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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保守治療,還能有多少年?” 何謹看了他一眼,實際上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顯而易見,要說出一個時間對誰都很殘忍。 “我見過比較長的,大概七八年吧?!?/br> “第二種呢?”晏輕南沉聲問。 何謹看到他低下頭,手因為不受控制地突然抬起在桌邊撞了下。 “第二種,做手術(shù),現(xiàn)在他身體的情況還適合,但是必須要先把病情控制下來,另外配合治療的藥物還在第三期臨床試驗,藥物的安全性基本可以保證,但是手術(shù),”何謹抱歉地搖了搖頭,“對不起?!?/br> “我知道,如果要做手術(shù)的話,有什么推薦嗎?”晏輕南問。 “去國外,和我們合作的醫(yī)院那邊找他們項目負責人,我可以幫你們聯(lián)系,”何謹說,“你可以進去看他了?!?/br> 晏輕南站起來,說:“我們會好好考慮,謝謝醫(yī)生。” 給沈景遠安排的是單人病房,晏輕南站在門口,通過那一小片窗看病床上的人。 沈景遠還睡著,睡得比哪一次都要沉。晏輕南見過他那么多次睡覺的樣子,只有這一次,覺得他好像不會再睜眼了。 他知道自己這種狀態(tài)不適合進去,就算沈景遠醒了也不能見這樣的他。 于是晏輕南和護士交代幫忙看著人:“如果他醒了,麻煩聯(lián)系我一下,跟他說我在的。” 晏輕南到樓下去抽了根煙,他很長時間沒碰過煙了,真的是硬生生戒掉的,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戒掉煙。 因為不能抽所以總是想親沈景遠,想用他的嘴唇和舌頭填補那點空白,換言之,他成了他新的癮。 香煙燃燒的時候,越來越短,就像沈景遠在他眼前倒數(shù)的生命。 他可以掐斷香煙,卻對愛人的病無能為力。 為了抽這么一根煙,晏輕南只能開車去附近商場買了新的外套,當場就換上走了,舊的塞在車的后座。 回去的時候沈景遠還睡著,何謹從辦公室里出來,給了他國外醫(yī)生的聯(lián)系方式。 一個郵箱號,寫在一張病歷單的角落里,晏輕南仔細折起來塞在手機殼里。 他等到日落,天邊昏黃的光線從窗子照進來灑了一地。 病床上沈景遠偏了下腦袋,眼睛睜開剛好就和晏輕南視線對上。 晏輕南勾唇對他笑,看到沈景遠也笑。 他手搭在被子上,微弱地勾了勾,示意他進來。 晏輕南推門走進去,把椅子拉到床邊坐下,沈景遠手上還在輸液,晏輕南只能手指挨著他手指。 “有不舒服嗎?”晏輕南問。 沈景遠先是搖頭,看了一會兒晏輕南,又點點頭。 “我頭暈,也不是……就是感覺腦袋好像不是我自己的?!鄙蚓斑h形容了下,就這么想想也覺得格外費腦子。 “為什么心臟病會頭暈啊?”沈景遠說著說著自己笑了,笑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原來心臟還是有點疼的。 “我感覺只是眼睛有點問題啊,為什么進來就這么嚴重了。” 沈景遠剛剛醒來,不知道為什么就很想說話。 “沒事的,”晏輕南摸摸他頭發(fā),“會好起來?!?/br> 沈景遠眨了眨眼,當做點頭了。 他暫時要在醫(yī)院住著觀察,至少要把眼睛的問題解決了。 晏輕南問他要不要給簡東打電話,沈景遠猶豫了一下,因為想到簡東哭的時候的樣子,最后還是說:“打吧,給他打?!?/br> 晏輕南說好,拿出手機開了免提。 簡東接電話的時候還挺高興的,喂了聲,叫南哥啊,什么事兒? 晏輕南和沈景遠對視一眼,說:“東子啊,早上小遠不舒服,現(xiàn)在在醫(yī)院里了,你要過來看一下嗎?” “進醫(yī)院?現(xiàn)在?”簡東聲音馬上變了,“我馬上過來,有什么要我?guī)У膯幔俊?/br> 沈景遠本來是靠在床頭的,低了下頭對著手機說:“帶晚飯過來,你南哥餓一天了。” 聽到沈景遠聲音簡東多少安心了些,說好我馬上來。 掛了電話晏輕南被沈景遠抬手碰了下臉,手指都沒什么力氣。 “我瘦了就算了,你要是也瘦了咱家怎么辦啊?” 晏輕南不知道該說什么,咬了下他指尖,說:“我瘦沒事兒?!?/br> “醫(yī)生怎么說啊?”沈景遠又問。 他問的時候尾音甚至是微微揚著的,晏輕南知道他想讓氣氛輕松一些。 “我們出國做手術(shù),好不好?”晏輕南問。 “必須要出國嗎?”沈景遠看著他。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晏輕南抬起指尖在他指尖上碰了碰,“何醫(yī)生說現(xiàn)在是手術(shù)的最佳時期,我們不能一直保守治療的?!?/br> “我知道,”沈景遠點點頭,“這件事情我們之后仔細討論好嗎?” 晏輕南在他發(fā)頂吻了下,說好。 簡東來的時候情緒還挺平和的,他帶了晚飯過來,和晏輕南坐在桌邊吃。 那會兒醫(yī)生護士正好過來檢查沈景遠的情況,交代了一些事情。 何謹沒在,但晏輕南手機響了一聲,是何謹發(fā)過來的一張圖,上面詳細地列舉出兩種治療方案的優(yōu)劣。 晏輕南回復了謝謝,他和簡東都不怎么有食欲,簡東看了他一眼,晏輕南從他眼睛里看到許多疑問,但他也無法解答。 護士們走了之后兩人也把吃剩的東西收拾起來,沈景遠拍了下被子,笑著叫他們過去,說:“我們討論一下吧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