的黑夜,仿佛看到了她最不愿看到的畫面,“后來在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壞天氣里,姥姥舊疾發(fā)作,暈倒在路邊。天氣太糟糕,路上鮮有人煙,過了很久,她才被好心人發(fā)現(xiàn)。因為錯過最佳治療時間,人沒能搶救回來。” 她聲音越來越低。 小陸雨歇愣住,他封閉的窗口好似被一只手輕輕叩了叩,好半晌,他才轉(zhuǎn)頭看向身旁女子。 唐煙煙沖他牽了牽嘴角,笑得略有些勉強:“其實那天是我生日,”她換一種更容易理解的說法,“那日是我的壽辰,在我家鄉(xiāng),每年生日都要吃一種名叫‘蛋糕’的甜點。我姥姥,是為了替我取蛋糕才出門。那樣大的風(fēng)雨,她就撐著把褪了色的藍色小碎花雨傘,一個人走著走著,然后走上了一條永遠都不能再回來的路?!?/br> 有螢火蟲在唐煙煙臉頰邊一閃一閃,月光勾勒出她隱忍而悲傷的輪廓。 小陸雨歇怔怔看著唐煙煙,薄唇翕動,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他顫動的睫毛,逐漸被淚水浸濕。 大顆大顆的眼淚,猝不及防地從眼睛里滴落。 他不知是在為唐煙煙惋惜,還是在悲痛自己的悲痛。又或許,兩者都有。 唐煙煙跟著吸了吸鼻子,然后仰頭看天。 姥姥去世后,唐煙煙回到城市,跟改嫁的母親生活。母親的再婚家庭條件不錯,繼父也不曾苛待她,但她再找不回曾經(jīng)的快樂了,也再不會有像姥姥那樣純粹疼愛她的人。 唐煙煙長長吁出一口氣:“曾經(jīng)我也非常痛恨自己,我覺得是我害死了最愛我的姥姥。如果那天不是我生日,如果不是我想吃蛋糕,如果我能陪著姥姥出門,如果……” 一只小手突然覆住唐煙煙的手背,并不那么溫暖,甚至帶著微微的冰涼。 唐煙煙頓了頓,反握住陸雨歇小小的手。 小陸雨歇嗓音沙啞地說:“不是jiejie你的錯。” 唐煙煙看著他問:“為什么?” 小陸雨歇揉掉臉頰淚水,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地說:“因為……因為你的姥姥很愛你,她不希望你難過?!?/br> 唐煙煙眼睛微微濕潤,她認真地望著小陸雨歇:“如果她知道我會害死她,她還會愛我嗎?” 小陸雨歇不假思索:“當然,而且,姥姥不是被jiejie害死的,她……” 話語戛然而止,小陸雨歇陡然愣住。 過了好一會兒,他垂下頭,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他輕笑一聲,鼻音很重地說:“小甜jiejie,原來我娘,我娘也和小甜jiejie的姥姥一樣呢!你姥姥很愛你,我娘也很愛我。就算她知道我會害死她,她、她也愛我,她……” 他大口大口喘著氣,眼淚決了堤似的,不受控制地往下墜,仿佛是一場遲來的磅礴暴雨。 唐煙煙動作很輕地拍著他背部,一下又一下。 說出來就好,說出來就沒事了。 曾經(jīng)為我們付出全部愛意或者生命的人,只要我們活著,她便永遠不會離我們而去,她會永遠在我們的記憶里鮮活如初、永不褪色。 …… 幾天后,得到消息的鎮(zhèn)陽仙君匆匆趕來。 比起小陸雨歇的狼狽落魄,鎮(zhèn)陽仙君又能好到哪里?他衣衫襤褸、眼眶猩紅,胡髭與濃重的黑眼圈掩蓋住原本的仙君氣度。 唐煙煙幾乎認不出眼前這個蓬頭掛面的男人,事實上,他也只是一個失去妻兒悲痛欲絕的普通男人而已。 看到小陸雨歇的瞬間,鎮(zhèn)陽仙君仿佛是瀕臨干涸的枯木遇到水,眼底涌出一縷生息。 他似哭似笑,跌跌撞撞朝他們跑來。 小陸雨歇卻倒退兩步,把自己藏在唐煙煙身后。 鎮(zhèn)陽仙君面色死灰,伸出去的手頓在空中。 許久,才緩緩收回。 唐煙煙神色復(fù)雜,她并沒有立場多說什么。 于蒼生,鎮(zhèn)陽仙君確實無愧。 但對于陸雨歇母子而言,他確實錯了,大錯特錯。 鎮(zhèn)陽仙君閉了閉眼,心中一片寂寥死寂。 蒼生他不能辜負,妻兒又豈能舍棄?失去他們,他獨自活著還有什么意義,他早已決定陪伴他們共赴黃泉。 可如今,小陸雨歇仍活著,他便不能再輕易舍棄自己的生命。 云葭,你是故意的么? 故意讓我不能陪你離去…… 鎮(zhèn)陽仙君滿眶熱淚,重獲至寶般地看著小陸雨歇。 這一瞬間,他像是蒼老了百歲,背脊深深地佝僂下去。但失去朝氣的眼眸卻生出一點亮光,比星辰更璀璨。 在唐煙煙的陪同下,小陸雨歇跟著鎮(zhèn)陽仙君等人回到玄英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