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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彌漫著與這里的嚴肅氣氛完全不相符的曖昧氣味, 夾雜著細碎又急促的輕喘聲, 像是一首暗潮涌動的歌。 宋衍在這樣一起一落的極樂之后大腦內陷入了空白,他埋頭在盛昀有些汗?jié)竦男靥徘埃呝咳幌肫饛那暗氖隆?/br> 想起一年前,在那個他提出分手的暴雨之夜,他承受了怎樣的南逼迫與催促,像是一條擁有巨力的臂膀,將他拖入泥沼之中。 從那之后,他以為自己無論如何努力, 都摸不到所愛之人的一片衣角。 “你怨我嗎?”宋衍聲音低啞, 透著很難用言語描述的柔軟感, “我無緣無故提分手, 你生我氣嗎?” 盛昀微微起伏的胸口緩緩平息下來,聞言伸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又在想什么?!?/br> 宋衍沉默半晌, 感受到盛昀的手在自己后腦的頭發(fā)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摸著, 慢慢開口, 像是說故事一樣: “我太軟弱了,那時候?!?/br> “他們看到你跟我一起出入,去調查了你。雖然沒找到證據(jù),但還是擔心你是狗仔,是來曝光我和我mama的往事的,他們很害怕連累到自己,他們再也不想聽到露荷這個名字?!?/br> “他們還說,一旦你知道了我的出身,就不會跟我在一起了,沒人愿意跟私生子組建家庭?!?/br> “我退縮了,放棄了,是我太軟弱了?!?/br> 他的聲音輕輕的,一字一句地將這些話說出來。 盛昀沒有接著回答他,只是沉默了半晌,摸著他頭發(fā)的動作卻沒停。 在宋衍以為盛昀并不打算回答什么的時候,他聽到頭頂傳來盛昀低低的嗓音,像是天然帶著安撫的味道: “沒關系,在我面前你不用堅強。” 宋衍默不作聲,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地擊中了。 他已經(jīng)習慣了,被不同的人說要堅強。 當別的小孩放學后撲到父母懷里撒嬌的時候,他就學會目不斜視地從這些闔家歡樂的場景中默默走過,獨自回到“父母”安排給他的住處里。 即使是照顧他的阿姨對他還不錯,但是他總能敏銳地感覺到兩人之間的小心與疏離,尤其是當阿姨休假時,他總會看著她的孩子撲進她的懷里,然后她臉上露出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欣喜。 那時他甚至覺得,都怪自己的存在,阿姨才會因為必須照顧自己才跟自己的孩子分開。 后來長大,開始演戲,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的惡意,不進別人,連他自己都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定要堅不可摧才能走下去。 盛昀像是一把利劍,將他費心經(jīng)營的保護殼刺碎,再溫柔地將他帶進和暖的水中。 盛昀見他埋著頭沉默,調笑道:“覺得感動的話,下次答應我在浴室里做一……” 這句話直接把宋衍腦內的煽情給拍飛了,他抬起手暴擊盛昀的胸口,把他揍得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生生咳嗽了兩聲。 揍完一拳之后好半天他才調整好情緒,撐了撐上身。 雙腿依舊軟得不成樣子,但是已經(jīng)比前天的狀況好多了。 畢竟盛昀大概是考慮了自己的感受,只一次便結束了。 或者是暫時結束。 不管怎么樣,宋衍自覺有了喘息的機會,趕緊勉力起身,從書桌上下來。 站起來之后,他注意到一地凌亂的文件和幾張揉搓成團的紙巾,還有光潔的紅木桌面上詭異的水漬,頓時耳根發(fā)燙,深深感到羞恥。 這里是什么地方?星象集團新任董事長的書房!辦公地點!嚴肅又莊重! 這像個什么樣子! 宋衍也顧不得雙腿無力了,走過去打算撿文件。 盛昀有些哭笑不得地摟住他的腰,打趣道:“你還顧得上這個,看來是我太心軟。” 宋衍瞪他一眼:“不要臉,松開!” 雖然是罵人,但是縱欲過后的聲音實在軟得像貓爪子上rou墊輕輕踩下來,讓盛昀不僅沒法認真對待他的怒斥,反倒更加有了欲望再次抬頭的趨勢。 考慮到宋衍的身體承受能力實在不能再由著自己胡來,盛昀松開了他,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宋衍把地上散落的文件梳理好疊成一沓,站起身來整齊地放在桌面上。 他的目光掠過最上面的文件,動作忽地一停。 盛昀將桌面收拾好,抬頭就看到宋衍正認真看著手里的文件內容,神色大為驚訝。 “怎么了?”盛昀問道,“有什么不對嗎?” 宋衍抬起頭,有些磕磕巴巴地問道:“你……你要收購宋建業(yè)的公司?” 盛昀隨口應了一句:“不算合并,只是把目前在做的項目都拿過來,這個公司基本就只是一個空殼了,當然,原本從資金鏈角度來說,宋建業(yè)也沒有能力做好手里的項目?!?/br> 他盡量說得簡單粗暴,宋衍聽了個大概,有些不放心地說道:“不要為了我……” 盛昀知道他要說什么,打斷他:“隨手做的而已,無關痛癢?!?/br> 話雖這么說,盛昀頓了頓還是問道:“難道你不覺得痛快?” 宋衍抿了抿唇,半晌誠實點頭:“很痛快。” 看著這一家子離婚破產(chǎn),人財兩空,誰不說一聲爽? 雖然書房被收拾干凈了,但是呆在里面總能回想起剛剛發(fā)生的荒唐一幕,宋衍待不下去,火速回臥室洗澡。 宋衍選了一顆淡綠色的入浴球,聞起來是淡淡的薄荷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