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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爾眼中驀地一暗,眉心擰起,輕輕“嘖”了一聲。 他倒是沒看出來,看著淡定的好像隨時都能出家做和尚的老男人居然還有這么莽的一面。 諾爾目光向吧臺的方向落,他坐的高,墻體擋住了大半的視線,但他知道吧臺的酒柜上滿是開了蓋剩了一半或是三分之一的烈酒。 再想想虞慈隨身攜帶的,幾乎每天都要裝滿的煙盒,就不覺得奇怪了。 諾爾知道這面上淡定的老男人心中壓著事,他不開心,煙酒是最好的宣泄方法。 皺緊的眉沒有放開,他抬起手按著自己左胸的胸骨。 那看似堅固實則脆弱的骨頭下護著更脆弱的心臟,而現(xiàn)在,這顆心臟正在鬧著脾氣。 諾爾朦朦朧朧地明白,他心疼了。 金色的腦袋歪了下,臉上露出抹稍顯稚氣的笑,像是小孩子發(fā)現(xiàn)什么稀奇的玩具一樣。 “這就是心疼的感覺嗎?!敝Z爾自言自語道,“挺有意思的,不過,好像還有多余的人需要解決一下。” 諾爾掏出手機,按下一串數(shù)字,點了擴音?!班洁健睅茁曋螅四窘鸬穆曇繇懫?。 “艾……諾爾,找你哥什么事?” “雅尼克,為什么你每次都記不住我的名字?”諾爾被端木金的語氣逗得輕聲地笑,“是年紀太大了嗎?要我給你買些核桃補補腦嗎?” “小混蛋,怎么同你哥說話呢?就你起這破名字,能記住就有鬼了?!?/br> 端木金的笑罵聲混著嘈雜的聲音,被擴音器放大后有些吵。 端木金說了句“你等我下,我找個安靜的地方”便沒了聲音,諾爾打了個哈欠,也不急,耐心地聽著雜亂的背景,心里推測端木金應該是在商場里。 很快,吵雜的聲音都不見了,只余端木金自己的聲音。 “也不知道今兒什么日子,超市人這么多?!倍四窘鸨г沽艘痪洌瑔柕溃骸罢f吧,找你個又有什么好事?” 端木金太了解自己這個堂弟是什么德性了,典型的無事不登三寶殿,從逃到梅市起,每回給他打電話都是各種各樣的麻煩事。 端木金心中嘆氣,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同樣都是弟弟,小銀子就要比諾爾乖多了! “虞慈去相親了?!敝Z爾想起中午看到的俊男美女坐在一起分外養(yǎng)眼的一幕,聲音中的奶勁兒散了,帶著股暗沉的陰郁。 此時他整個人坐在暗處,渾身的氣質早就變了,陽光不在,陰郁中帶著壓抑的瘋狂。 一雙眼睛里暗芒流動,配著這樣的聲音像極了人們臆想出來的暗夜中的貴族。 “雅尼克,我非常不開心?!?/br> “……臥槽!”端木金聲音明顯聽出來慌了,“你穩(wěn)住啊,是不是看錯了???那個虞慈去相親,不可能吧。他禁欲禁的圈里人都懷疑他ED?!?/br> 諾爾腦中自動播放了一下剛剛在吧臺的擦槍走火,臉上露出了個古怪的表情。 不過出于開始翻涌著的占有欲,諾爾也沒有解釋。心中還有幾分說不出的小開心,只有他知道那個寡淡的老男人熱烈如火的一面。 真好! “是我親眼看見的?!敝Z爾聽到一聲倒吸氣的聲音,慢吞吞地說道:“是個姓林的女人,在海之韻,我還和她小吵了一架?!?/br> “林?”端木金重復了一遍,確認自己認識中沒有什么姓林的需要相親,還能和虞慈搭上的女人后,說道:“我?guī)湍悴椴槭钦l,然后告訴你?” “哥,她罵我是賣屁股的?!敝Z爾軟了聲音,帶了點委屈的奶音,聽得端木金立刻就火了。 “行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欺負人欺負到我端木金弟弟的頭上了,當我是死的???!” 諾爾眼中閃過抹狡黠的光,齜著一口白牙無聲地笑,“雅尼克你可以把查到的給虞慈一份,那位可是揚言讓虞氏破產呢?!?/br> “呵,誰把這姑娘放出來相親?這不是結親,是結仇吧。惹誰不好,惹個吃人不吐骨頭的。” 端木金咂舌,要說剛才還是單純地相幫弟弟出口氣。現(xiàn)在倒是自己起了好奇心,想知道到底是誰家的姑娘這么牛,什么話都敢說。 梅市圈子里都知道,虞氏包括虞家還能在梅市世家圈子的頂層站住腳,全靠虞慈一人撐著。 虞家現(xiàn)任家主虞端林是個風流胚子,風花雪月在行,其他樣樣不行。長子虞業(yè)完美的繼承了父親的優(yōu)點,也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 上任家主虞老爺子剛過世的時候,虞氏成了塊流油的肥rou,誰都想上去分一杯羹。 端木金承認,他也打算上手撕扯下塊最肥的。 就在眾人躍躍欲試時,虞慈從國外回來了,憑一己之力扭轉劣勢,讓虞氏重回巔峰。 其中齟齬不可細說,總之虞慈在梅市一戰(zhàn)成名,無論誰見了都尊稱一聲虞先生。 端木金想到虞慈那張淡漠出塵的模樣,覺得腦仁又開始疼了。 “弟啊,你跟哥交個實底,你到底和虞慈發(fā)展到了什么地步了?打算發(fā)展到什么地步?”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喜歡他啊?!闭f到喜歡時,諾爾帶笑的語氣又軟和了幾分,就連眼中的暗芒都一掃而空。 那神情,是提起心愛的人才會有的表情。 “Adrian,我想聽的是實話?!倍四窘鸬恼Z氣嚴肅了幾分,“你在我這里,我必須對你負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