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熟 第30節(jié)
二十多分鐘后,車子開到阮云喬住的小區(qū)樓下。 她打開車門下了車,又跟姜傅城道了謝,“姜總,麻煩了。” 姜傅城:“阮小姐今晚說的話我也會告訴余濼,她會想出一個最優(yōu)方案。” 阮云喬眼睛微微一亮,這么說,他是同意延遲簽她,或者簽她之后只挑她有空的時間安排工作了。 她對他笑了笑:“謝謝!” “沒事,華辰要做好,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獲益可能性。而阮小姐,很大概率是一個獲益點?!?/br> 很典型的商人頭腦,這也是阮云喬會上車跟他談的原因。她能感覺到眼前這人和副導那種人不一樣,副導將沒名氣的小演員當玩物,而眼前這個人,則是將之當作商品。 她寧愿是后者,沒黏糊糊的惡心事,就是互惠互利。 姜傅城的車從眼前走后,阮云喬才露出了真正開心的表情,為她雖然還模糊但是有了方向的未來。 她揚著唇朝小區(qū)門走去,走了幾步,突然看到側面人行道上站了個男人。 男人穿著黑色大衣,差點淹沒在黑夜里,但好在長得好看,一張臉生生把人從黑暗里拖了出來。 阮云喬一頓,心里的歡喜突然達到了頂峰,她急需和人分享快樂,不然,她就要憋死了。 于是她輕快地朝那個黑衣男人跑了過去:“李硯!” 第22章 阮云喬跑近的時候,李硯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味。 而她那張酒氣縈繞的臉龐笑意盈盈,混著明媚和驕矜,讓人無法移目。 他盯著她看,這一瞬間幾乎是難以自抑地想,她之前是在什么場合,又是怎樣對著旁人? 也像剛才對著車里的男人那樣嗎,笑得那么開心。 李硯捏緊了手里提著的東西,轉身往小區(qū)里走去。 阮云喬笑意一滯,跟了上去:“叫你呢,干嘛呀?!?/br> 李硯繃著臉,沒有理她。 阮云喬看了眼他手里的東西:“小餛飩?你剛才去老張家買的嗎,兩份啊,還有一份是給我的?” 阮云喬又開心了起來,她拉住了他的胳膊說:“李硯,你怎么知道我餓了,剛才我都沒吃什么東西?!?/br> “光喝酒了,是吧?!崩畛巶软戳怂谎?,眼底像浸了一層冰,反著光,冒著寒氣。 阮云喬擺擺手:“我也不想,可也躲不過,但是我沒喝多,你看我現(xiàn)在就知道了,清醒得很?!?/br> 李硯把她的手拉開,冷著臉往前走。 阮云喬皺了皺眉:“喂——” 兩人一前一后到了家,李硯進屋后,把餛飩放在了桌上,自顧自吃起來。 他今天到這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不在,就知道她還沒有下戲。 拍夜戲很累,她回來一定會喊餓吧。 這么想著,他便去家附近那家餛飩店買了她在微信里念叨過的餛飩…… 可沒想到,回來就看到她一身酒氣。 阮云喬看到李硯坐在餐桌邊吃餛飩,也拉開椅子坐下來,把另外一份拉了過來。 “不是給你的?!彼醋×恕?/br> 阮云喬:“你吃的了兩份嗎?!?/br> “你怎么知道不行?!?/br> 阮云喬翻了個白眼,才不理他,直接把他的手抓開,強制性地把餛飩端到了自己面前。 李硯卻仿佛根本不想跟她一塊坐,放下筷子,直接起來去房間了。 阮云喬轉頭在他的背影上盯了兩眼……這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冷著臉,是生氣了吧。 這家伙情緒陰晴不定,他經常冷臉這事,她從高中開始就深有體會。只是她在他面前說話沒什么顧忌,所以也并不知道什么話會惹到他。 而且算起來,他們也挺久沒有這樣了,他今天是吃錯什么藥了。 阮云喬郁悶著把餛飩給吃了,吃完走進房間想好好睡個覺,但剛在床上趴下來,手機就響了。阮云喬看了眼,拿都懶得拿起來,直接按了免提。 “喂。” “云喬啊,你這是跑哪去了啊?!笔謾C那頭,副導的聲音傳了過來。 阮云喬趴著一動沒動,故作抱歉道:“對不起啊副導,我有點事就先回來了。” “你這人,嗝,走了也不說一聲,你趕緊回來啊?,F(xiàn)在大家唱歌呢,我還等著你給我伴舞呢——”對面鬧哄哄的,顯然已經換了個ktv之類的場所。而喝醉的副導混亂中又想起了她,這才給她打了電話。 阮云喬面無表情,聲音卻是克制著地道,“不好意思啊副導,真回不來,剛才姜總有急事,我就先跟他走了。你們玩,我……”就在這時,浴室那有響聲,是李硯出來了,阮云喬一頓,但還是把剩下的話說完,“我就先掛了。” 說著,也不等對面什么反應,直接關了手機。 房間很安靜,剛才阮云喬的對話也很清晰。 “阮云喬,這就是你說的,正經的劇組。”靜默片刻后,李硯沉聲說道。 阮云喬抿了下唇,有點心虛了:“是,是正經劇組啊?!?/br> 李硯走到床邊,微諷道:“正經劇組還需要你去陪人是嗎,還要跳舞?你學舞蹈是為了給他們跳的嗎?” 阮云喬眉頭頓時擰了起來,說:“你給我說話正常點?!?/br> 李硯卻是難以克制,從看到她從另一個男人車上下來開始,他心里就炸了。 “拍戲就拍戲,還要出去喝酒,還要哄什么導演,這跟你之前暑假的時候去的那些劇組有什么兩樣?!?/br> 阮云喬像被踩到了尾巴。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這次又遇到這種事確實讓她意外??伤矡O了到哪都成別人拿捏的對象,厭透了那些油膩男人貪婪晴色的嘴臉啊。 她有什么錯,他為什么要吼她,為什么要一副很嫌棄的樣子! “你以為我想喝酒,你以為我想哄著導演嗎?!我已經盡力推開了,你懂什么??!你又不知道我得到這機會有多難,你高高在上永遠是別人捧著你供著你!你當然不需要做這些違背自己本意的事!” 李硯倏地把她從床上拉起來:“你不必這么委屈你自己,你有你家,你還有……” 我。 李硯滯住,像被還未出口的那個字轟炸了般,定在了原地。 明知他們的關系是怎么樣的,可不知不覺,他似乎還是控制不住地在她身邊畫了圈,將他歸納到了自己的領域。 “我家?”阮云喬卻抓住了他話里的字眼。 是,要是別人知道她住在京上,知道她“父親”是潘純彬,那她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小姐。她不必腆著臉去找戲拍,不必為未來、為錢發(fā)愁,她根本不用委屈自己。 可她真是嗎?她不是啊。她根本沒有辦法心安理得享受根本不屬于她的一切。 阮云喬自嘲地笑了聲,突然就不想反駁什么了,只覺得這世界煩死了,什么都跟她作對! 她怒氣沖沖地道:“是是是!是我自找罪受,是我想去陪人家!李硯,你不是說過嗎,我就是喜歡勾引人,所以我這么做,一點也不奇怪,對吧!” 李硯面色頓時有些發(fā)白。 兩人僵持地對峙著,阮云喬看他越來越差的臉色就知道,他現(xiàn)在大概是想起了大一暑假那一晚的事了。 那天跟今天,何其相像。 原本那個暑假她來他這住,是因為她想在外拍戲,可沒錢去租房子。 她那會想來想去,想到了李硯,便找到他說租他一個次臥,賺錢了還他。 李硯被她磨得沒法,同意了。 可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相安無事十天后,意外發(fā)生了。 那一晚,她被當時正在拍的監(jiān)制灌了很多酒,她好不容易逃出來回到了李硯這時,整個人已經酒氣熏天??勺屗@訝的是,她進門的時候,也聞到了酒味。 是李硯在喝酒,可她從未看過他喝酒,且她知道,因為擊劍,他也不會去喝酒。 但他那晚心情好像很不好,臭著臉,跟她一樣,一身酒味。 后來兩人怎么吵起來的她都記不太清了,只知道兩人都很煩很燥,沒說幾句就互相嘲諷了起來,越吵越兇,字字句句都往對方心窩上捅。 那天是她見他話最多,最失態(tài)的一個晚上。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是,他說她花枝招展,總是能勾引人。她問他,他的意思是不是她跟她媽一樣,是個狐貍精。 他沒有回答,只是惱火地瞪著她。 她氣極,酒精上頭混亂了思緒,滿心滿腦都覺得他在嘲諷自己,嘲諷自己的家人。 于是她突然就想證明男女出軌不能只怪一方,也怪他父親!也突然想把眼前那個義正嚴辭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人拉下神壇。 他不是覺得她花枝招展,覺得她會勾引人嗎,好,那她就坐實。她定要把他跟她這個不入流的人揉在一塊! 于是她故意氣他,撩撥他,嘲諷他…… 而結果就是,兩個酒精上頭的人糅合在了床上。 第二天起來,分外尷尬。 李硯從醉酒中清醒,臉色很差。 而阮云喬尷尬之余,更是郁悶,她清楚記得昨晚主動的是她,她真把他們的好學生拽下來了。 于是那天早上,她轉頭看到李硯一副“回不了頭”的表情,擺擺手,故作老成冷漠地說道:“不會讓你負責,不過是上個床,什么也不算,你別想太多?!?/br> 后來,李硯也確實沒有想太多。 兩人對那晚吵架的事緘口不談,反正那些話說來說去,無非吐槽對方家長再牽連自身,完全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只是……那整個暑假,孤男寡女因為這一次破戒,算是完全染上少兒不宜的顏色了。 其實,她至今不知道李硯那晚為什么碰了酒,想想大概是他比賽上有什么壓力很大的煩心事。 不過,他那句話倒還是在她腦子里的:會勾引人。 時間又撥了回來—— 阮云喬氣極,不止是累,還覺得頭疼。她從床上跳下來,把李硯往房間外推:“你出去你出去,我不想跟你再說!我現(xiàn)在很累!我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