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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夫人重生后 第77節(jié)

    蔣明菀神色一振,急忙叫送信人進(jìn)來。

    何氏看著蔣明菀神色,也知道當(dāng)是有大事發(fā)生,也不敢多留,起身就要告辭。

    蔣明菀沒留她,讓海棠送了人出去。

    何氏正往出走呢,送信的人正好進(jìn)來,蔣明菀急的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接過信,拆開一看,原本提在半空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揚(yáng)哥兒縣試中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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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兒女

    揚(yáng)哥兒縣試中了, 這在徐家來說,算是個大事兒,但是也算不得太大。

    畢竟只是個縣試, 等過了府試才能勉強(qiáng)得個童生的名號,想要得到秀才功名,還得過院試。

    可是即便如此,蔣明菀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后,也將徐家上下大大賞賜了一番。

    她把揚(yáng)哥兒那封信看了又看,看著信上兒子的字,說他考了縣試第一, 洋洋得意的勁兒, 幾乎透過紙張傳遞出來。

    蔣明菀?guī)缀醵寄芟氲絻鹤哟藭r的神態(tài),她忍不住笑了笑。

    一邊的蓁姐兒看著母親笑,也笑著道:“如今弟弟縣試過了, 母親也能放心了吧?”

    蔣明菀笑了笑:“千山萬水的也算是走出去一里地了,科考日后的路還長著呢, 我也盼著他順順利利的。”

    上輩子兒子別說縣試了, 在家里讀書, 若是太過用功都會撐不住。

    她每每看到都會心疼,如今看著他終于能一展抱負(fù),自己當(dāng)然是為他感到高興的。

    徐中行從衙門回來之后,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他面上雖然看不出來什么, 但是蔣明菀知道, 他也是高興的, 甚至用晚膳的時候, 都忍不住說了一句:“他這次還算爭氣, 只是日后府試和院試卻不會和縣試這般簡單。”

    蔣明菀看他一臉淡定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老爺夸他就夸他,何必說這些沒影的事兒。”

    徐中行嘆了口氣:“這話雖然聽著敗興,卻是實(shí)話,他日后的路還長著呢?!?/br>
    蔣明菀沒想到他竟然說了和自己一樣的話,也忍不住露出笑來,柔聲道:“長就一步一步慢慢走,老爺不是也是這么過來的嗎?”

    聽蔣明菀說這個,徐中行卻露出了回憶的神色,許久才道:“我當(dāng)時可比他要苦多了?!?/br>
    只這一句話,卻并沒有說有什么苦處。

    可是一邊的蔣明菀聽了心里卻有些心酸,如今他們這樣好,她都不敢去想之前徐中行都吃了什么苦,越想心里越難受,她忍不住低聲道:“若是我早些認(rèn)識老爺就好了?!?/br>
    徐中行卻笑了,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又胡說了,若是你認(rèn)識那時候的我,肯定是不會喜歡我的?!?/br>
    蔣明菀卻不服氣:“你怎么說的這樣肯定,像你這樣出眾的人,哪怕是再年輕的時候,也肯定依舊出眾?!?/br>
    徐中行聽著這些,笑著抱住了蔣明菀,卻沒有說話。

    她只怕是不能想象貧窮對一個人來說意味著什么,不是文人詩詞中的田園牧歌,更并非穿得簡樸些,吃的簡單些,而是從里到外都透出的絕望和麻木。

    他也是在考中秀才之后,家中的情形寬裕了一些,才開始知道什么叫體面,知道什么叫禮。

    管子說倉廩實(shí)而知禮節(jié),這話著實(shí)一點(diǎn)都不錯。

    可是這些往事他一點(diǎn)也不想讓她知道,知道了她又該難受了。

    想到這兒徐中行嘆了口氣,心中無數(shù)次慶幸,他在最迷茫的幼年時期遇到了恩師,否則如今的他,又不知是何等面目呢?

    家里大公子中了縣試,徐家上下都熱鬧了一回,石榴雖然在廚房做事,卻也得了賞。

    可是她拿著這賞銀,心里卻越發(fā)不甘了。

    太太的孩子,不過是中了縣試,就能這樣大肆慶祝,而自己呢,如今都是這個處境,更不必提日后的孩子,或許能在徐家謀個差事也是祖宗保佑了吧。

    想到這些石榴就越發(fā)心酸。

    她之前在鄉(xiāng)下的時候,沒什么見識,只覺得村里的地主便是最體面的人,后來家里拮據(jù),她被賣到了徐家做仆人,她這才開了眼界,知道了什么才是富貴。

    一開始她也是沒那種心思的,可是一日日待在太太跟前,一日日看著太太和老爺?shù)亩鲪?,那種念頭便止不住的涌上來。

    想到這些,石榴心中越發(fā)苦澀。

    難道她真的錯了?

    石榴坐在自己窗外,望著外頭的月亮,心里越發(fā)迷茫了。

    正在此時,和自己住在一個屋的婆子突然推門走了進(jìn)來,見她坐在窗邊看月亮,笑著道:“石榴姑娘,大晚上的不休息坐在這兒做什么???”

    自打上次玉蘭來過一回之后,廚房的人對她越發(fā)排斥,還有許多人在背后說她的小話,如今也就這個婆子對她親近些,因此聽到她問話,石榴也沒生氣,勉強(qiáng)笑了笑道:“有些想家了?!?/br>
    那婆子一聽笑了:“姑娘是延寧府的人吧?”

    石榴點(diǎn)了點(diǎn)頭。

    婆子嘆了口氣:“背井離鄉(xiāng)的來到咱們明州府,的確也是不容易,不過姑娘也別難受,我覺得太太總會記起姑娘的好,叫姑娘回去的?!?/br>
    石榴苦笑一聲:“王mama,不必和我開玩笑了,若是太太有心讓我回去,也不會這么久都沒音信了。”

    王婆子聽出了她話里的抱怨,神色一轉(zhuǎn),走到桌前倒了一碗水,端過去遞給了石榴:“姑娘也別灰心,不回去就不回去,廚房的差事也是一樁肥差,日子湊活湊活總能過。”

    石榴抿了抿唇?jīng)]說話,她能舍下父母兄弟,不遠(yuǎn)萬里跟過來,為的可不是湊活過日子。

    可是這話卻和一個婆子說不著。

    看著石榴不說話,那婆子笑著拍了拍自己的嘴:“看我這話多,姑娘自是和我們這樣的人不同,姑娘這般長相身段,又在夫人跟前待過,見過大世面,自是眼界比我要寬?!?/br>
    石榴聽著這話里仿佛帶著揶揄,面上也有些不自然,抿了抿唇道:“mama這話說重了,我也沒旁的想法,只想著能攢些錢,贖身出去,嫁個正經(jīng)的讀書人便罷了?!?/br>
    這當(dāng)然不是她的真實(shí)想法,可是對外人卻也只能這么說了。

    那婆子聽著這話暗笑,這眼界可不是一般的高,不過也好,眼界若是不高,也不會被太太攆到廚房來。

    “石榴姑娘這心思我老婆子知道了,不瞞石榴姑娘說,我雖然看著沒什么本事,但是在外頭認(rèn)識的人卻不少,日后若是有合適的,定然第一個說給你。”

    聽著那婆子熱情的話,石榴心中卻有些淡淡,暗想她一個婆子,能認(rèn)識什么正經(jīng)人,不過還是勉強(qiáng)笑著應(yīng)付了過去,心中卻在斟酌,自己日后到底要怎么辦?

    而蔣明菀這邊,揚(yáng)哥兒雖然已經(jīng)中了縣試,可是后面的府試正好連著,就在四月,后頭還有院試,那倒是要等到明年了,徐中行的意思是既然回去了,就一口氣都考完再回來。

    蔣明菀雖然心中想兒子,卻也不會在這種大事兒上扯徐中行后腿,因此到底還是答應(yīng)了,只是這幾日都在張羅著給兒子送些衣裳吃食回去。

    這一忙就是好幾天,等終于派了人將東西送出去,這頭石家大太太何氏又上門來找她說話了。

    石太太帶回了最新關(guān)于知府家的消息,知府的大女婿,羅舉人,考中進(jìn)士了。

    雖然正經(jīng)的官方文書還沒下來,但是石家是商戶,南來北往的消息比這些官家的可快多了,因此石家第一時間得了消息,就來說給蔣明菀聽了。

    這回明州府總共考上了三個,還有一個在二甲前列,如此功勞,看起來今年孫知府的考評又是上等了。

    何氏一邊說,語氣卻有些泛酸。

    她小叔子蹉跎了這么多年,老爺子終于忍不得了,在年初的時候,托人給買了個監(jiān)生的名頭,送進(jìn)京讀書去了。

    他們家這般情形,羅家卻是這樣的好事兒,她心里自然不平。

    蔣明菀聽了卻毫不驚訝,只在心里琢磨,也不知這個功名到底是羅舉人的真才實(shí)學(xué)還是另有貓膩。

    還沒想明白呢,一邊的何氏又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道:“不過即便考上了也不頂用,我前兒聽人說,羅家老太太真的快不行了,到時羅舉人只怕還是要丁憂?!?/br>
    蔣明菀挑了挑眉,這事兒也是有些太巧了。

    蔣明菀和何氏這邊說著羅家的家事,如今在知府府里,也是同樣談?wù)撝@個話題。

    孫夫人臉色鐵青,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大女兒,咬牙道:“哭哭哭,沒就知道哭!一個老婆子都照顧不好,如今人快沒了,你來找我又有何用!”

    孫大小姐聽著這話又抽泣了一聲,流淚道:“自打相公去了京城,我是日日懸心,自然在老太太身上的心思就少了些,可是丫鬟仆役的也沒少了她的,誰知道她一大早起來想喝水,也不叫人,自己去倒,結(jié)果就滑到在外頭了,這事兒我又如何能預(yù)料得到啊……”

    看著女兒哭成這個樣子,孫夫人也知道這事兒不能怪女兒,怪只怪羅定邦這個沒福的運(yùn)氣太差。

    好不容易考上了功名,卻又出了這樣的事兒。

    她皺了皺眉道:“你也別哭了,既然已經(jīng)不行了,就早點(diǎn)準(zhǔn)備后事吧,也早些往京里送消息,不要落人口舌?!?/br>
    孫大小姐咬了咬牙,看著還是有些不情愿:“好歹讓定邦考完庶吉士再送吧?!?/br>
    孫夫人卻冷笑一聲:“就他那兩下子,還考庶吉士?我勸你早死了這份心,這回若不是袁家?guī)兔?,他三甲都考不中,行了,少起這些閑心,趕緊回去,婆婆都病了還整日里往娘家跑,沒得讓人說閑話!”

    孫大小姐心里越發(fā)委屈了,明明當(dāng)年嫁給羅定邦,她也尊的是父母之言,可是如今定邦科舉受挫,母親卻只會責(zé)怪她。

    但是這話她也只敢想想罷了,說是不敢說的,最后只能委委屈屈的回了羅家。

    看著女兒離開,孫夫人緊皺的眉頭就沒能松開。

    大女兒這般不爭氣,羅定邦也只是個嘴皮子利索的,想來日后這一家子都要靠著他們家拉拔了,一想到這個孫夫人就心煩,她這是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四月底的時候,果然如同何氏所言,羅定邦考上進(jìn)士的消息傳了回來。

    但是羅家老太太卻到底沒能聽到這個好消息,如今的羅家已經(jīng)是滿門縞素。

    那個送信的差役真是進(jìn)退不得,恭喜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最后還是羅娘子到底知道些進(jìn)退,流著淚散了賞錢,又把羅定邦考上的消息寫在紙上,燒給了老太太。

    至于羅定邦何時回來,根據(jù)一起回來報信的羅家小廝說,還得有小半個月,羅定邦到底是參加了庶吉士的考試,也很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臎]考上。

    羅娘子又是難受又是高興,難受的是定邦沒考上庶吉士,高興的是,丈夫終于要回來了。

    而這個消息傳開了之后,原本還沒什么人的羅老太太的喪禮一下子成了熱餑餑,無數(shù)認(rèn)識不認(rèn)識的人都上門來憑吊。

    只把羅娘子忙了個暈頭轉(zhuǎn)向,而這里面有一大半人都是她不認(rèn)識的。

    后來孫夫人也上門上了炷香,走的時候拉著女兒的手語重心長:“如今定邦考上了,你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保重身體,好好撫養(yǎng)兩個孩子,如此日子才能長久下去,你看你現(xiàn)在瘦的,都脫形了?!?/br>
    羅娘子流著淚點(diǎn)頭:“母親,我都記下了,只是這幾日上門的人太多了,我有時候就忙的忘了用膳?!?/br>
    孫夫人看著女兒瘦了一圈的臉,又嘆了口氣,最后留下了幾個人手幫襯,這才離開。

    羅娘子送了母親離開,眼淚也是止不住的流,如今她總算是明白母親那句話了,她這樣的性子,的確是不適合嫁入大戶人家,這才不過哪到哪兒,她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羅家孫家這邊辦著喪事兒,但是徐家卻有了喜信傳來。

    自打上次蔣太太來了信之后,又有信傳來了。

    也不知是沈家那位老太太找人打聽了還是什么,那次之后,便對蔣家格外殷勤,好似是十分滿意這幢親事,甚至還提出若是可以,沈嘉言可以親自來明州府,讓兩家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