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克誠剛想說，是有點。

    只是一轉(zhuǎn)念，他便露出了個古怪的神情，發(fā)出了來自靈魂的拷問：“他有哪天不陰陽怪氣的嗎？”

    林蔻蔻：“……”

    第40章 噴子白藍

    的確，裴恕少有不陰陽怪氣的時候。

    林蔻蔻想想，竟無法反駁，索性也就把剛才心中生出的那一分怪異的感覺拋之于腦后，跟在裴恕后面，回了公司。

    如今在線教育的領(lǐng)域可謂風(fēng)起云涌，群雄爭霸，各家都在池子里面搶人，董天海雖然沒給明確的時限，但情勢無疑是緊迫的。

    中午吃飯時既然已經(jīng)聊出了這單case的cao作方向，接下來需要的就是執(zhí)行。

    回到公司，裴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孟之行和葉湘叫到自己辦公室。

    林蔻蔻想起他之前說公司里有人接觸過秘書這個領(lǐng)域，現(xiàn)在一看，便猜多半是孟之行和葉湘，也跟了進來。

    果然，裴恕開口第一句就是：“我記得你們倆來歧路之前，都做過秘書這個職位？”

    孟之行頓時一怔。

    葉湘也是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可等反應(yīng)過來，竟然想起想起了什么不堪的過往，激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飛快向孟之行一指：“我只能算做過，但這個孟之行是專業(yè)的！當(dāng)年江湖人稱‘南京路mama?！?，后來是‘上海灘大總管’。做秘書這個職位，他敢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孟之行：？？？？？

    他鼻梁上掛著的眼鏡都差點滑了下來，不敢置信地看向葉湘，這種關(guān)鍵時刻竟然背刺同事？

    當(dāng)年的心酸與苦痛，他也是回想一下便冒雞皮疙瘩。

    那種日子，誰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

    向來沉默寡言的孟之行，此刻的口才仿佛開了掛：“不，那都是當(dāng)年大家開玩笑的罷了，在被裴哥你撿回歧路之前，我就是個廢物，從來沒有做出過什么成績。要說秘書這個崗位，還是葉湘最擅長。有什么事情你找她，保管給你辦得妥妥的。”

    要知道，作為一二組的組長，孟之行和葉湘雖然同為裴恕的手下，但一直以來競爭都挺激烈，相互之間別著苗頭。

    就算林蔻蔻這種才來歧路沒多久的都略知一二。

    可此時此刻，這兩人竟然在互相吹捧，恨不能將對方形容得天上有地上無？

    她沒忍住問了一句：“‘南京路mama?！汀虾┐罂偣堋际裁匆馑?？”

    孟之行瞬間戴上痛苦面具。

    葉湘則是一笑，直接跳到林蔻蔻邊上，迅速解釋：“他專做秘書這個職位，當(dāng)年工作微信上有七八個群，每個群里都是秘書妹子，還有一個群專門放男秘書。哪個老板要人，他就往群里問一句。有一回被網(wǎng)警逮了，懷疑他是在用暗號搞什么非法的皮rou生意……”

    林蔻蔻：“……”

    竟還有這么一樁往事，她好像明白了。

    這一時再看孟之行，眼神里不由得多了幾分微妙，幾分同情。

    秘書這個崗位，在三百六十行無數(shù)種職業(yè)里，都是排得上號的特殊。

    但凡是公司老板，企業(yè)高管，身邊都要給配這么個人。有的作為老板的智囊存在，有的作為老板的總管存在，還有的作為丫鬟、仆從存在……

    他們位置不高，接觸的卻都是上流人士。

    他們薪酬不多，服務(wù)的卻都是高薪人群。

    一天到晚要跟著老板跑，老板的孩子生病，秘書最好有相關(guān)醫(yī)院的人脈；老板要招待客戶，秘書最好熟知本地娛樂場所的情況……

    總而言之，要求極高。

    要處理的事情很繁雜，為人處世還要貼合老板的喜好，要面面俱到，要長袖善舞，拿的錢還不多，更無法獲得什么工作上的成就感。

    越是大城市大集團的秘書，越不是普通人能勝任。

    大部分秘書，家庭出身不錯，不差錢。

    他們選擇成為秘書的理由也多種多樣。

    有的是想在老板身邊多見見世面，也不是沒有秘書一躍成為公司ceo的案例；也有的是家里安排，希望有份體面的工作；或者是自己喜歡，畢竟雖然不是身在高位，但狐假虎威也能對別人發(fā)號施令；甚至有一些人是為了保持和高端人群的接觸，從里面找到合適的“金龜婿”或者“富婆”……

    秘書和異性老板存在曖昧關(guān)系的，也不在少數(shù)。

    這種種的情況就決定了，秘書這個職業(yè)的從業(yè)群體非常復(fù)雜，不受控制，各有想法，各有風(fēng)格，甚至存在不少的“公主病”，事兒逼率極高。

    獵頭行業(yè)現(xiàn)在看齊律師行業(yè)，也搞領(lǐng)域細分，律師分打民事的、刑事的、商事的，獵頭也會分互聯(lián)網(wǎng)獵頭、醫(yī)療獵頭甚至房地產(chǎn)獵頭、金融獵頭。

    有的外資獵頭，甚至已經(jīng)細化到了職位。

    比如孟之行，在來歧路之前，就在一家外資獵頭企業(yè)，因為剛進公司，不受重視，什么高端職位都接觸不到，就被分配去做秘書職位的那一組。

    就這一個小小的秘書職位，組內(nèi)還要按照片區(qū)劃分。

    孟之行負責(zé)的剛好是上海南京路那一片，所以后來才有了“南京路mama?！边@個讓他恨不得重新投胎的綽號。

    所以現(xiàn)在黑歷史重提，他簡直痛不欲生，不解道：“老大，你突然問這個干什么？我記得你當(dāng)初說不要秘書，連助理都不要啊?，F(xiàn)在是想重新聘一個嗎？”

    裴恕道：“不，我想找一個人，打聽點事?！?/br>
    他直接簡要說明了董天海這一單的情況，然后給孟之行派了任務(wù)：“你精通這個領(lǐng)域再好不過，去打聽打聽，有沒有人認識張賢當(dāng)年的秘書?！?/br>
    葉湘在旁邊偷笑。

    孟之行有種以頭搶地的沖動，考慮良久后，懷著一種悲壯的心情，問道：“老大，我已經(jīng)離開前司很久了，手上雖然還有人脈，可要再跟人家聯(lián)系，得有個由頭，萬一讓前司那邊知道，我總覺得有點不好。要不，我理個名單出來，回頭你讓別人聯(lián)系？”

    話說到這里，就看向了葉湘。

    葉湘瞬間柳眉倒豎。

    然而裴恕想了想，道：“這事得機密，不能讓人知道我們的目的所在。這樣吧，你就說是我要找秘書，擬個名單給我，我自己去聯(lián)系套話。”

    孟之行頓時睜大了眼睛：“你自己聯(lián)系？老大，這……”

    他似乎有一萬句話想說，眼底甚至帶了幾分驚恐。

    然而裴恕這時走向了自己辦公桌，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道：“別廢話去吧，盡快把名單擬給我就行?！?/br>
    林蔻蔻旁觀者清，幾乎立刻就意識到，很快要有好戲看了。

    孟之行幾乎向她投來了求救的目光。

    林蔻蔻才不管呢，把手一拍，笑瞇瞇道：“孟組長能者多勞，裴顧問叫你去你就去嘛，怕什么？”

    孟之行險些想哭，想想事情是裴恕交代他去辦的，就算到時候發(fā)現(xiàn)聯(lián)系這些秘書會很……

    那也不干自己的事吧？

    何況，他真的不想再重溫舊日的噩夢了。

    想到這里，孟之行如此這般地自我勸慰一番，終究還是從裴恕辦公室里退了出去，真跑去拉秘書名單了。

    林蔻蔻也愜意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董天海這一單有裴恕忙，她不用去cao心，反倒有閑心教教袁增喜，特意從公司未完成的訂單庫里找了一個不算太高的職位，交給袁增喜練手，準(zhǔn)備看看這神棍還有多大的潛力能發(fā)揮。

    只是她才把相關(guān)郵件發(fā)出去，一低頭，就看見了手機上彈出來一條群消息提醒。

    林蔻蔻加的群不少，但所有群都是屏蔽了群消息的。

    按理說，不該有這種橫幅提醒。

    她下意識蹙了下眉，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條消息來自recc獵頭大會的官方群，并且艾特了全體成員。

    左明-途瑞：@全體成員，今天為大家引薦一位本屆獵頭大會重磅與會人員！

    這個群一直都是recc獵頭大會的官方群，畢竟一般來說很多人參加了一屆就會參加下一屆，就算下一屆不來，下下屆也會來。整個業(yè)界的精英就這么多，有新增的血液再吸納進來就是，所以群一直很穩(wěn)定。

    像林蔻蔻這樣去年缺席了一屆的也并未被清退——

    當(dāng)然，也不至于有誰想清退她。

    群里各大獵頭公司的精銳都在，包括四大的金牌獵頭，比如途瑞的陸濤聲，銳方的黎國永，嘉新的白藍，還有同輝國際的eric wu……

    但當(dāng)初誰進來的時候，也沒這個排場啊。

    還艾特一把全體成員。

    林蔻蔻心里剛生出好奇，下一秒，人就已經(jīng)被拉進了群里。

    界面消息提示：“左明-途瑞”邀請“薛琳shelley-途瑞”加入了群聊。

    薛琳？

    林蔻蔻頓時挑了一下眉。

    這不就是途瑞最近一年勢頭特別猛的那個新人王嗎？據(jù)說連陸濤聲都壓不住她。

    群里面幾乎立刻有了反應(yīng)。

    “竟然是薛顧問，那這屆大會可好看了?！?/br>
    “歡迎加入！”

    “我之前還念叨呢，像薛顧問這樣的不參加獵頭大會太可惜了，沒想到今天就進來了?！?/br>
    “久仰了，久仰了……”

    ……

    潛水黨們紛紛冒頭，熱烈歡迎，最資深的幾位大佬可能并不是隨時都在看手機，所以回復(fù)得稍晚一些。

    銳方那個糟老頭子黎國永最先表示歡迎，發(fā)了“歡迎”兩個字，還配了個鼓掌的emoji小表情。

    同在途瑞的陸濤聲卻表現(xiàn)得很克制，只發(fā)了個笑臉。

    有一半法國人血統(tǒng)的eric wu則是熱情洋溢，夸張地發(fā)道：“omg，我以為這屆coco不參加我能拿到團隊第一，現(xiàn)在又來個了shelley！”

    整個群里的氣氛一時間無比熱鬧，薛琳也發(fā)了一條感謝：“謝謝歡迎，本屆大會請大家多關(guān)照?！?/br>
    下頭眾人都十分友好地回復(fù)著。

    唯獨有一個人冒出來，分外扎眼。林蔻蔻本來都要放下手機了，一看新蹦出來的那條消息，眼皮便沒忍住跳了一下。

    白藍-嘉新：我還以為是有什么官方大消息發(fā)布。下回能不能不要隨便艾特全員？不是所有人都想被這些雞毛蒜皮的消息打擾。

    這消息一出來，全群都安靜了。

    足足有一分鐘，一個敢出來接話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