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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下飛機開始,一切節(jié)奏都快了起來,和這里的天氣一樣有點讓人喘不過氣。 沈景遠洗了澡換了睡衣站在窗邊看雨, 身后晏輕南也洗好了推門出來, 他就回身走過去撲在他身上,“抱會兒抱會兒?!?/br> 檢查做了整整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里每一天沈景遠都躺在病床上被推來推去,白天在醫(yī)院里能見到晏輕南的時間都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時候他只和醫(yī)生們以及那些醫(yī)療儀器待在一起。 他不是小孩子,不會有人做檢查之前還告知他這個機器是怎么運作的,會不會疼。 面對一面一面白墻的時候他常常都在發(fā)呆,因為他不知道要檢查多久, 儀器運轉(zhuǎn)的聲音是微小的轟鳴。 空白的時間里他開始想, 做手術(shù)那一天會是什么樣子。 天氣是好是壞?他會不會很緊張?手術(shù)室的燈和現(xiàn)在這里一樣嗎?因為麻藥沉睡過去是什么感覺?會不會再也醒不來了? 沈景遠在腦海里構(gòu)思要留給晏輕南的信, 他一點也不想把這封信稱為遺書, 因為他也不想走的。他走了晏輕南就只有一個人了,這比他死了還令人難過。 時差弄得沈景遠精神變得很差。白天他長時間一個人接受各種檢查和治療, 晏輕南只能徒勞地坐在病房外面等著。 晚上回了家, 沈景遠又睡不著, 又怕打擾到晏輕南休息,翻身都小心翼翼的。第二天起來他自然臉色不好,要晏輕南抱著他他才會睡得好一些。 一個星期結(jié)束,沈景遠一直用來打針的左手都快腫了,晏輕南不厭其煩地給他敷,冷了又換冷了又換。水土不服、倒時差又加上不停地吃藥打針,沈景遠瘦得更厲害,一個星期就掉了快十斤,身上已經(jīng)快沒rou了。他又不想吃東西,只有晏輕南親手做的才會因為不想讓他難過吃一些。 有天早晨沈景遠洗漱的時候抬眼看鏡子,看著看著像定在了那里,晏輕南抓了把他頭發(fā),問:“怎么了?” “瘦脫相了……”沈景遠喃喃道,“完蛋了,不帥了……” 晏輕南站在他身后,扶著他腰湊過去和他一起看著鏡子。 “哪兒不帥了?” 帥還是帥的,只不過帥的方式不一樣了。 rou一瘦沒,他原本的骨相就更突出,視覺上看像小了十歲。 但短時間內(nèi)是沒辦法習(xí)慣的,沈景遠這么想很正常。 “沒不帥?!标梯p南哄他,哄著哄著去下巴那兒親一口,眨了眨眼。 早上的時候晏輕南也會有些疲憊,但一般強撐著,等沈景遠去檢查了才在外面的椅子上睡一會兒。 現(xiàn)在沈景遠檢查完了,他困也只能撐一天。 沈景遠嘆了口氣說好吧。 下星期醫(yī)院上班的時候醫(yī)生就會告訴他們最終的結(jié)果,能不能做手術(shù),大概有多少成功率,手術(shù)面臨的風(fēng)險都會告知。 沈景遠是真的有些緊張。 緊張到他問:“如果不能做手術(shù),怎么辦?” 晏輕南在他肩膀上趴下來。 沈景遠反手摸著他頭發(fā),又自問自答:“那也好,我能多陪你幾年。” “亂說……”晏輕南不想理他。 周末的時間他們?nèi)ソ稚瞎淞斯洹?/br> 沈景遠走不了多遠,他們主要就是在旁邊的公園里走走。 周天在外面的教堂還遇到了一對結(jié)婚的新人,晏輕南摟著沈景遠拍了幾張照發(fā)在朋友圈里。 “你想要這種嗎?”沈景遠笑著問。 “哪種???”晏輕南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草坪上交換戒指的那對新人。 “婚禮啊,”沈景遠卡了下,“你們那兒的話是怎么叫來著?媳婦兒?” “你叫誰?”晏輕南搓搓他頭發(fā),“叫我?” “啊,”沈景遠逗他,“怎么了你不是我媳婦兒?那我找個愿意給我當(dāng)媳婦兒的人?!?/br> 沈景遠一邊說話一邊倒著走,晏輕南一步上去把他拉住,說:“那不行啊,那你叫吧,愛怎么叫怎么叫。” “哇好大方啊。”沈景遠笑得更歡了,連著叫了好幾聲,晏輕南還真的每一聲都應(yīng),叫到最后他忽然拽著他衣領(lǐng)湊上來說了聲:“老公。” 晏輕南偏頭把人吻住。 “我是你男人。” 回家了他才來得及看一眼手機,朋友圈里全是新消息,都是那張照片的評論。 背后的景色一看就不是重慶,好多人問他們又到哪兒去玩兒了,關(guān)系近一點,比如柏宇這種,直接就問:你倆度蜜月呢? 沈景遠說是去洗澡,結(jié)果晏輕南在底下還看到他回復(fù)柏宇:是啊,羨慕嗎? 晏輕南手機一放推門進了浴室,還什么也沒看清,里頭砰的一聲,沈景遠嘶了下。 晏輕南腦子也跟著嗡嗡響,沖進去拉開那道簾子,沈景遠下半身就穿了條短褲,一邊膝蓋跪在地上,手機飛了摔在旁邊。 看到晏輕南進來,他皺著的臉馬上換了神色,笑呵呵地說沒事兒。 沒事兒才有鬼,晏輕南過去扶著他腰把人拉起來,摸了摸他膝蓋摔青那里,問:“疼沒?” “不疼的?!鄙蚓斑h搖搖頭。 他知道晏輕南這會兒大概不想聽他一直說沒事兒,就圈著他脖子撒了個嬌:“抱我進去唄?!?/br> 晏輕南雖然還是生氣,但也抱了。 “怎么摔的?”他把人放進浴缸里,握著他膝蓋在燈下看了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