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繭 第3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換攻后他瘋了[娛樂圈]、雙O互換人生了!、全職藝術(shù)家、穿成血族大佬的沙雕白月光、重回1992年、林記串串香[九零]、東廠小飯?zhí)茫朗常?/a>、我同夫君琴瑟和鳴、網(wǎng)戀對象是修真界大佬
平常人的生活不過如此,平庸又溫暖,但是,這種安靜中,又會慢慢滋生一絲的惶恐。 怎么辦,她越來越喜歡他在她身邊,越來越貪戀這一切。 她放手,耐不住它叫喚,給它倒了點貓糧說:“吃吧,吃胖了,以后給他抱你。” 她也洗洗手,去吃早點。 到了醫(yī)院時,已經(jīng)九點半,岑歆剛走到季奇山辦公室門口,卻沒看到人。 旁邊的一個護士見了,打量問岑歆:“請問你是有什么事嗎?” “我約了季醫(yī)生,他不在嗎?” 小護士笑了笑說:“你是不是看錯約定時間了,季醫(yī)生每年的這個時候都不坐診的?!?/br> 岑歆皺了皺眉頭,她看了那么久的病,怎么不知道這規(guī)矩。不放心又點開手機看了眼短信,確實約的是今天,她把手機短信頁面遞給小護士。 小護士看完,有些疑惑的說:“這是季醫(yī)生的號碼沒錯,但是他今天確實不坐診,不好意思,要麻煩你打電話再確認下?!?/br> 護士說完,準備離開,岑歆叫住護士:“等等,為什么你說每年季醫(yī)生今天不坐診呢?你別誤會,我是他長期治療的病人?!?/br> 小護士說:“我知道,季醫(yī)生經(jīng)常提起你,不過你也別誤會,他沒說你的事情?!贬ё匀恢浪粫幔岵∪说碾[私是大忌。 “今天其實是他女兒的祭日,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請兩三天假。然后回來的時候,心情也不太好,所以他一般這個星期都不會坐診。還有就是最近聽說,他退休年齡到了,遞交了申請,還沒批下來,所以這次請了五天的假。” 岑歆聽完,和她道謝,轉(zhuǎn)身看了眼緊閉的門,想到曾經(jīng)在他桌子上看到過他女兒的照片。 那是個明媚陽光的女子,去世的時候年紀和她差不多,人一生最好的年紀,卻這樣走了。小時候她也聽自己的父親提起過,季悅當年可是警局的一枝花,不單單是長得漂亮,業(yè)務(wù)能力不輸給警局里的任何一人。 當年本來他們結(jié)束那個任務(wù)之后,她就準備要嫁人了,對象也是局里的,追了她好久。可最終,造化弄人,男的因公殉職,季悅被人報復(fù),感染了艾滋,服藥自殺了。 季奇山就那么一個女兒,當年鬧了很久,隔了三年多,才調(diào)整好心情來醫(yī)院上班。 她走在醫(yī)院大廳時,想著事情入了神,撞到了迎面而來的人。 “對不起?!彼齽偟皖^道歉,卻聽到一聲熟悉的人聲。 “沒關(guān)系,岑歆?” “楊律師?” 岑歆捋了捋發(fā)絲,她莞爾,禮貌打招呼。楊舒點頭微笑,手里的資料不著痕跡的裝進檔案袋里,放到身后。 岑歆也是今天才注意到,她跟覃以沫有八九分相似,但是卻能辨別出不同。楊舒也留著短發(fā),妝容一向畫得簡單,幾次見到都是穿著熨燙服帖的職業(yè)裝,黑色的絲襪包裹著筆直的雙腿,踩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鞋,成熟大方。 見岑歆盯著自己,她笑著說:“岑歆,真巧,竟然在這遇見你。” “楊律師還記得我?”她們正面接觸也就上次在覃奶奶家里。 楊律師回答:“記得,我很早就聽說過你。” 岑歆聽到,慢慢收拾起笑容,當時為她的案子辯護的律師,是現(xiàn)在華垣律師事務(wù)所的創(chuàng)辦人。 岑歆很快恢復(fù),轉(zhuǎn)而說:“楊律師現(xiàn)在有時間嗎?我想請教你些事情,是關(guān)于我的案子?!?/br> “當然可以?!?/br> 岑歆原本就是想問她關(guān)于覃以沫的事情,但是她不會傻到直接問,反而轉(zhuǎn)到她身上,咨詢了許多關(guān)于那人出來后定罪的事,再慢慢引到覃以沫的事情上。 “其實,我斷斷續(xù)續(xù)想起了很多,但是他只要拿到醫(yī)院的病情鑒定,我的口供也不做數(shù)吧?”她說得無奈。 楊舒大概看出了她最近睡眠不好,當岑歆想點咖啡時,擅自做主幫岑歆換了果汁。 “相信我,這家的果汁很好喝,水果都很新鮮?!?/br> “恩,謝謝?!?/br> 岑歆現(xiàn)在開始懷疑陸衎說的覃以沫和楊舒是同一個人不是真的。如果一個人扮演兩個人的話,有些本能是演不出來的。楊舒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知性大jiejie,但是覃以沫,卻像極了叛逆,需要人去愛惜的小姑娘。 當服務(wù)員送上果汁后,楊舒認真的回答岑歆的問題,很詳細很專業(yè)。說完后,緊接著又說:“岑歆,因為我聽人提起過你的事,所以,有些只是我個人意見,并不作為你的選擇參考。你的病不可怕,過去的事情,也不見得有多恐怖,都已經(jīng)發(fā)生已經(jīng)過去了,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知道這話可能你聽過無數(shù)次,勸人容易,做起來挺難。沒有體會過你的感受,沒有經(jīng)歷過那種絕望無力,大概真的沒有資格這樣勸說你。但是看到你,就總是讓我想到一個人,覺得如果不說,會有遺憾,有遺憾,就會有悲劇。” 她眼里流露出來哀傷,是真實的,透過她的字字句句,竟能感受到她心底深處的難受。 有一瞬間,仿佛看到覃以沫的影子,岑歆淺淺的喝了口果汁后,她抬頭問:“楊律師今天是來看病嗎?哪里不舒服嗎?” “恩,最近總是失眠。” 想了會,她又拋出另外一個問題:“因為覃以沫嗎?” 大概沒想到岑歆這樣問,楊舒愣了一秒,隨即垂眸,她看著杯子中的倒影,坦然回答:“恩?!?/br> 轉(zhuǎn)而,她抬起眼眸,帶著淡笑說:“最近發(fā)生了很多事,你們忙壞了吧?我都聽說了?!?/br> “是高警官告訴你的吧?”岑歆笑得自然,楊舒也放松了警惕,那清秀的臉上,慢慢升起了淡淡的紅暈。 喜歡這種事,是藏不住的。 楊舒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不過,她很快就調(diào)整好對岑歆說:“其實,有什么疑問你可以直接問我,我覺得,猜來猜去,反而失了真誠?!?/br> 岑歆點點頭,開門見山的問:“你有收到過以沫的一封郵件嗎?。” 楊舒杵著下巴,點點頭,“收到過。” “她還活著嗎?”岑歆發(fā)問。 楊舒卻反問:“你希望她活著嗎?” 岑歆調(diào)出手機一個頁面,遞給楊舒說:“這是我追的一本小說,以沫的故事和里面一模一樣,而且,寫小說的作者,她是以沫的好朋友?!?/br> 楊舒看了眼,便遞還給了岑歆說:“我知道,她叫于珊珊,我父親是她的老師?!?/br> 岑歆沒有多驚訝,只是繼續(xù)問:“我聽說,原來那封信上寫的,是她會回來復(fù)仇,但是小說里,卻是她自殺了?!?/br> 楊舒攪拌著咖啡,久久不見飲,她聽完后,回答:“回來復(fù)仇,能怎么樣呢?失去的東西始終回不來了,發(fā)生的事情,無論做什么都掩蓋不了。死亡不見得就是消逝,反而是重生。何不讓她在另一個的世界,重新清白的活一次呢?” 岑歆聽到最后一句話時,腦海里響起的是覃以沫和她說的那句話,她真的很想,清清白白的再活一次。 “如果她還活著,我相信,她肯定想成為你這樣的女子?!贬Ш粗鴹钍妗?/br> 楊舒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凝固住,手里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恍惚了會,匆匆抬起杯子,喝完卻蹙起眉頭,她抿了抿唇,搖搖頭說:“不會的,如果……” 她停頓了,微揚起下頜,彎了彎嘴角說:“也許,是我想活成她的樣子呢。她失蹤后,我總是在想,如果我當時接到她的電話就好了,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她給我發(fā)送的東西和他們的不同,她在最后寫著的是,jiejie,為什么不多救我一次呢?” jiejie,為什么不救我? 岑歆恍惚中,回到了最黑暗的那天,岑棲眼睛睜得好大,她笑著,問她:“jiejie,為什么你和mama明明在,卻不救我呢?” 楊舒仿佛沒看到岑歆的異常,也陷入回憶中,“那句話,成了我這么多年的心結(jié)。岑歆,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你想知道她最后見的人是不是我。我多希望那天她最后見的人是我,至少我就可以知道她是死是活,最近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如果真的是以沫回來了,岑歆,拜托告訴她,原諒我,見我一面,我和奶奶一直在等她?!?/br> 岑歆楞楞的點點頭,但那句話卻一直在心頭繚繞,不斷地回響。 -------------------- 還有六章這個單元完結(jié)。 第46章 雙生(二十五) 另一邊,陸衎和高海濤一起早早就來到覃以沫當時就讀的學(xué)校。 陸衎曾經(jīng)出任務(wù)來過這附近,不過也是兩三年前的事情,這里和以前相比,變了很多。 確實如同趙遠說的,四中的初中和高中都在一起,學(xué)校規(guī)模本來就不算大,有些擁擠。但是現(xiàn)在高中已經(jīng)搬去旁邊,只剩下初中部,又顯得空曠許多。 他們先去看了周邊的環(huán)境,出了學(xué)校大門右拐,確實有一條巷子,從這里過去,就是當時吳成志的住所。 巷子當然比起曾經(jīng)來,改了許多,墻也重新修整了一番,路燈很新,是才更換的。陸衎抬頭看了眼,面前是一座已經(jīng)改造后的小區(qū),當時那張照片,應(yīng)該是在頂樓拍的。不過要想找到五年前的監(jiān)控,是有些困難了。 兩人走了一圈,回到學(xué)校正門,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才進去學(xué)校就聽見陣陣的朗讀聲。來之前已經(jīng)和校方打過招呼,有人帶他們來到一間辦公室等。 只是陸衎頻頻打哈欠,弄得高海濤也像傳染似的,跟著一起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有些發(fā)困。 “老大,我聽說你和岑歆住一起了?” 陸衎瞪了他一眼,拉過他脖子說:“誰告訴你的?” “我,我猜的唄,你們都同出同進,誰不知道?。俊?/br> 他真當局里的人是傻子嗎? 陸衎這才放手,從包里掏出糖,剝開紙,含著說:“以后別瞎說,尤其在岑歆面前,她心思重,免不了胡想?!?/br> “我知道我知道?!辈艅傉f完,就聽見一個高跟鞋走路的聲音。 兩人坐好,就見推門進來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身材有些微胖,穿著件碎花裙子,臉上的妝也遮不住眼角的皺紋,嘴上涂著玫紅色的口紅。樣貌雖然一般,但是好在皮膚白,倒也不突兀。 陸衎和高海濤起身打招呼說:“你好,你是王老師對吧。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我叫陸衎,他叫高海濤,最近有三起命案,有些情況需要了解,希望您配合。” 她一聽到命案,有些慌張,高海濤解釋說:“你不用緊張,我們今天來是向你了解點事,就是你之前的一個學(xué)生,叫覃以沫。” 王老師一邊念叨著,一邊坐下,把課件放桌子上,想了會才記起來說:“哦,我想起來了,不過,她不是失蹤了嗎?現(xiàn)在找到了?” 陸衎聲音沉了沉:“王老師,你只管回答我們的問題就好,其余的,需要保密。” 她趕忙點點頭,連聲答應(yīng)。 “我是教語文的,我是當時覃以沫班主任,帶的是初三七班。覃以沫這孩子,挺可惜的,她人長得水靈,成績拔尖,性格也好,是我們班的學(xué)習(xí)委員。她出事的那年剛好是要中考,發(fā)生那件事后,其實她來找過我,但是她說得模棱兩可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具體發(fā)生過什么。” “后來呢?” 她起身給陸衎和高海濤接了兩杯水,坐下又繼續(xù)說:“因為她問了很多次,我追問她才說出來?!?/br> 她咬了咬牙,眼里有些懊悔之意,“其實這件事,也是我的心結(jié),我對不起她。當時,我只想著名聲,我勸她說,這事先算了,別鬧大。警察同志,我也是擔心會影響學(xué)校聲譽,你知道的,說來慚愧,我們的工資績效啊,獎金啊都是和學(xué)生,學(xué)校掛鉤的,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她說到后面時,聲音弱了許多。 陸衎和高海濤都沉默,王慧自知羞愧,她干笑兩聲說:“說著說著,就跑偏了。當時我記得她找過我之后,我找了她奶奶,我本意是想了解真實的情況。她奶奶知道這事后,我也擔心她受不了,去家訪過一次。后來隔了一天,她奶奶來找我,說覃以沫找了法律援助,要打官司,讓我勸一勸以沫。老人的貞潔觀念,比我們要重得多?!?/br> “我們把她叫來,認真的和她談了一次,她當時哭的很傷心,我知道這樣不對,我也很難過,我也是為人父母,如果可以,我肯定不希望讓她遭受那樣的痛苦??墒?,如果真的打官司,雖然有未成年人保護法,她開庭的過程不會流出去。你們應(yīng)該知道,在網(wǎng)絡(luò)如此發(fā)達的現(xiàn)在,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她?況且,她之前在學(xué)校里,得罪過不少人,那時候就開始有些謠言了。真?zhèn)髁顺鋈?,她中考怎么辦?以后怎么辦?” “所以,我和她說,如果她好好考試,將來去了其他地方,也許就可以把這里的一切都忘了,時間久了,其他人也記不得……” 陸衎忍不住打斷她說:“你覺得,她能忘得了嗎?假如像你所說,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受了傷不敢說,那么這世界上,誰還敢出聲?我們存在的意義又在哪?你是老師,可以說是她除了奶奶之外最信任的人了?!?/br> 當慢慢的把一件件事情的真相還原時,才知道事情的結(jié)果并不是突然就發(fā)生,也不是誰一手促成。而是這一個個打著為她好的名義,把她推向那深淵。 “我,我之前都是會在課堂上教他們,別和陌生人講話,別……” “難道就因為這樣,你要讓孩子一輩子做一個啞巴嗎?假如有一天,換做是我們自己的孩子,你又會如何?” 她終于哭出聲,“對不起。” 高海濤給她遞了紙,勸慰說:“王老師,我們來,不是想追究責任,只是想知道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br> 她哭了很久,陸衎深知,當年的事情,每個人都在做選擇,都有自己的衡量,可是,他們所有,包括他所信奉的法律公正,也確實間接造成了覃以沫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