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晏輕南把手套戴好,兩只手壓著衣領(lǐng),捂住他的脖子,對沈景遠做了個口型:“我記住了。” 沈景遠沒理,轉(zhuǎn)過身放緩腳步,歇了兩口氣。 “前面是金佛寺,要進去看看嗎?”柏宇問。 “去啊,”小姿說,“給我的小店擺一擺,明年多多賺錢!” 沈景遠這才抬頭看。朱紅色的大門敞開著,院里有人在掃雪,燭火的煙一縷一縷飄出來,已經(jīng)能聞見那股味道。 這條路上去就是寺廟,許多游客在往山下走,沈景遠看得走神,被一股力道一下拉到旁邊,后腦勺撞在一個人肩膀上。 他一偏頭,才看見一個年輕人挑著東西往下走,如果不躲一下,籃筐就會撞到他。 “謝了?!鄙蚓斑h說。 晏輕南松開了在他腰間抓著的手。 冬□□服厚,被抓皺的那個地方一直皺著,讓沈景遠覺得好像還被一股很大的力道箍著。 進了寺廟,六個人排隊去買了香燭,大家選了一個數(shù)字吉利的價格,一道在殿前燒了香。 大的蠟燭插在架子上,沈景遠拿著三根長香閉上眼,拜了三下。 進了大殿,沈景遠放了背包,在墊子上跪下來,雙手合十。 希望我能活得再長一些。 閉眼時,旁邊的兩個老婆婆為他敲了銅鐘,聲音在殿里繚繞,巨大的觀音雕像金燦燦的立在正前方,溫和而肅穆地望著殿里的眾人。 沈景遠將身上的零錢投進功德箱,還抽了簽,老婆婆說你再往上走走,看看能不能遇到住持解簽。 大家從殿里出來,柏椿走過來看沈景遠手上的簽,說:“你還抽了這個嗎?” 沈景遠看了一圈,這才發(fā)現(xiàn)只有他抽了簽。 “對,”沈景遠說,“既然都來了?!?/br> “解簽我記得在上面的殿,”柏宇往上指了指,“之前有一次我和我媽一起來過,很多都能給你解簽,但是最好是住持,這個要看運氣?!?/br> 沈景遠一路拿著那張薄紙,一直走到快到頂了,他們還是沒有見到住持。沈景遠說:“我去找個師傅幫我解吧?!?/br> 晏輕南指了指一個正在掃雪的人,說:“問問他呢?” 沈景遠去解簽的時候大家都禮貌地沒有跟過去,站在一邊圍成小團聊天,晏輕南心不在焉地看著那邊。 沒多久沈景遠回來了,一群人往回走的時候晏輕南落在后面,沈景遠刻意掉了隊,和他說:“剛才那個人就是住持。” 晏輕南面露驚訝,沈景遠從口袋里拿出一根紅繩,又和他說:“住持還送了我這個?!?/br> “要戴上嗎?”晏輕南問著,手已經(jīng)攤開來,“我?guī)湍惆伞!?/br> 單手系確實不方便,沈景遠說好,把繩子遞給他,伸出了左手。 他的五指自然地垂著,晏輕南將繩圈放大,一只手托著沈景遠的指尖,一只手把繩子套進去,按照沈景遠手腕的大小收緊了。 沈景遠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說:“謝謝你?!?/br> 他道謝的時候眼睛看著晏輕南,那是一種很真誠的表情。晏輕南覺得能遇到住持只不過是他運氣好,幫戴手繩只不過是舉手之勞,沒有沈景遠想的這么重要。 “沒事?!标梯p南說。 走出寺廟之后晏輕南看到沈景遠回頭望了一眼,又一次雙手合十。這時天上還有些飄雪,沈景遠的頭發(fā)沾了一些雪花,像碎鹽一樣亮晶晶的。 沈景遠走下來之后晏輕南忍不住問:“你很信佛嗎?” “以前不是的,”沈景遠說,“現(xiàn)在是因為只能信佛了?!?/br> 他這話說得模棱兩可,對晏輕南笑了笑,“想什么啊,走了南哥?!?/br> 這次晏輕南知道沈景遠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來了重慶,但他一向不會揣測和打探別人的隱私。 吃過午飯就去了滑雪場,在入口處,他們一人買了一只烏龜玩偶綁在屁股下。沈景遠昨天晚上還和晏輕南說自己不怎么會,今天在滑雪板上卻厲害得很。晏輕南大呼被騙了,沈景遠笑著,拖著滑雪板艱難地朝他走過來,雙手撐在膝蓋上,說:“你滑啊,我還等著你給我墊背?!?/br> 沒想到沈景遠一語成讖,他和晏輕南同時滑下去,但晏輕南還沒太學(xué)會剎車,停停不下來,沈景遠在他旁邊滑著教他,嗓子都快喊破了,晏輕南才總算是一個急剎停下來,滑雪板一撇,把沈景遠絆倒了。 沈景遠側(cè)著撲在晏輕南身上,聽晏輕南悶哼一聲,手撐著爬起來一半,匆匆忙忙看他:“你沒事兒吧?” 晏輕南擺擺手,按了下沈景遠的頭:“沒事兒,你比我想的輕啊?!?/br> “你還真給我墊背了?!鄙蚓斑h也笑,想站起來,忘了腳上還套著板,又跌下去。 晏輕南嘆了口氣,始終躺在雪地上,沈景遠說對不起,墊著那只烏龜坐,費勁地脫開板子,才終于站起來。 他彎腰朝晏輕南伸出手,兩人都戴了滑雪手套,握在一起之后沈景遠一發(fā)力把晏輕南拉了起來。 沈景遠鼻子都凍紅了,沒忍住拿手搓了搓,晏輕南拍開他的手,叫他別碰了。 “老板,”晏輕南和他開玩笑,“墊得舒服嗎?” 沈景遠搖搖頭,拍了下屁股后的毛絨玩具:“還沒有我的烏龜舒服?!?/br> 小姿和柏椿滑得很好,他們在前面招手讓他們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