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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不覺得排斥。 相反的,他覺得很安心。 在實驗室的大多數(shù)時候是安靜的,大兔子不在的時候,他甚至可以一天都聽不到除了自己以外的聲音,這種感覺讓他感到窒息。 但是實驗室有時候也很吵,因為會有新的和他一樣的“試驗品”被帶進實驗室,聽著他們的哭聲和呻.吟聲,同樣也感受到深深的窒息和絕望。 他們最后都會被送走,至于被送到哪里,他并不知清楚,他只知道,只有他一直被留在那個實驗室里。 而耳邊鬧耳的話語,讓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并不是身處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實驗室。 “哎喲,怎么哥哥們買了這么多吃的?”卜夢川從廚房出來,看到了茶幾上擺滿的小蛋糕,開玩笑地說,“是不是不想讓我們原原吃晚飯了?” 卜夢川給他們都倒了一杯熱的果汁。 陸臨川還在一勺一口蛋糕地喂著姜原,孔嘉羽說:“問題不大,原原長身體呢,多吃點!” 卜夢川也沒說什么,留了他們下來晚上一起吃飯。 陸臨川把所有蛋糕都讓姜原嘗了一口,最后姜原說最喜歡他買的那個巧克力慕斯蛋糕,陸臨川不著痕跡地笑了一下。 晚上陸家難得熱鬧,一瞬間讓陸臨川覺得好像十年前的時光從未改變過。 * 姜原的眼睛進入了恢復的關鍵階段,陳茗亦開始三天兩頭地跑過來給他檢查,每天的用藥不盡相同。 天氣也逐漸冰冷起來,一步步邁進了深冬。 陸臨川幫姜原吹著頭發(fā),溫熱的風將他柔軟的頭發(fā)吹得暖烘烘的。 姜原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眨著眼睛,他已經(jīng)能夠看出較為清楚的輪廓,但是為了防止他的眼睛被光給刺激到,所以陸臨川給他戴上了一個黑色眼罩。 大抵是身體正在好轉(zhuǎn),以及相處下來對陸臨川的信任,姜原也比剛到陸家的時候更活潑了些。 吹完頭發(fā)和尾巴,姜原換好睡衣,卻沒有像往常一樣乖乖躺下休息,而是扯了扯陸臨川的衣角,有些期待地問:“哥哥,我是不是快好了呀?” “嗯?!标懪R川淡淡地應了一聲,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見到哥哥了?”姜原驀地站起身,順著衣角往上,輕輕抓了一下陸臨川的手。 陸臨川:“嗯?!?/br> “可我現(xiàn)在就想見到……”姜原輕聲說著,耳朵軟軟地垂在腦袋兩邊,看起來有些失落。 陸臨川剛想說些什么安慰的話,姜原突然又充滿期待地說:“可以摸一下嗎?”兩只耳朵還輕輕地晃了晃。 陸臨川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已經(jīng)下意識地答應了。 隨后只見姜原一臉認真,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他的鼻尖,然后說:“鼻子?!?/br> 陸臨川:“……” 陸臨川:“嗯……”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某天放學,在路邊看到的一個小孩兒,手里拿著張撕不爛,上面畫著一個人臉,點哪兒讀哪兒。 “鼻子,鼻子,nose……” “眼睛,眼睛,eye……” …… 姜原順著他的鼻梁摸了摸,然后又抬起雙手,用掌心貼了一下他的臉頰。 掌心溫熱,輕輕地貼在他的臉上,陸臨川一下就怔住了。 他自從上了小學之后,就很少有和人這么親昵的舉動了。就算是孔嘉羽或者謝鹿鳴,也最多只是勾肩搭背,而姜原有時候主動親近的舉動,總會讓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 班上也總有一些獨生子女說,希望能擁有一個jiejie哥哥或者弟弟meimei,這樣自己就不會那么孤單。 ——或許這就是陪伴的感覺。 陸臨川以前從來不覺得自己孤獨,因為他總有做不完的事,有一直要達到的要求。 他總是很忙碌,忙于學業(yè),忙于陸麟交給他的任務,忙于提升自己,以至于他從未有時間來思考,其實自己也是孤獨的。 陸臨川垂眸,臉似乎被姜原手心的溫度染燙,他抬手輕輕撥開姜原的手,溫聲說:“原原,該休息了?!?/br> “可我還不困?!苯f著,又抬起手想要觸碰他的臉,卻被陸臨川抓住了手。 “小朋友都是這個點睡覺的。”陸臨川一本正經(jīng)地說。 聞言,姜原乖乖地鉆進被窩里躺下,說:“哥哥可以給我講故事嗎?” 陸臨川輕輕笑了一下。 他是發(fā)現(xiàn)了,最初的時候姜原不愛說話,通常是他問什么答什么,后來會偶爾主動說話,但多數(shù)是問一些問題,到現(xiàn)在,竟然也已經(jīng)會提小要求了。 這說明,他在姜原的心里,是可以信任和依賴的人。 “好。”陸臨川回答,從書桌最底下的抽屜里拿出一本故事書。 他小時候也經(jīng)常纏著姜昀給他講故事,所以姜昀的房間里總會備有一兩本故事書,只是大多數(shù)時候,姜昀講的都是自己的聽說的或者親身經(jīng)歷的故事,所以即使到了現(xiàn)在,姜昀房間里的故事書,他也沒能聽完。 他坐到床上,姜原立馬湊了過來。 陸臨川笑了一下:“不抱你的兔子了?”兔子是卜夢川給他買的玩偶兔,是姜原最喜歡的玩具,很多時候都會抱著。 聞言,姜原把床頭邊的玩偶兔也抱了過來,說:“胡蘿卜也要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