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王氏發(fā)怒
書迷正在閱讀:小師姐每天都在扮演路人甲、貴女重生:侯府下堂妻、物色、首輔夫人重生后、首輔家的錦鯉妻、沉迷游戲后我成了機(jī)甲戰(zhàn)神、同床共枕的師姐是男人(高H 1v1 sc)、美食獵人、蝕骨閃婚:神秘總裁的私寵、數(shù)據(jù)化宇宙
才靠近江祖母王氏居住的寧福院時,姐弟叁人便聽見了王氏厲聲斥責(zé)黃氏的動靜,聲音里滿是掩飾不住的憤怒。 夏天的風(fēng)本夾著一股子熱勁兒,王氏此時發(fā)怒的聲音讓江婉心下一顫,大感不妙。 出身劍南世族的王氏一向豁達(dá)直爽,此時的她被氣得夠嗆,戴著白玉鐲的手指著黃氏不停數(shù)落道:“我早便說了,那明州謝家不是什么可相與的人家,你和嘉卓偏要上趕著與他家結(jié)親,這下可好了,我們江家的臉都讓你和那孽子丟光了,以后誰還樂意和我們作親家?!” “那明州謝家不就是多給了幾臺嫁妝,又哄騙你們許了個所謂的嫡長子正妻的位置!大家族里的腌臢事一件接一件,那些彎彎繞繞你便是沒見過也應(yīng)有所耳聞!都是你的孩兒,即便不是親生的,芙姐兒不也叫了你十幾年的母親?!怎么你就忍心把她往火坑里推呢?莫不是真當(dāng)我老婆子眼瞎耳聾到看不見也聽不見了?” 王氏越罵越氣,胸膛急促起伏,吐納了好幾口氣息才堪堪壓住火,摸到茶盞邊提起來慢慢喝了幾口。 黃氏默不作聲地受著婆母的責(zé)罵,縮著脖子跪在地下,所有的刻薄尖銳早在她低下頭那瞬間便隱匿得無影無蹤。 江祖母的貼身丫鬟王傲霜神色肅然地守在堂屋門口,向江婉姐弟叁人行過禮后,悄聲道:“里頭只有老太太和二太太,我們里屋伺候的人全被老太太打發(fā)出來了,聽那動靜,老太太想是動了肝火,前些日子她身子便不大利索,陸續(xù)吃過幾劑藥方子,這才剛好,東府那邊便又出了這檔子事兒,奴婢人微言輕,卻更盼望老太太能延年益壽,切莫為了那件事兒傷了自個兒的身子才好,還請大小姐二小姐進(jìn)去后能寬解寬解老太太心中的郁結(jié)?!?/br> 這番話雖關(guān)懷備至但卻難免有越俎代庖之嫌,然而江婉江瑤皆齊齊頷首表示聽取了她的意見。 王傲霜從小便以老太太娘家遠(yuǎn)親的關(guān)系陪在王氏身邊。 她本是王氏娘家那頭出了五服的遠(yuǎn)房親戚,因家道中落,父母皆早亡,只剩了她與她祖父,王家二人老的老幼的幼,最后竟被惡人欺壓得淪落至街頭乞討,江祖母王氏恰好回鄉(xiāng)訪親,雖說兩家早已沒什么往來,但好歹也是同宗,見不得她家遭此難,便收留了王家爺孫二人,二人隨王氏回了江家,前幾年王家祖父在江家壽寢正終,因著恩情與親情,王傲霜主動請纓留在江祖母身邊繼續(xù)伺候著。 王氏于王傲霜而言,便是稱之為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江婉留意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留在院里的叁兩個仆奴全都緊低著個頭掃地澆花作聾啞模樣,生怕自己聽到什么不該聽的然后被罰;而蹲守在房門口的黃氏的貼身丫鬟一臉萎相,完全沒有從前躲在黃氏背后干壞事的那股子氣勢。 江婉眼里暗暗閃過一絲了然,祖母定是罰了黃氏,并且也不輕,只是,不知罰了她什么? 王傲霜進(jìn)里屋通報,沒過一會兒門開了,率先出來的人卻是黃氏,王傲霜緊隨其后。 江婉正巧站在房門前,還沒來得及回避便直直和黃氏打了個照面,目光交錯那瞬間兩人的眼中皆滿是愣怔。 黃氏臉上赫然印著個手掌印子,大半邊臉都腫了,頭發(fā)也凌亂,綴插在發(fā)間的鑲金簪子如今搖搖欲墜要掉不掉地掛著。 江婉不動聲色地從那根金嵌芙蓉花簪上移開視線,膝蓋微屈道了一聲嬸子好。 江瑤江康也隨之向黃氏行禮。 嫁到這家來第一次被婆母打罵,這事兒本就不光彩,偏偏還被西府的這幾個臭崽子撞見了,黃氏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最后臉作不屑地撇過臉,轉(zhuǎn)頭皺眉數(shù)落縮著脖子呆在角落裝鵪鶉的貼身丫鬟:“干吃白飯沒甚用的懶皮子!沒看到本夫人出來了嗎?還不快點(diǎn)過來伺候人!” 一頓劈頭蓋臉的訓(xùn)斥嚇得這鵝黃衣丫鬟趕忙湊過去扶住主子壓下來的身體重量。 被攙扶著往東府走去的黃氏心里仍不解氣得很,一邊掐著丫鬟初顯細(xì)膩柔滑的手臂一邊恨恨地說:“也就是去年鐘嬤嬤身子不適要回鄉(xiāng)下去住,不然老娘怎么會看得上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從前張嬤嬤在身邊時,她的日子雖說不上順風(fēng)順?biāo)?,但好歹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副光景,老爺不疼婆母打罵,連個庶女都能騎到自己頭上。 一想到江雅芙的婚事,黃氏只覺得自己跪了一個多時辰的膝蓋又開始疼了起來,呲牙咧嘴間不自覺手下又使了勁兒去掐丫鬟。 藍(lán)衣丫鬟心里直喊命苦,在黃氏手下當(dāng)二把手那會兒,她的小日子過得滋潤無比,時不時便能從江府順點(diǎn)金銀珠寶帶回家,可自從當(dāng)了這表面風(fēng)光內(nèi)里糟心的貼身丫鬟后竟接連不順,連月俸都被罰沒了。 然而心里再怎么喊冤,她到底沒訴諸于口,一邊暗暗躲避黃氏的黑手一邊認(rèn)錯求饒。 江婉彼時才隨王傲霜邁了叁四步,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 害人之心不可有,世間之事,皆有因果。黃氏從前做過太多敗壞家風(fēng)的事情了。 轉(zhuǎn)過屏風(fēng),掀開水晶簾,眾人不出意外地看到倚靠在炕桌上扶著額一臉愁態(tài)的江祖母。 待孫兒們請完安又說了幾句討巧的話后,王氏才仿佛又有了精氣神,隨聲附和幾句后她開口提長孫江雅芙的婚事,面色凝重復(fù)雜:“……我自小便厭惡嫡庶爭寵,所以便求了父母親將我嫁與家世清白上下和睦的簡單人家。江家的確便是我心之所求。過去那幾十年,我過得幸福美滿,夫君愛戴,婆母憐惜,公爹正直,然而,正是這些讓我把生活想得過于理想化……” “你們的祖母我啊,自以為自己是個眼珠子里容下沙子的,可實(shí)際上卻放任你們小叔妻妾成群,如今竟到了這般地步,東府妻不妻妾不妾不說,連江家都要淪為別家茶余飯后的談資……” 江瑤聽不得自來對自己百般疼愛的祖母說出這番自責(zé)的話,手搭在江祖母的手上,安慰她:“祖母是天底下最好的祖母,可別妄自菲薄?!?/br> “呵呵,”王氏笑了一聲,眼里閃過恍惚。在江家這幾十年來的生活真像做了一場朦朧美好的夢,可她其實(shí)是來自王家的人啊。 老糊涂了啊,真成老糊涂了。 王氏反握住江瑤的手,慈愛地?fù)霊?,邊拍著叁孫女的背邊感慨:“幸好還有你們的父親為我向列祖列宗作證,江家苗子不至于全是歪的?!?/br> 明明是很平靜的話,聽來卻透著一股凄慘的味道。 聽到祖母話里對二叔直言不諱的厭棄,姐弟叁人連忙異口同聲道:“祖母息怒?!?/br> 王氏哈哈大笑幾下,笑得眼淚都彈了出來。 她也真是傻,明明就生在滿是算計(jì)的人家,怎么到頭來卻好像呆傻了大半輩子。自己怎么就生出了這么個圓滑世故到趨炎附勢的兒子?若再不好好管管小兒子,將來到了那邊她都沒有臉面面對老頭子了。 王氏深深地吐納氣息調(diào)整情緒,過了許久才站起來,拍掉衣袖上的根本不存在的浮塵,開口,整個人鋒芒畢露:“他既能替芙姐兒應(yīng)下那般親事,就別怪我這個做母親的心狠!” 話音未落,目光如炬地看向王傲霜:“你且到東府大門候著二老爺,等他回府立即領(lǐng)他來我這兒!” 她王孟樂好歹也是眉州王家嫡系的出身,堂堂劍南鹽運(yùn)使的小女兒,絕不能讓自己生出的小兒子敗了一世安寧!江家也不能為了那點(diǎn)名利就淪落成永州城的笑話! 看著孫兒們惶惶不安的神態(tài),王氏疲于解釋面露乏態(tài):“老身身子有些乏了,你們且去吧。” 她要留出足夠的精力對付她那“好”兒子。 預(yù)感到府里很快會迎來血雨腥風(fēng)的叁人心神不定地道是,退下。 沒走幾步路,王氏似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抬聲道:“婉姐兒且留下?!闭f完頓了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瑤姐兒也留下吧?!?/br> 江康聽到王氏點(diǎn)了兩位jiejie的名,獨(dú)獨(dú)漏了自己的,有些不服氣,嘟起嘴便想向祖母討說法。 江婉看在眼里,當(dāng)即用眼神示意他,江康猶豫半天終歸是囁嚅著沒開口瞎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