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繭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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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知道。”她低著頭小聲回答。 “覃以沫告訴你的嗎?” 她點了下頭,陸衎說:“好,那今天就到這了。只是,于小姐,那地方暫時住不了人了。” “沒關(guān)系,我可以回宿舍住?!?/br> 陸衎起身,客氣笑著說:“謝謝你的配合,需要人送你回去嗎?” 她連忙擺擺手說:“不用了?!?/br> 陸衎出來后,意外的看到門口的岑歆,于珊珊跟在后。 岑歆探頭看,于珊珊與她擦肩而過時,雖然她低著頭,發(fā)絲遮住了她一半的表情,卻清楚的看到她嘴角的笑。 第34章 雙生(十三) “等等?!贬С雎?,叫住了于珊珊。 于珊珊回頭,又變成了楚楚可憐的模樣,仿佛剛才看到的笑容只是錯覺。黑眸里閃爍著慌亂,手略微緊張的緩緩握住,背在身后。微揚起下頜,有些不解和無辜的望著岑歆。 她所有的小動作,陸衎盡收眼底,他勾了勾嘴角,倒也不戳破,很快就將視線轉(zhuǎn)移到岑歆身上。眉眼彎了彎,目光輕柔,他想看看,岑歆要做什么。 “法醫(yī)jiejie,您還有什么事嗎?”于珊珊小聲的瞅著岑歆發(fā)問。 岑歆有那么一瞬間很不爽,皺了下眉心,她也比她一兩歲吧,而且,她那說話的腔調(diào),有點像臺灣腔。 岑歆壓下其他情緒,微翹的嘴角溫柔勾起一抹弧度,客氣的說:“沒什么,就是早上看到你的指甲挺漂亮的,剛做的吧?是在哪家做的呢?” 于珊珊這才放松了些,手伸回來前面,低頭看了眼,拇指輕扣著中指的指甲蓋,隨即,她又握成拳,遮住了指甲。 于珊珊抬頭說:“法醫(yī)jiejie,我記得,你們這行有規(guī)定,是不可以做美甲的,連指甲油都不能涂呢。我說的對嗎?陸隊長?” 她把目光放在陸衎的身上,陸衎裝模作樣點頭。 岑歆微惱,脫口而出:“但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看欣賞下也是可以的?!?/br> “不過,這是你掉的吧?” 話鋒一轉(zhuǎn),她揚了揚手里的袋子,裝著一顆小水鉆。還沒給于珊珊反應(yīng)的時間,她笑著說:“是在常宇手里找到的,祁科長讓我問問,是不是你掉的?” 陸衎旁邊的刑警秦慕反應(yīng)快,走上前一步說道:“于小姐,麻煩您配合?!?/br> 這般情況下,于珊珊只得伸出手,秦慕戴上手套,在看到她的食指的指甲上,有明顯的一個凹進去的小孔,她又舉起相機,拍下照片。 “謝謝配合?!?/br> 她垂下目光,在抬起頭來時,眼眶紅紅的,可憐的望著陸衎說:“陸警官,我,我不知道……不是我……我是剛才才注意到的……” 陸衎稍微往后挪了一小步,安慰說:“沒關(guān)系,出差才回來自然疲憊,又經(jīng)歷這些個事,想不起來也是情有可原,回去好好想想,還有什么遺漏的,下次告訴我們。” 岑歆有些意外,皺著眉頭看他,他什么時候那么心善了。 “謝謝陸警官?!庇谏荷簭陌锬贸鲆环菝?,手還有點發(fā)顫,遞給岑歆說:“這是我做指甲的店。” 可憐兮兮的,像被人欺負(fù)了一樣,然后抹眼淚轉(zhuǎn)身離開。 岑歆氣嘟嘟的,不滿都掛在臉上了。憤憤的把東西扔他手上,語氣自然有些不好:“他讓我拿給你的?!?/br> 說完也就轉(zhuǎn)身就走,陸衎看了眼手里的東西,又看到她頭也不回,無奈一笑,卻滿眼寵溺。 小秦摸摸鼻子,沒臉看,自覺離開,警局上下都早就知道陸衎和岑歆的事,可真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陸衎回到辦公室,看著袋子里的東西,笑了,他怎會不知道于珊珊在說謊。她做的指甲雖然只是簡單的款式,但是從效果上看,就知道不是美團上那種二三十塊的,那鉆怎么可能輕易就掉。更何況,是在常宇的手里。 陸衎翻開口供,上面寫道,于珊珊是在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常宇死了,接著便報了警,哪怕她過去確認(rèn),也絕不可能會弄到鉆掉。 岑歆是想到這一層,而另一層她也許沒想到的是,常宇是在什么情況下把鉆弄到手里的,那可不會輕易掉。 于珊珊,到底還隱瞞了什么? 張松晨回來時,就立馬去找陸衎。 推門而進說:“我說,這覃以沫到底什么人啊,神神秘秘的,而且,巧得很,監(jiān)控每次都只有側(cè)臉。” 他把照片和u盤遞給陸衎,陸衎把口供遞給他,自己翻看照片。本來酒吧就昏暗,再加上她似乎有意遮掩,沒有一張能清楚的。 他重新翻出手機,上面有一張當(dāng)時流出來的覃以沫的照片,可過了幾年,這么對比也沒有什么結(jié)果。 “這覃以沫挺慘呀。”張松晨合上,指著上面的名字說:“現(xiàn)在常宇死了,如果真是覃以沫,接下來,會是這兄弟兩嗎?” 陸衎瞥了他一眼,說:“所以,我們該去看看,走吧。” “哎哎哎,去哪?我才剛回來,更何況都到飯點了,我連早點都沒吃!” “巧了,我也沒吃。” 張松晨硬生生被他拽上車,一路上,陸衎又和他講了講之前和高海濤打聽到的事情。 來到大學(xué)城附近,整好到飯點,小吃街熱鬧非凡。陸衎帶他來一個店鋪,人挺多,老板安排了一個角落坐下。 張松晨剛拿到菜單,正準(zhǔn)備好好宰他一頓,就被陸衎奪過,隨便點了兩菜一湯給打發(fā)了。 “你這也太小氣了吧?!?/br> “哼,作為還未成家的大齡單身漢,總要留點買房討媳婦?!?/br> “喲,你這官二代還擔(dān)心錢呢?” 陸衎鄙夷的瞥他一眼,“聽你這話,不知道我是靠什么上來的?” 張松晨差點嗆到,這位大佬,不敢惹,搭檔那么多年,陸衎的能力,他再清楚不過。 因為人多,就有些耽擱,兩人等著的時候閑聊,說起張松晨媳婦剛生的孩子,張松晨不知道多得意,掏出手機翻照片給陸衎瞧。 是個女孩子,小小的,雙手捏成拳頭在胸前,雙眸緊閉,睡得很安靜,白白嫩嫩的,模樣煞是可愛。 “可愛吧?你不知道我第一次抱她的時候,差點嚇?biāo)牢?,軟軟的,深怕把她弄掉了?!?/br> 陸衎聽著他講完,才開口說:“我看到你的申請了,準(zhǔn)備換去文職?” 整好這時候菜端上來,張松晨遞過筷子,等服務(wù)員走了才說:“被我撕了,不換了。之前是我媳婦擔(dān)心,生孩子之前就總是做噩夢,說如果有危險了,以后她們怎么辦。其實,我也想了很久,沒有孩子的時候,聽別人說這種事,會覺得有些窩囊,大男人怕什么??烧娈?dāng)她在我懷里,沖我笑,伸手抓住你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生命不單單是自己的?!?/br> “那為什么又撕了?” “就前幾天那事,當(dāng)我看到陳嘉蕊她父母,尤其是父親那眼神,說實話我當(dāng)時就后悔了,我動搖了。老陸,我們這一行,確實危險,每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就等于把自己和家人的命都別在褲腰帶上。但是,如果我還在這崗位一天,我就可以多抓一個壞人,就能為我女兒或者說更多孩子的未來排除那么一點危險,總比什么都做不了的好?!?/br> 陸衎倒了杯茶水給他,抬起杯子說:“敬你,下次帶我去看看你家姑娘,那么寶貝?!?/br> 張松晨也抬起杯子,和他碰了下杯說:“那是,如果將來你有了女兒,指不定怎么寵呢!” 陸衎笑了笑,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岑歆的模樣,如果生了像她一樣的女兒,真是天上的星星都怕是要摘給了。 對了,差點忘了一事,他招手叫來服務(wù)員,拿著菜單開始點菜。 “我記得你們送外賣對吧,送到這個地址。恩,飯少一點,然后這個不要放大蒜,她吃不來,每次都要挑出來,那時候菜都涼了。還有這個,辣子少一點,她倒是很喜歡吃,但是胃不好。再來個苦菜湯,別放油,她嫌膩。哦,前幾天她說想吃油炸小饅頭,煉乳格外裝……” 張松晨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一頓cao作,看著小哥記的菜單,再對比桌上的菜,無語了。 等服務(wù)員走后,推推他胳膊說:“你這是搞特殊呢?不是有食堂嗎?” 陸衎一邊發(fā)微信,一邊說:“她還在公示期,不是正式員工,我今天又不在。都怪那誰,不知道哪個不知趣的人,大半夜打電話給阿言,擾了人家的好事,這才把岑歆攪和進來?!?/br> “所以呢?” “她沒飯卡,再說,她胃不好,食堂的飯?zhí)?。?/br> “老陸啊,我覺得你對岑歆的感情真是有問題,你這比老媽子還老媽子,你是找女朋友還是找女兒? ” 陸衎蹙起眉頭,腦海里突然想起岑歆說的“你想收養(yǎng)我?”,又郁悶了,瞪了他一眼說:“吃你的飯?!?/br> “切,到時候別找我喝酒?!?/br> 兩人吃完,陸衎又交代了送餐人一些事情,然后才出門。 到了一個大學(xué)門口,登記好信息,走進學(xué)校。根據(jù)他從常宇手機里了解到,于珊珊說的另外兩人是趙遠和趙鵬,兩人是表兄弟,從小玩在一起,只是趙遠出國了,趙鵬在國內(nèi)讀書。 常宇和趙遠不是一個學(xué)校,但是都是三本院校,也都集中在這一片。趙遠是城南大學(xué)藝術(shù)系的學(xué)生,當(dāng)初確實和常宇等人在一個學(xué)校,所有信息都能對上。 陸衎和張松晨來到學(xué)校一個小亭子里,然后他撥通電話,說了地點,就在亭子里面坐著等。 很快,就見一男子向他們這邊小跑而來。 二十出頭的男孩,白白凈凈,眉清目秀的臉上,戴著一個黑框眼鏡,穿著黑色t恤和一條破洞牛仔褲,背著一個單反。 他打量兩人,問道:“你們找我?” “你是趙遠?” “恩,那你們是?” “我們是警察,認(rèn)識常宇嗎?”陸衎開門見山,拿出證件。 趙遠有那么一絲慌亂,笑容凝固,放下相機說:“認(rèn)識,初中和高中同學(xué),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他死了?!?/br> 第35章 雙生(十四) 岑歆中午三點多就回了家,手里拎著一袋東西,低頭看到袋子上的logo,不自覺的笑了。單手捋發(fā)絲別到耳后,打開門進去。 陽臺上的簾子早上陸衎拉了起來,這會兒陽光刺了進來,不熱,很暖,細小的塵埃在空中飛旋。 她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從廚房里拿出盤子,把飯盒里的東西騰出來倒,嘴角的笑容一直沒有消失。整理完,她摸了摸溫度,涼透了才放進冰箱里。 換上冰箱門,她來到客廳,看著沙發(fā)。早上雖說出門匆忙,但是沙發(fā)上陸衎睡過的地方,被子疊的很整齊。甚至連著那一塊地方堆的東西都重新理了一遍,她記得,明明以前他屋子,亂得坐人的地方都沒有。 岑歆剛抱起被子,就看到旁邊的柜子上的一本書。她停下了動作,拿起書看著,這是之前那本陶嘵嘵寄錯的樣書,她說明天來取。 樣書沒有塑封,岑歆一邊拿著給陶嘵嘵發(fā)了微信,一邊來到書桌前,找到一個很好的位置,曬著太陽,躺腿慵懶的靠著凳子,筆記本電腦上,里單曲循環(huán)著一首慢歌。 岑歆可能是寫小說多了的緣故,很多橋段很熟,就看得快,可這本卻深深的吸引住了她。 小說內(nèi)容是講述校園暴力,很隱晦克制,但是又能讓人從文字中知道是發(fā)生過什么事,并沒有像一些傷痛文學(xué)一樣,文藝又做作,這一點倒是和她接觸下來的于珊珊給人的感覺不太像。 “不是每一個人的青春都是絢爛多彩的,也不是每一個人的黯淡無光,大部分人都是平平無奇,伴隨著數(shù)不清的試卷,開始和結(jié)束,我也希望如此……” 隨著這段開始,岑歆認(rèn)真翻看,雖然是第一人稱來寫,但是一開始,每個人物都立住了。書中那些人的青春,仿佛都披上了血淋淋的一件外衣,施暴者,圍觀者,被害者……那些內(nèi)心的傷痕,陰暗都被直接撕開,暴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