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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1978奔小康 第67節(jié)

    他二弟不鳥他,都不給他一個眼神,駱清海火大坐起來嚷嚷:“我給駱言強二四的生辰八字,駱言強給二四算了一卦,二四的長輩帶著恨死在二四家院子門口,二四一輩子被掃把星纏身,做啥都得出人命,賠的傾家蕩產(chǎn),媳婦兒子不得好死。”

    駱清川倏然站起來,他跳下車,掐住駱清海的胳膊把人拖下床,咬肌硬梆梆:“你給我死在溝里,別死在大路上礙眼?!?/br>
    他現(xiàn)在是一個半殘疾,渾身是傷,他二弟把他撂進溝里,搞不好他就死了。駱清海篤定他二弟沒有膽子把他撂溝里,只是嚇唬他,他脖子粗紅嚷嚷:“駱清川,你他娘現(xiàn)在就是駱二四的走狗。娘的,老子死在駱二四家門口,干你屁事,你少他娘多管閑事。我你娘,老子勸你跟我們合伙賣大棚菜,你不愿意……”

    “撲通——!”

    駱清海在空中停了一瞬,驟然降落跌坐溝里,濺了滿臉的臭泥水。

    “分地那會兒,老子能把你的臉按進坑里揍,現(xiàn)在就敢把你丟進溝里,你下回再跟老子叫板,老子把你塞進茅坑里?!瘪樓宕〒炱鹨桓髯?,兇殘地戳駱清海胸口。

    駱清海努了努嘴,回憶當時他怎么被他二弟踩在腳底下揍的,他突然張大嘴巴哀嚎,他凍死了,他疼死了,快給他換上干凈的棉衣,送他到醫(yī)院清理傷口。

    駱清川把人撈上來,扒光他的衣服,把他塞進棉被里,自己爬上拖拉機,駱傳軍開拖拉機離開。

    李正、駱謙三個哥哥整齊打了幾個寒戰(zhàn),四人抬床蹬蹬蹬回駱言強家。

    駱清海無家可歸,駱言強收留了他,恰好李正攤上了大麻煩,他躲著村里‘起義’的農(nóng)民,也住到駱言強家。

    幾個壞的肚子里冒黑水的人再次聚在一起商量干壞事。

    駱言強兩個小弟駱大哈、駱孝建趁著駱言強沒有注意他倆,他倆悄悄溜走。

    “老大掐指算出駱二四克妻死親友,我咋覺得不對勁呀?!瘪樞⒔ǖ氖挚s進袖筒里,護著凍的沒有知覺的耳朵,“駱二四的親友都發(fā)財了,咱村只有咱幾個和駱二四作對,咱們窮的沒有布包屁股?!?/br>
    “老大是不是算反了,跟駱二四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老大算一個,駱清海和兩個光棍算三個?!瘪槾蠊眯渥硬琉S的鼻涕。

    “還有李正,他現(xiàn)在就是一條喪家犬。”駱孝建撞駱大哈。

    “嬸,你臉和手比往年好太多了?!?/br>
    “那是,棒棒油不是白買的。”

    是徐小玉和頭裹圍巾的老嬸在說話。

    駱孝建、駱大哈互看一眼,他倆蹬蹬蹬跑到角落里,躲起來觀察徐小玉家小店。

    半個小時吧,徐小玉賣了十來個棒棒油。

    他倆縮回腦袋蹲下來,駱孝建用膝蓋撞駱大哈:“你瞧瞧你的小臉,跟往年一樣,這個時間點開始皸裂?!?/br>
    “你看看你的虎口和手指關節(jié),還沒有下雪呢,就裂開了好幾道口子?!瘪槾蠊亲诱f。

    “我的腳后跟也裂了幾道口子?!瘪樞⒔ㄔ秸f越傷心,“大伙兒都跟我們一樣,誰也不嫌棄誰,但是今年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大伙兒臉不腫不裂,手也沒有開口子?!?/br>
    “你……”

    “我……”

    他倆同時開口,最后他倆啥話也沒有說,耷拉著腦袋回家,窩在家里不出門。

    其他小弟早已離他而去,最后兩個小弟也不露頭了,沒有人抬駱言強四處轉悠,駱言強在家里罵娘。

    大伙兒經(jīng)過駱言強家,沒有一個人不指指點點。

    駱言強親哥哥、親叔伯抬不起頭做人。駱清亮說了駱謙帶來了種子,讓他們大賺一筆,駱言峰搞起來大棚菜,駱謙提供種菜技巧,今年幾家種大棚菜能賺到錢,如果下年他們也想種大棚菜,六家愿意告訴他們經(jīng)驗,有駱言強在,他們都張不開嘴問。

    他們默契的和駱言強斷絕關系。

    他們終于沒了心里壓力跑到大南頭圍觀六家搭大棚。

    聽到大伙兒大笑,他們也跟著大笑。

    “你們明年開春種露地菜,攢錢買塑料薄膜?!瘪樓辶涟涯猃埨K拋到另一頭,他兒子接住尼龍繩,拉緊繩子,在竹竿低端打結。

    “好嘞?!贝蠡飪簢L到了種菜賣錢的甜頭,高興應下。

    “駱傳軍家賣菜種子,以后大伙兒到駱傳軍家買菜種子?!敝苄▲P在不遠處吆喝。

    “那感情好?!贝蠡飪合驳馈?/br>
    另一邊。

    經(jīng)李謠同意,駱謙到市里又買了一輛拖拉機,他辦齊證件,開拖拉機回家。

    余紅武送貨去了,駱謙喊余和平過來幫忙,他要在后院搭一個棚子。

    不搭棚子不行,天氣越來越冷,他有點扛不住。

    “余郢的駱謙,聽到了請馬上前往村委……”大喇叭里響起余占賢的聲音。

    駱謙讓余和平接著干,他騎洋車到村委。

    余占賢站在門口,看到駱謙,他不停地催:“你的電話,快點過來接,那頭沒有掛斷電話?!?/br>
    “喂,我是駱謙。”駱謙在心里嘀咕,難道是駱謹打來的電話?該不會村里出了什么事吧!

    “小駱,我是種子店老板,我要跟你說一個事。”駱謙問他要電話號碼,打算以后地里的菜出現(xiàn)什么毛病,打電話問他怎么辦,他當時心里非常不高興,不情不愿給了駱謙電話號碼,隨口問駱謙要電話號碼。老板當初多么不高興,現(xiàn)在他就有多么慶幸,要不是他要了駱謙的電話號碼,他就被他狠心的兒子逼著到縣下面的村找買種子的人。

    那么冷的天氣,那么多的村子,他咋找。

    老板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穩(wěn)住情緒說:“兩個大棚之間有一個空隙對吧,空隙要低于兩邊的地,好淌水,你可以叫它溝。這挺重要,但是最重要的在后面呢,你家是一畝地一個大棚吧,你種芹菜、小青菜、韭菜、空心菜,最好在一畝地的中間弄出一個溝,你到大棚里觀察菜,你不會踩著菜。還有,你種洋柿子、黃瓜,你最好用薄膜地膜,它能保濕,還能讓土壤溫度高?!?/br>
    “哦,”老板砸自己腦門,“你種洋柿子、黃瓜,必須弄壟臺和壟溝,壟溝不能太窄?!?/br>
    駱謙。

    壟臺?

    壟溝?

    他問老板細節(jié)。

    老板念兒子的手稿,足足念了半個小時,他還念了兒子給的電話號碼:“你打這個電話,問那邊給不給送地膜?!?/br>
    他啪唧掛斷電話。

    要不是駱謙記憶好,駱謙鐵定撥電話過去問老板地膜老板的電話號碼。

    這次通話時間過長,駱謙給余占賢電話費,他回家跑進屋里畫了好幾張立體圖形,他從抽屜里拿出信紙,在字跡末端補充注意事項。

    駱謙推開窗戶,喊:“和平,你過來一下?!?/br>
    余和平快速擰鐵絲,他放下老虎鉗跑進屋里。駱謙關上窗戶,坐到桌子上,笑瞇瞇問:“和平,你在家無不無聊?”

    “快發(fā)霉了。”余和平老實回答。

    他們這里管過冬叫貓冬,每到這時候,大伙兒坐在墻根上曬太陽、拉呱。余紅武天天忙的腳不沾地,他在家貓冬,怎么可能不發(fā)霉。

    “如果你沒事做,你就跟著我干唄。”

    駱謙話音未落,余和平興奮喊:“好?!?/br>
    駱謙:“!”

    這孩子,都不問自己讓他干什么。

    駱謙朝余和平招手,余和平嘿嘿笑過來,駱謙詳細講解圖紙和注意事項,他再三確認余和平確實聽懂了,他把圖紙和信塞給余和平,到隔壁拿出一件軍大衣,他走到門口,把這件軍大衣放到凳子上,又從麻袋里拿一件軍大衣。

    他出門。

    余和平正滿腦子問號盯著圖紙和信紙呢,聽到關門聲,他抬頭。

    駱謙雖穿著棉襖和棉褲,但因為他高,襯得他身體筆挺,把軍大衣隨意搭在臂彎,意外的帥氣。

    余和平眼珠子睜得滴溜圓,他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駱謙又霸氣又瀟灑帥氣,他要生在古代,絕對是俠骨柔情的武林大俠,咻咻咻,劍出鞘,劍削人,劍入鞘,仗劍走天涯……

    軍大衣飛起來,卷起一陣風,投下一片陰影,最后落下,他被裹在軍大衣底下。

    余和平掀開軍大衣,無措地盯著駱謙。

    駱謙笑著攬他的肩膀,帶著他走向那輛新的拖拉機:“你的任務是穿著軍大衣到駱家村大南頭,跟六家復述我剛剛說的話,統(tǒng)計誰家要地膜,要幾畝地地膜,回來告訴我,余和平同志,你能不能完成任務?!?/br>
    最后一句話,駱謙字正腔圓、嚴肅喊道,跟部隊里的教官喊話一個調調。

    余和平立正,手臂下垂,喊:“能。”

    軍大衣拖地,他手忙腳亂把軍大衣?lián)г趹牙铩?/br>
    “我看到和部隊接近的顏色,心里激動,血液沸騰,下意識學電影抗戰(zhàn)前輩說話。”駱謙窘迫解釋,當他提部隊,他情緒激昂,心里冒出一股火,燒化了冬天的寒冷。

    余和平離駱謙最近,受到駱謙情緒感染,他身體里頓時出現(xiàn)一個大火爐。

    他穿上軍大衣,小心翼翼折好信紙和圖紙,鄭重放進衣兜里,他呼呼搖起拖拉機,坐到駕駛座上。

    駱謙給他戴一頂帽子:“注意保暖?!?/br>
    余和平老感動了,他目光堅定注視前方,開拖拉機離開。

    駱謙站在店門口目送余和平,寒風從他領口鉆進他的身體里,他連續(xù)打了幾個哆嗦。他緊了緊領口,走到大路上,余大志、余國華手插兜靠在柴火堆上曬太陽聊天,他喊:“大志、國華,你們有沒有空?”

    余大志、余國華站起來,朝駱謙走去。

    兩人說:“有空?!?/br>
    “幫我在后院搭個棚子唄?!瘪樦t掏出兩包煙,撂給兩人。

    他倆咕嚕咽口水,像賊一樣伸頭四處張望。王翠平、謝白云站在不遠處一戶人家院子門口納鞋底曬太陽,眼睛就像探照燈一樣看他倆。

    兩人小跑過去,笑著把煙塞進各自媳婦棉襖兜里,跑回來跟駱謙到后院。

    因為李謠跟王翠平、謝白云關系好,他倆憋著沒交待駱謙下次給煙,偷偷給,別讓人看見。

    駱謙帶兩人搭棚子,李謠肩膀上挎著一個單肩包靠在店鋪后門門柱子上,時而盯著手里的毛線,時而觀察駱謙。

    她換針繼續(xù)織毛衣,打了五趟,爐子上的凸嘴茶壺嗚嗚響,她放下毛衣針線和單肩包,把茶壺里的開水灌進暖水瓶里,她往茶壺里舀涼水,把茶壺放到爐子上,拿茶缸和暖水瓶到后院。

    “我把暖水瓶和茶缸放到窗戶臺上面了?!崩钪{喊。

    駱謙爬梯子到上面擰鐵絲,聞言,低頭回應:“曉得了?!?/br>
    李謠進屋喂兩個奶娃子,兩個奶香的娃娃扭頭看到李謠,知道要吃飯飯了,歡喜地嗷嗷叫。

    喂飽了兩個奶娃子,李謠到鍋屋做飯,她做了爆煸咸rou洋白菜,小蔥炒蘿卜葉子雞蛋,煮了幾個咸鴨蛋,又拌了酸辣洋白菜。

    太陽落山,余和平和余紅武同時回來。

    余和平下車得瑟軍大衣,被余紅武、余大志、余國華扒下來,三人輪換穿,秒變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指揮部下狠揍侵(/)略(/)者。

    余和平也不惱,跑到屋里跟駱謙匯報工作。

    “駱哥,”好嘛,余和平不喊老駱,直接喊駱哥,“你畫的圖真的太好了,就跟真的一樣,大家一看就能看懂,根本不需要我解釋第二遍?!庇嗪推脚d奮說,“大棚里可暖和了,還亮堂,他們的草棚子也罩了塑料薄膜,我進去呆了一會兒,里面也暖和。還有,那一片都是塑料大棚,老壯觀了,好多外村人過去看塑料大棚?!?/br>
    他勉強壓下興奮,接著說正事:“除了徐念……”

    “誰?”駱謙冷不丁聽到徐念,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徐念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