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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鐵灰色被子中的男人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將臉埋進了枕頭里模糊不清地嘟囔了句什么。 又趴了幾分鐘,一條冷白色的手臂從被窩里鉆出來,在一旁的床頭柜上摸到了手機,又縮了回去。 7和兩個0安安穩(wěn)穩(wěn)地占據(jù)了純灰色的墻紙上,虞慈眼中閃過抹驚詫。 他居然一覺睡到了七點,簡直是不可思議。 虞慈想,如果不是惱人的陽光,或許他也可以難得的睡個懶覺吧。 他坐起身,沒有急著下床,而是認真地思考著一夜好眠的原因。最終得到的結果,哪怕自己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信。 一覺到天明的原因,是抱著昨夜那個意外救回來的外國青年。是他溫暖的體溫讓虞慈偏得了一夜好夢。 虞慈歪頭看身旁微微凹陷了些的床單,手掌輕輕放上去,只余一片冰涼,沒有了讓他覺得舒服的溫度了。 看起來,那個叫諾爾的青年很早就離開了。虞慈站在衣帽間中,漫不經(jīng)心地挑選著今天的衣服,心中涌出了股淡淡的惆悵。 虞慈穿好了淡灰色的襯衫,月白色的領帶掛在脖頸上,就這么散著也不系,下了樓。 路過一樓浴室時,從開著的門看到里面已經(jīng)恢復了整潔,像是沒有使用過一樣。 目光淡淡地掃過,虞慈面上沒有絲毫異樣。卻在路過飯廳的時候,頓下了腳步。 奶白色暗紋的大理石餐桌上,放著個盛放著幾片吐司的色彩斑斕的骨瓷盤子。 虞慈看到盤子的那刻怔了一瞬,好像不相信自己家中會出現(xiàn)這么明艷的色彩。 他花了幾分鐘才想起來,這個盤子是兩年前參加一場慈善拍賣會,做做樣子拍回來的,到了家就扔在櫥柜里了。 虞慈早就將它忘在腦后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再見到的一天。 盤子里裝著的吐司烤的火候剛好,焦黃色格外漂亮,足夠引得人胃口大開。 但虞慈的目光沒有在上面多停留哪怕一秒鐘,反而他的注意力被壓在盤子下面的白紙吸引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寶子們猜猜諾爾是哪國人呀?反正絕對不是腐國人~】 第6章 清晨 ============== 歪歪扭扭的大字竟然寫滿了一張A4紙,一眼看去都沒有心情看第二眼,怕是小學生寫的都要比這好看的多。 這樣的字要是出現(xiàn)在遞交上來的文件上,虞慈能立刻讓這字的主人收拾包袱滾蛋。 可現(xiàn)在,虞慈居然抽出了張椅子,耐心地一個字一個字的往下看。 誰讓這是昨夜那個滿眼孺慕的外國青年留下的紙條呢,尤其是這個外國青年還足夠懂事的自己離開了。 當然,還格外體貼地留下了份早餐作為報答。 看完了之后,虞慈再一次地確信了諾爾來華國的時間不長。病句和錯別字占了一半,出現(xiàn)的成語大部分用的還是錯的。 內(nèi)容冗長又啰嗦,三分之一是感謝,三分之一是為擅自翻動和使用廚房道歉,還有三分之一是夸虞慈是個好人再順便表達一下愛慕。 單純而熱烈,如他的年紀一般美好。 虞慈沿著原有的折痕疊好了紙,放在一旁。垂眸看著盤子中的吐司,幾秒之后,才妥協(xié)地嘆了口氣,拿起一片起身離開。 林莫早早就等在了門外,一根煙還沒抽完,見虞慈出來,忙掐滅了煙,“先生,早啊?!?/br> 虞慈點了點頭,當是回了話。又低頭小口咬了口手上的吐司,黃油的味道和面包的奶香彌漫在口中,不算特別喜歡,但也不討厭。 但虞慈吃東西的一幕落在林莫眼中,卻跟見了鬼沒什么兩樣。 金絲邊眼鏡后的桃花眼瞪得滾圓,目光在虞慈的臉上和手上的吐司上來回的掃。 但還好,虞慈正矮身坐進車中,沒有發(fā)現(xiàn)林莫錯愕的目光。 林莫關好車門,目光落在漆黑锃亮的能當鏡子使的后車門上和模糊的影子對視了兩秒,緩過錯愕勁,才拉開駕駛位的車門上車。 啟動車的時候,林莫還透過后視鏡看虞慈,見他把最后一角吐司放進嘴中,拿著濕紙巾擦手,林莫才相信看見的是真的。 林莫在虞慈身邊滿打滿算待了九年,他敢說是這世界上最了解虞慈生活習慣的,就連虞慈的父母兄妹都沒法和他比。 這九年間,就沒見過虞慈吃過一頓早飯。 哪怕是剛回華國在虞氏沒站穩(wěn)腳跟那會兒,和遇上了喜歡吃早茶的客戶,虞慈不過是喝著白開水陪完整頓飯。 那些琳瑯滿目,香氣噴鼻的早餐,也不見他動一筷子。 而現(xiàn)在,虞慈居然因為一塊普普通通的吐司破了戒。 林莫推了下眼鏡,他合理懷疑這吐司是昨夜那個漂亮的青年做的。 果真,虞慈的一句話印證了林莫的猜想。 “林莫,你烤的吐司,沒有諾爾烤的好吃?!?/br> “???”原來那個青年叫諾爾啊。 林莫又推了下沒有下滑的眼睛,俊臉面癱,公式化地答道:“先生,我會練習的?!?/br> 將時間往回拉兩個小時,清晨五點,在大部分人還沉浸在夢鄉(xiāng)之中時,老城區(qū)的早市已是人聲鼎沸。 狹窄的街道兩旁擺著各種各樣的早點或是新鮮的蔬菜瓜果的簡單攤位,本該走車的馬路上,滿是拎著袋子穿著運動服或是睡衣的人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