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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夫人重生后 第84節(jié)

    蔣明菀聽著這話心里十分欣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柔聲道:“好孩子,你的心思母親明白,你放心,若是真有什么事,我也不會(huì)瞞你,如今這事兒對你父親來說,也不過是一點(diǎn)小挫折罷了,算不得什么?!?/br>
    看著母親如此篤定,蓁姐兒心里也松了口氣,四年前京城的事情,她如今想起來還是心有余悸,因此家里只要但凡有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她都會(huì)覺得不安。

    蔣明菀大致也知道女兒的心思,心中不由有些心疼,可是她心里也明白,這些也是孩子成長道路上的一份經(jīng)歷罷了,避是避不過去的。

    明州府的事情很快傳到了京城,知府參自己的下屬,這也不算稀奇,但是因?yàn)槊髦莞牡匚?,倒也在朝堂上引起了一些討論?/br>
    皇帝拿著兩個(gè)折子老神在在,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讓大臣討論。

    內(nèi)閣的人察言觀色,都沒敢先開口,最后還是袁成壁先張了口:“既然明州府說的如此言之鑿鑿,不如派人去調(diào)查一番吧?”

    皇帝嗯了一聲,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轉(zhuǎn)過頭看向蔣珩。

    蔣珩身為禮部侍郎,今兒面圣的場合,他本是沒資格出現(xiàn)的,但是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卻將蔣珩留了下來。

    “蔣卿,徐中行是你的愛婿,此事你怎么看?”

    蔣珩早就打好了腹稿,如今聽到皇帝問,將話又在心里滾了幾遍,這才小心道:“此等事宜,臣本該回避,不過既然圣上垂問,臣不敢不言,徐同知為人正直,素有清名,當(dāng)不是此等徇私枉法之人,這里頭許是有什么誤會(huì),臣也同意袁閣老之言,當(dāng)遣人查探清楚?!?/br>
    皇帝聽了這話輕笑一聲:“你倒是老實(shí),沒有說什么場面話應(yīng)付我?!?/br>
    “臣不敢?!笔Y珩惶恐行禮。

    心里卻松了口氣,他為官這么多年,皇帝的脾性也算是摸來了一兩分,知道既然皇帝問了,你就不能和他打馬虎眼,最好是實(shí)話實(shí)說,否則倒是要弄巧成拙。

    說完這話,皇帝看向一邊的袁成壁,見他神色恭敬的坐著,面上神色淡定,微微一笑:“袁愛卿,這件事就由你來安排吧?!?/br>
    蔣珩一聽這話,心下一驚,下意識(shí)握緊了拳。

    但是袁成壁卻緩緩站起身來,先是恭敬行了一禮,這才道:“承蒙圣上信任,只是此事事關(guān)重大,臣實(shí)在不敢專斷?!?/br>
    皇帝聽到這話又是一笑,他將兩本折子放在桌上敲了敲。

    “這兩本折子里,所言之事完全是兩個(gè)面目,朕如今竟也有些拿捏不清了,而且事關(guān)明州府這樣的重鎮(zhèn),還是要謹(jǐn)慎些為上,好了,既然此事如此復(fù)雜,就交給陸道成來辦?!?/br>
    陸道成正是清江省巡撫,也是皇帝的心腹之臣。

    一邊的蔣珩雖然有些詫異袁成壁的推辭,但是心里卻是松了口氣,而袁成壁和一干閣臣也都起身領(lǐng)旨。

    等到一行人從昭明殿里出來,幾位閣臣簇?fù)碇杀诤芸炀碗x開了,蔣珩和兼任禮部尚書的閣臣落在后頭說話。

    “衡佩啊,今日之事你可是有些大膽了,你就真這么信你那個(gè)女婿?”

    這位閣臣姓陳,叫陳端洪,如今在幾位閣臣中排第三,平日里就是個(gè)老好人的姿態(tài),誰也不得罪,因?yàn)楣ぷ髟?,與蔣珩的關(guān)系還算親近。

    蔣珩聽到他這話,恭敬回應(yīng):“我那女婿,我也算是看著他行事的,雖不能說對他十分了解,卻也略知一二,而且在圣上面前,珩不敢虛言?!?/br>
    陳端洪聽了這話呵呵一笑:“你是個(gè)聰明人,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我也就不多言了,只是有一句,如今袁閣老對你那女婿仿佛是有些許不滿,你需得有個(gè)準(zhǔn)備才是?!?/br>
    蔣珩對這事兒當(dāng)然早有預(yù)料,也不驚訝,恭敬的謝過陳端洪。

    之后兩人就一邊聊部里的公務(wù),一邊慢慢悠悠的出了皇宮。

    而皇帝在大臣離開之后,看著手里的兩份折子,面上似笑非笑,許久,將折子扔到了桌子上,嘴上卻只淡淡說了一句:“有趣?!?/br>
    明州府的這樁齟齬,很快也傳入了京城的其他王公貴族之家的耳中,只是大部分人不怎么在意,而在意的這小部分人,蔣家倒還穩(wěn)得住,沈家卻沒這么沉穩(wěn)了。

    文昌伯大中午的在戲樓子聽?wèi)?,聽到一個(gè)狐朋狗友和他說起了最近的新鮮事兒,等聽到明州府的知府和同知狗咬狗,官司打到了御前,他頓時(shí)就笑不出來了。

    著急忙慌的出了戲樓子,一路快馬加鞭的回了家。

    一回家直接就去了老太太院里。

    “母親,母親,這親事做不得?。 彼€沒進(jìn)門,就開始大呼小叫。

    老太太正在屋里小憩,聽到這話,不由皺起了眉。

    一邊的嬤嬤很有眼色,看著老太太不高興,急忙輕聲道:“可要攔一攔伯爺?!?/br>
    老太太心里有氣,說話也不見得多軟和。

    “還攔什么,大呼小叫的惹人笑話嗎?去把他叫進(jìn)來吧?!?/br>
    嬤嬤應(yīng)了一聲,這才急忙出去。

    另有丫鬟上前服侍老太太穿衣,穿好之后出去,就看見文昌伯急的在屋里打轉(zhuǎn),見著老太太出來了,急忙迎了上來:“母親,您可知道我打探到了什么消息?那徐家,可能要壞事!”

    沈老太太一皺眉,忍不住斥道:“慌里慌張的成什么樣子!還不快住嘴!”

    文昌伯自來害怕母親,一聽這話,頓時(shí)蔫了,但是臉上卻有些委屈,小聲道:“母親,我這也是為了咱們言兒考慮?!?/br>
    沈老太太瞪了兒子一眼,將屋里的奴婢都遣了下去,這才道:“有什么事兒你慢慢說就是了,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樣子?!?/br>
    文昌伯急忙賠情一句,這才將自己今兒聽到的消息給老太太說了一遍,說完之后有些焦急道:“母親,咱們還是趁著沒徹底定下早些退婚吧,這姓徐的如今眼看著就要壞事了。”

    “胡說八道!”老太太先是訓(xùn)斥了兒子一句,然后又皺了皺眉道:“這事兒出了,蔣家必然知道,你可知道如今蔣家是什么態(tài)度?”

    文昌伯急的都要火上房了:“您還管蔣家做什么???他們家是徹底套牢在姓徐的身上了,可是咱們家還有收手的余地??!”

    老太太一聽這話就冒火:“你看看你,好歹也是一個(gè)伯爺,竟然就如此沉不住氣,嘉言這么多年,我給相看了這么多姑娘,他可有一個(gè)看上的,可曾點(diǎn)過一次頭,這次好不容易點(diǎn)了頭,你還想往出推,難道你想讓你兒子打一輩子光棍不成?”

    文昌伯一聽這話,面上立刻做出一番苦相,許久才訥訥道:“我自是不想他打光棍,可是這徐家……”

    老太太氣的搖頭:“你這個(gè)棒槌!文官之間相互參來參去能有多新鮮,事情還沒定,你就急著要退親,豈不是惹人笑話!”

    文昌伯自小到大聽母親的話都聽?wèi)T了,現(xiàn)在聽到這話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能點(diǎn)了點(diǎn)頭:“您說的有理,是我莽撞了?!?/br>
    見著兒子不再嚷嚷著退親了,沈老太太也松了口氣,淡淡道:“你也別急,先去蔣家打聽打聽,看看事情到底怎么樣,若是事情不大,咱們家好歹也能伸手幫一幫?!?/br>
    文昌伯心里有些不情愿,可是看著母親的臉色,到底也不敢違背,只能點(diǎn)了點(diǎn)頭:“兒子知道了?!?/br>
    沈老太太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行了,你回去吧,這事兒先別露出去讓人知道?!?/br>
    文昌伯胡亂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蔫頭耷腦的出了正房。

    等文昌伯一出去,沈老太太立刻對跟前的嬤嬤道:“去,將嘉言給我叫過來?!?/br>
    嬤嬤面上一愣,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急忙出去了。

    老太太坐在原處,眉頭緊皺,許久都沒有松開。

    很快,沈嘉言就過來了,不過他面上倒是顯得十分平靜,進(jìn)門之后老老實(shí)實(shí)給老太太行了一禮,語調(diào)都沒有一點(diǎn)變化。

    沈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下孫子,并沒有開口讓他坐下,許久才道:“言兒,今兒你父親來我這兒和我說了一件新鮮事,你可知道是什么?”

    沈嘉言面色不改,平靜道:“可是徐家的事情?”

    老太太都?xì)庑α耍骸霸瓉砟阍缇椭溃揖驼f,你父親那樣的混人都聽說了,沒理由你一點(diǎn)都不清楚,這樣的大事兒,你竟也一點(diǎn)不露給我聽!”

    沈嘉言沉默一瞬,這才道:“非是孫兒不愿意告訴祖母,只是此事不過是小事,孫兒不愿用這樣的事兒打攪祖母安寧?!?/br>
    沈老太太被這話梗的不輕,惱怒道:“你倒是膽子大,這樣的事兒在你心里也是小事,那我問你,什么才是大事兒?”

    沈嘉言不說話了。

    老太太看他沉默不言的樣子,原本惱怒的情緒也消了一些,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是怕我因?yàn)檫@個(gè)不同意這門親事,可是你祖母我也是見過些大世面的,這點(diǎn)子事情,還不至于讓我動(dòng)搖決心,而且我們沈家,也并非什么不守信用的無義之人。”

    沈嘉言聽到這話,這才行禮請罪:“是孫兒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請祖母原宥。”

    沈老太太聽到這話,都笑了:“你還知道這話啊,我還當(dāng)你這些年讀的書都忘干凈了。”

    沈嘉言沉默不言,但是神色間仿佛是也有些尷尬。

    看著孫兒這般神情,沈老太太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祖母不是什么不懂道理的人,也不會(huì)拿著你的終身開玩笑,祖母就是想給你找個(gè),你喜歡的,能讓你高興的人,否則這幾年,祖母也就不會(huì)這么由著你的性子了?!?/br>
    沈嘉言聽著這話,神色中也生出幾分感動(dòng),許久才道:“祖母對我的關(guān)照,嘉言永世難報(bào)。”

    沈老太太卻笑了:“都是一家人,說什么報(bào)不報(bào)的,只要你好好的,祖母就放心了?!?/br>
    蔣明菀自是不知道京里還有這一遭,她這邊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小定的事宜了。

    不過她也能料到,這事兒要是傳到京里去,定然會(huì)引起風(fēng)波,便找了徐中行問他。

    誰知道徐中行卻很淡定:“夫人放心,不會(huì)出什么岔子的,你安心準(zhǔn)備就是?!?/br>
    蔣明菀對他的淡定有些詫異,想不明白他憑什么這么篤定,但是最后到底還是什么都沒問,繼續(xù)準(zhǔn)備了。

    而徐中行出了正房,一到書房就問福安:“京城可有信來?”

    福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剛送過來,小的正要回您呢?!?/br>
    徐中行沒說話,接過信封,打開一看,果然有兩封信在里頭,他先是看了那個(gè)澄紙寫的信,然后這才打開了另一封信。

    那封信很短,但是徐中行看了之后卻很滿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小姐的定禮就在眼前了,估計(jì)也就這一兩月的功夫,沈家的人就會(huì)過來,你這幾日就幫著太太好好準(zhǔn)備?!?/br>
    福安一聽這話,立刻笑著應(yīng)了:“老爺放心,小的一定竭盡全力,為太太效勞?!?/br>
    徐中行點(diǎn)點(diǎn)頭:“行了你出去吧。”

    福安這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而徐中行則是坐在書桌前,開始認(rèn)真的寫起回信來。

    皇帝的詔書很快就傳了下來,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清江省,陸道成領(lǐng)了旨之后,仔細(xì)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若是以往,皇帝定然會(huì)從京里派人過來,但是這回卻只是讓自己處置,看起來是不想將這件事情鬧大。

    既然如此,那自己倒是要仔細(xì)斟酌一下了。

    陸道成這邊正在思考怎么處置這件事,而孫知府在聽了這話之后卻頓時(shí)面色慘白。

    此事竟然沒有落到袁閣老手上,而且徐中行的折子,怎么還是送上去了,明明自己……

    孫知府手一松,一個(gè)茶盞就落到了地上。

    他不是個(gè)蠢貨,一看到如今這情勢,心下便覺得有些不妙。

    可是再一想,自己也是按著規(guī)矩處置,并沒有徇私,便是徐中行能脫罪,那自己也無非是上個(gè)請罪折子,承認(rèn)自己處置失當(dāng),有袁首輔在,想來皇上也不會(huì)對他太過苛刻。

    想到這兒,孫知府情緒又緩了緩,但是他還是打定了主意,這件事一定要做成一件死案,否則構(gòu)陷同僚,也不是這么好脫身的。

    想到這兒,孫知府神情頓了頓,立刻抬手叫進(jìn)來一個(gè)幕僚,吩咐道:“去,將羅定邦給我找來?!?/br>
    那幕僚還從沒看過知府大人對姑爺這么不客氣,不過也不敢多問,急忙應(yīng)了一句,便匆忙出去了。

    孫知府看著幕僚出去的背影瞇了瞇眼,如今就要看看,這個(gè)女婿值不值的他栽培了。

    至于此時(shí)的羅定邦,并不在自己家,而在外頭的私宅子,他之前在這兒置了一房外室,自來不敢讓人知道,如今這外室都有了孩子了,他也不敢將人領(lǐng)回家,只能每個(gè)月來一兩回探望一下。

    今兒正是他探望外室的時(shí)候,這外室是瘦馬出身,如今就算是生產(chǎn)過,也依舊身段柔軟,將羅定邦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他半靠在榻上,瞇著眼睛,享受著外室的按摩。

    那外室輕聲細(xì)語的和他說著話,言語間都是恭敬和甜蜜,聽得羅定邦心神搖曳。

    他嘆了口氣:“若是夫人能有你這般貼心,我也不至于如此苦悶。”

    那外室淺淺一笑:“老爺這話說的,夫人是大家閨秀,怎么能和我相比,我只盼著能伺候好老爺,便也滿足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