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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水滴石穿的情緒,在剛發(fā)生的時候悄無聲息,混雜在那些日常的片段里,混雜在他們每一個靠在一起入睡的夜晚里,混雜在他們小時候的笑聲和長大后的爭執(zhí)里。 那么不起眼,又那么的根深蒂固,堅不可摧。 等他終于注意到的時候,那些情緒已經(jīng)如最頑固的藤蔓爬滿了他的內(nèi)心,將他層層包裹,再無處可以逃脫。 在此之前,祁凜一直說不清自己對許寧簡到底懷抱著一種什么樣的感情。 一直到那天他們爆發(fā)了有史以來最嚴(yán)重的爭吵。許寧簡說出了那句話。 祁凜才不得不直面真相,他或許并不是真的不清楚,他只是根本不敢面對。 他早就知道,許寧簡這些年一直在故意折磨他,激怒他,惹他生氣,所有這些,都是為了讓他忍無可忍,主動離開。 祁凜不明白許寧簡為什么要這么樣,幾度也想要質(zhì)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對他。可是最終沒有問。 因為一旦問了,可能就連表面的和平也無法再維持下去。 可是人的理智,終究是有極限的。 這個吻持續(xù)了很長的時間,又好像只有短短的一瞬。 直到被他壓在下面的人發(fā)出低低的□□,祁凜才恍然回神,松開對方,發(fā)出一聲可笑的自嘲。 他這個樣子,跟禽獸有什么區(qū)別? 竟然在許寧簡生病的時候趁人之危。許寧簡應(yīng)該會更加厭惡吧。他們的關(guān)系,大概也就到此為止了。 祁凜說不上后悔,只是忍不住想,以后許寧簡的身邊會有什么樣的朋友,他一個人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放開桎梏住許寧簡的手,祁凜想要起身離開,但剛有動作,肩上驀地一痛。 許寧簡按住他,讓他重重地再次躺下,然后騎到他的腰上,借著窗戶漏進(jìn)來的一絲微弱的光,近乎兇狠地看著他。 “你怎么可以這樣!” 祁凜平躺著,放棄了自辯:“我一直這樣。” 許寧簡突然笑了出來,聲音帶著澀意:“好,那你以后都不準(zhǔn)離開我?!?/br> 祁凜微怔,緊接著,剛剛分開的嘴唇又摸索著貼上來。 許寧簡還昏沉沉的,那絲瘦弱的光不足以讓他辨清祁凜的五官,所以湊上去的時候,磕到的是對方的下巴。 許寧簡也不管,就這么胡亂嚙咬了起來。他其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從祁凜吻上來那一刻起,他的腦袋就一片空白??墒怯蛛[隱地意識到,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所渴望、所等待的。 身上更加燥熱,心跳劇烈得幾乎要撞破胸腔。 在祁凜放開他的那一刻,整個心也跟著一空,許寧簡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于是他遵循欲望,抓住了眼前的人。 他的動作根本不像接吻,而是一種更接近本能的索求,就像一條瀕死的魚在尋找救命的水域。 他渾身已經(jīng)再次濕透,汗水在廝磨中沾到了祁凜的臉上、脖子上和胸膛上。 可是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還想要更多。 終于尋找到對方的嘴唇,許寧簡近乎難耐地咬著,兩人的牙齒碰在一起,打架留下的傷口被扯開,血腥味蔓延開來,讓他更加瘋狂。 祁凜沒有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yīng),錯愕得忘了動作,直到腰上一緊,是許寧簡的大腿難以自控地用力。 祁凜無聲地笑了出來,手指插入對方的頭發(fā)里,反客為主,熱烈地回應(yīng)。 ……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脫力地停下,疲憊地喘息,但并沒有分開。 許寧簡抱著對方的腰,瀕死的魚終于找到了它的水域。 他把頭埋在祁凜的胸前,耳朵就貼在對方的心臟處,聽著那一跳一跳的劇響。 就像以前的很多夜晚,他靠在祁凜的身邊,聽著自己的心跳一樣。 他們終于達(dá)到了同樣的頻率。 許寧簡想起他的童年,他的母親難產(chǎn)去世,許致一看到他,就會想起妻子去世的痛苦,所以把他送到了老家。 那時候他是那么孤獨,又是那么的沒有安全感,直到他遇到了祁凜。 那是他記憶里最好的時光,有人陪伴他、維護(hù)他,讓他再也不用擔(dān)心自己會被拋下,會沒有去處。 可是隨著他們慢慢地長大,許寧簡心里的渴望越來越多,過于早熟的青春讓他痛苦,但那時候尚能忍受。 他還能一如既往地面對祁凜,為祁凜準(zhǔn)備生日禮物,帶他穿越大街小巷,去尋找好吃的小店。 只要熬過難眠的夜晚,天亮以后,他就能若無其事地繼續(xù)扮演一個最好的朋友。 一直到那天,許致來看他,依然是冷言冷語,不甚熱絡(luò)。 許寧簡已經(jīng)習(xí)慣了許致的態(tài)度,并不以為意,他想著,等許致一走,就去找祁凜一起看電影,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祁凜最喜歡的電影的藍(lán)光加長版。 可是那天許致跟他分別后沒有立刻離開,許寧簡站在祁凜家的門外,看到了許致在里面,和祁凜站在一起。 許致在感謝祁凜這么多年一直幫助許寧簡,說可以為祁凜再報一些輔導(dǎo)班,只要祁凜能帶著許寧簡一起去上,還可以把他們兩個一起轉(zhuǎn)到更好的學(xué)校,給祁凜更好的資源……最后,許致還遞給了祁凜一張銀行卡。 而祁凜志客氣又禮貌地說,“叔叔,我想我們需要坐下來談一談?!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