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叔侄
上一次見到母親的時候,還是去年的春節(jié)。 那時候見她,她就已經(jīng)看起來消瘦了許多,但是依舊還是那張妖媚風sao、卻又尖刻的臉,艷紅的唇緊緊地抿著嘴,壓著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說出口的話總是尖中帶刺。 時晴和時云和她關(guān)系不睦,盡管明面上還是維持著最低限度的問候關(guān)心,但距今為止,她還算是時家的當家人,但若非必要,沒有人會愿意和她多說話。 時容,即使向來對旁人冷淡,且始終以局外人的身份自處,也難與她親近。更別說這個名為母親的女人當年為了離間他們?nèi)愕埽幌в帽M各種陰險的損招,讓原本親密無間的姐弟仨從此心中橫著一根rou刺,拔不得,治不好。 他曾經(jīng)在心中告訴自己,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父親和母親帶給他的傷害。 離開他們的掌控早就在他人生的清單上位列首位,他不需要去深思。 但是除開這兩人,時家仍然有令他眷戀的事物。 這才有了每年聚會時的匆匆一面。 父親死了,他為他披上孝衣,跪在他的靈堂前,心如死水地送他入土為安,經(jīng)過那一遭,他心中無波無瀾,只覺得那壓在他心上的一個結(jié)總算稍稍松了。 至今為止,他已經(jīng)完成了身為人子的第一個任務(wù)。 而母親依舊健在,他還得送她一程,才算是報了這兩人對他的生恩養(yǎng)恩。 隨著母親的年紀越來越大,他知道這一天終有一天要來到。 「媽病了,你有時間帶著小彌回來一趟吧?!?/br> 當他收到這消息的時候,他心中除了一絲嘲諷,還有一種「終于來了」的莫名情緒,他說不出是不是解脫,既不是愉快也不是難過。 回到老家總有一種逼著他回首過去的惡心,心中對那個如沉睡惡獸般陰森恐怖的大宅有著出于本能的厭惡。 但是這一次時彌在他的身邊,在收到消息的時候,握著他的手安撫他,「我們一起回去?!?/br> 這種抗拒因為她的存在而稍稍緩和了些許——也提醒了他,在那個如同牢籠的老家中,還有這與她的過往回憶。那是他以前最自在快樂的過去,有她的陪伴,仿佛地獄深淵的老家也多了一絲亮色溫情。 她眼中寫著擔憂——擔心著她病重的奶奶,也擔心著身為兒子的他。時容無法對她多說什么,甚至不能在此刻提及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只能勉強地勾了勾嘴角,回握著她的手,接下她的關(guān)懷。 飛往老家的同一班航班上除了他們倆之外,還有簡家兄妹。 不是刻意一起買的機票,甚至如果不是在放行李的時候看見坐在他們斜后方的兩人,時彌還忘了在這個城市中還有兩個和時家有關(guān)系的血親了。 簡煦和簡星沒有來討人嫌,了然地看向他們緊握的雙手。 時彌故意在他們面前撩了撩長發(fā),露出滿是吻痕的脖子,成功收到了來自兩兄妹的鄙夷目光。 但他們沒有心情來噓寒問暖,給她扔了兩個白眼后就依偎在一起蓋著同一張?zhí)鹤油嫫鹆耸謾C。 時晴大概是有跟他們說過奶奶的病情,連兩個外孫都一起回去了,這次的病情可能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 時彌其實對奶奶沒有太深的感情——他們時家向來情感淡泊。從她出生開始,她就一直以為這樣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是正常的,一直到家中的老人曾經(jīng)告訴過她,如今冰冷淡漠的時家過往曾經(jīng)熱鬧親熱,雖然時老爺和時老夫人關(guān)系普通,但是叁姐弟之間卻始終緊密相連,友好和睦。 親眼看著大姑姑在父親面前摔門而去的時彌對這個傳說很是懷疑。 但即使如此,奶奶就是時家的象征,她對爺爺沒有什么印象,長大懂事之后,時家就一直是以奶奶為首。她見過奶奶大刀闊斧地處理公司決策,也見過她的屋子門前來往過不同的年輕男子,她很難對她產(chǎn)生親密的情感,但是卻始終記得有了她,才有了如今的時家叁姐弟及自己。 她愛著這樣的時家,即使他們在外人眼中看起來時家早已經(jīng)分崩離析,沙堆一般,風吹就散。 她更愛時家最小的兒子,那一個侵占了她少女時期的每一場甜蜜夢境的男人。 時容對她刻意將吻痕漏出來的囂張態(tài)度沒有任何阻擾,甚至默許了她的炫耀姿態(tài),為她將頭發(fā)撥弄開來,然后低頭在昨晚留下的吻痕上落下一個纏綿悱惻的吻。 對他而言,讓露出這些恩愛過的痕跡不僅僅只是宣告主權(quán),也是在向她表明心跡。 原本想在送餐時偷偷夾上一張聯(lián)絡(luò)方式的空姐,也在見到時彌那張昨晚剛承歡到半夜的嬌媚臉龐后悄悄地將字條捏回掌心。 時彌就是要這種效果 ——她要告訴所有人,這個身旁的男人有主了,他是她的。 這一次回老家,于時彌而言,不僅僅是去探望她的奶奶,同時心中隱秘的角落中,她是抱著「見父母」的心態(tài)回家的。 「你覺得,如果爸媽和奶奶知道我們上床了,他們會怎么想?」時彌惡劣地問,「他們的表情一定很精彩?!?/br> 時容勾起嘴角,仿佛在想象兄嫂和母親的表情,「大概會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有趣的場景?!?/br> ——他們都很惡劣。 時彌笑著倒向他,將他的胳膊抱得緊緊的。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是時彌知道,這樣的關(guān)系絕不能讓老家的任何人知道,現(xiàn)在在飛機上光明正大的親昵大概是這陣子最后一次了。所以她才會那么瘋狂地炫耀著她身上屬于他的記號。 大概是因為害怕,所以才會急切地將他烙印在身上,宣告世人他的歸屬權(quán)。 她少的可憐的良心難得冒泡,小聲地咕噥道,「可不能讓奶奶知道,她已經(jīng)病了,可不能再讓她氣到——如果她真的受不了氣死了,我們倆就成了殺人兇手了?!?/br> 時容親吻她的發(fā)旋,卻沒有直接答應(yīng)她,「別瞎想了。」 他的唇瓣柔軟,親吻在她的頭上,有一種瘙癢的感覺。不同于zuoai時的強勢和侵略,此時他的吻不帶情欲,卻有著她最渴望的那種情感。她埋在他的懷中笑得明媚張揚。 「你會擔心奶奶嗎?」她的手指蓋在毯子下,在他的胸膛前打圈。 「沒什么好擔心的,總有這么一天的?!箷r容老實回答,「怎么了嗎?」 「我只是覺得你看起來太冷靜了。」就連簡家兄妹都多多少少有受到些影響,安靜多了,「我在想你是不是擔心死了,卻不習慣將情緒外顯?!?/br> 時容低聲笑了笑,「我沒有擔心,她也老了,不受病痛折磨太久或許對她而言是件好事?!?/br> 「呸呸,奶奶還沒死呢,你這個做兒子的怎么就說到了那里了?!?/br> 「肝癌末期,其實也差不多了。」時容淡淡得地回答,「也就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時間了?!?/br> 時彌沒想到是因為肝癌,一時之間愣住了,手上的小動作也停了下來。 時彌說,「我還以為只是身體弱了些……那我們這樣……」 時容捏住她的手,往懷里帶,緩緩?fù)旅剿p腿間的軟rou,「時彌,你真的是個膽小鬼,時晴能讓你忘了給小叔叔含roubang,你奶奶也能讓你懷疑起我們的關(guān)系——我看是我沒有把你喂飽,是不是?」 在時彌的撫摸下,時容的性器慢慢硬挺勃起,將毯子撐起一個小小的角,偏偏他還沒有想要遮擋的動作。時彌是喜歡他對她動情,但是卻不想讓一直往他們方向看過來的空姐們看見他的勃起,只好用力幫他壓低。 「我只是想到如果奶奶知道了,不知道她閉上眼睛之前,會想到些什么?」時彌感受到身旁男人的不悅,緊急補充一句,「我不是因為奶奶而退縮——沒有人能把我從你身邊帶走,沒有人?!?/br> 「好?!箷r容輕聲問,「你想讓她知道嗎?」 時彌笑了一聲,眼中帶著笑意,微微彎著。 時容知道她在想象,正安靜地等著她的回答。 然而時彌沒有回答,她垂下睫毛,看著兩人同蓋的毯子,他們在這毯子底下交握著雙手。 親密地不會有人懷疑他們不是情侶——誰又會知道他們其實是親叔侄呢? 這種惡劣的快感令她著迷。 「想的?!顾匝宰哉Z道,嘴角卻掛著些微的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輕嗤道,「真惡劣?!?/br>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