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繭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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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沫,你來看奶奶了?我給你做飯去,奶奶好想你?!瘪棠绦Σ[瞇的拉著她,高興極了。 楊舒把東西換到另一只手,因為太重,勒的手紅紅的,她沒在意,躬下些身子,輕聲說:“奶奶,我是小舒?!?/br> “小舒?” 覃奶奶渾濁的眼里閃過一絲苦澀,第一次沒有再固執(zhí)的叫“以沫”,而是抿了下嘴唇,拉著她的手。 楊舒笑了下,然后低頭對老人說:“奶奶,今天我有兩個朋友來看你,給我們做炒飯吧,上次他們挺喜歡吃的?!?/br> 覃奶奶沒在繼續(xù)糾結(jié)她是誰,點頭松開手說:“好,我先去準備,門我開著,你們慢慢來?!?/br> 她看起來很高興,就上樓去了。 楊舒把東西放在地上,正當岑歆困惑時,就見她走到對面樹下的一張黑色大眾車前,她敲敲車窗,那人搖下窗子,岑歆才看到里面的高海濤。 楊舒問:“你還要跟多久?午飯也沒吃吧?” 高海濤抓抓后腦勺,指著車里啃了一半的面包說:“吃過了?!?/br> “下來吧,進來吃飯?!?/br> 說完,她直起身子,岑歆看到高海濤跟著下車。卻在看到岑歆時,一臉驚訝,但是很快他就收拾起表情。他快步走到她旁邊時,壓低聲音問:“你怎么會來?今天這事別告訴老大?!?/br> “你也不準告訴他我在這里?!贬О櫫讼旅?,抬眼看他。 對視了一秒,達成一致,岑歆指了指楊舒拎的東西,一副你有沒有眼力勁的表情,高海濤立馬懂了,大步跑上前去,從她手里拿過袋子。 岑歆在后面看著,既然楊舒也在,陸衎他們也找到于珊珊了,那,今晚,應該會太平一些了吧。 希望,今晚別出事的好。 上了樓,就聞到一股雞蛋飯的香味,覃奶奶雖然老了,但是手腳很麻利。 不過上次岑歆嘗過,所以一想起來,微微蹙眉。 高海濤一進門就很殷勤,雖然和平時一樣,但他卻有意無意的避開楊舒,有些奇怪。不過,當覃奶奶把蛋炒飯?zhí)献篮?,他又變成那個嘴皮子功夫了得的人,把老人哄得開懷大笑。 楊舒就在一旁看著,表情依舊不冷不淡,但是她眉眼的溫柔,也能看出她的動容。 四個人圍著桌子坐下,在動筷子之前,楊舒起身給兩人接了兩杯水,其實岑歆的位置靠近飲水機,但是楊舒說:“哪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br> “白開水還是茶?”她轉(zhuǎn)過身問兩人。 岑歆收回手,笑著說:“白開水就好。” 楊舒按下開關(guān),一邊和岑歆交談說:“恩,也是,你睡眠不好?!?/br> 他們都沒有動筷子,還是楊舒先動口吃起來,覃奶奶笑瞇瞇的給她撿了點咸菜,然后才開始吃。 岑歆是一早就知道味道,所以小口小口的吃,高海濤大概因為不知道這飯口味重,心不在焉的吃了一大口,然后皺著眉頭,喝了一大口水,又因為太急被嗆到,三人看著他,他充滿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剛才在想事情,別看我,繼續(xù)吃吧?!?/br> 楊舒抬眼看他,說:“吃不下就擱著吧,不怕的。” 高海濤搖搖頭,像吃山珍海味一樣,笑瞇瞇的吃起來,一邊喝水一邊說,從沒有吃過那么好吃的蛋炒飯。 楊舒看著他的模樣,輕輕的勾了下唇,但是很快又低頭吃飯。飯吃完,覃奶奶說是出去買點東西,楊舒要帶她去,但是她拒絕,說要自己去,讓他們在家里等等。 楊舒說好,然后把她送到樓下,高海濤這時候卻開口對岑歆說:“岑歆,待會,無論你聽到什么,你能不能……” 他話說到一半,又停下了,面上滿是為難。岑歆看這架勢,以為他要表白,但是他的樣子又不太像,一時間她拿不準,也沒等她表示,楊舒就回來了,她關(guān)上門,然后從包里拿出三顆糖,給他們都遞了。 楊舒說:“去去味吧,這糖對戒煙來說管用,單獨吃也挺好的?!?/br> “楊律師也抽煙嗎?” 高海濤看向楊舒,她卻抬了他們的水杯到飲水機旁,給兩人接滿水,微微收著下頜,垂下眼簾說:“恩,以前會抽,不過最近斷了。” 岑歆剛準備問什么,高海濤卻攔住她,岑歆想起剛才他的話,就沒有開口。 但是,她沒想到高海濤開口就說:“楊舒,收手吧,現(xiàn)在自首還來得及的?!?/br> 楊舒倒水的動作頓了下,但是很快又聽見水倒入杯子里的聲音,她背對著他們,所以看不到她的表情。 高海濤因為是坐著,他仰著頭,看著楊舒,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的背影,楊舒接好水,轉(zhuǎn)過身,擺在他們的面前,看向他的時候,竟然露出一笑,說:“好?!?/br> 因為她答應得痛快,高海濤反而不知道怎么繼續(xù)下去,楊舒自己也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放在旁邊。然后揚了揚下頜,抱手看著高海濤問:“但是,我想知道高警官是找到了什么?” 高海濤抿了抿唇,他喘了大口氣,喝了半杯水,才從包里拿出手機,打開屏幕放在她面前說:“我看到,你家里有吳成志做的親子鑒定,和于珊珊的,他們是父女關(guān)系。這份材料,他拍陳嘉蕊的照片時,露出了一部分,所以他才刪除了。但是,這份材料現(xiàn)場卻沒有找到。” 楊舒眸光一暗,她手摸到耳垂上面的耳釘,勾唇無奈一笑說:“還有呢?光憑這個,能說明什么?吳成志不是我殺的,傷痕的創(chuàng)口,我做不到一樣?!?/br> 高海濤摸著包,他低頭:“還有……” 但是他卻一直沒有開口,等了好一會,岑歆才說:“可以的,一個人也可以制造出不同的傷口?!?/br> 楊舒看向她,略微苦惱的說:“可是,我為什么要這樣做?” “不是你,是覃以沫,是以沫,保護你所以殺了吳成志。” 當岑歆說出這話的時候,高海濤也蹙起眉頭,他看著岑歆,然后小聲問:“你在說什么?” 岑歆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捧著杯子喝了一小口潤嗓子,緊緊捏著杯身,看著楊舒道:“是人格分裂,是你體內(nèi)的“覃以沫”,殺了吳成志?!?/br> 楊舒的臉色一變,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她側(cè)過身子,手指的指甲尖敲擊著玻璃杯,似乎在思考什么。 隔了一會,她說:“那么,常宇和趙程的傷口創(chuàng)面和吳成志你說的覃以沫造成的一樣嗎?” “不一樣。” “呵……”楊舒輕輕一笑,很是溫柔。 岑歆看著她的眼里,那黑幽幽的眸子里,像一個無底的深淵。 岑歆慢慢說:“常宇和趙程,是你殺的,“覃以沫”死了,吳成志死的那天,她就死了?!?/br> 楊舒沉默了,岑歆也不是光猜測,因為吳成志死前和死后見到的“覃以沫”是很不一樣的?!榜阅辈恢狸懶b,她不用手機和通訊,她知道岑歆的名字后,不可能知道陸衎,也不知道她說的事,知道的只有楊舒。 那天在樓下超市見面,她確實想說的是“陸衎”。 久久的沉默,仿佛空氣也停滯流動,但是時間不會停下,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透了。岑歆手機傳來震動,可能是祁亦言已經(jīng)取到了報告。 “岑歆?!?/br> 楊舒突然站起身,溫柔的叫了聲她的名字,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然后一點點隨著勾起的唇角,笑意染上了眉眼,直達眼底。她感覺眼前有些模糊,突然天旋地轉(zhuǎn)一般。 接著她想站起來,卻一陣陣的發(fā)暈,跌坐在沙發(fā)上,眼皮如同千斤重,世界一點點變得昏沉,直至黑暗。 她昏過去前,清楚的聽到楊舒說:“不是跟你說過,以后別亂吃其他人給的東西嗎?” 高海濤也察覺到不對,他迅速的穩(wěn)住,沒有像岑歆一樣起身,而是死死的拉著楊舒的手腕。但是藥效太強,他感覺身上的勁一點點消失。 近乎哀求,他不肯放手:“別再往前走了!” “車里,有我查到的所有,你拿著它,去自首,會輕判的。常宇,不是你殺的,別再錯下去了?!?/br> 楊舒仰頭一笑,一點點扒開他的手指,看著他不甘心的昏了過去。楊舒沉了沉眼,她走到高海濤的面前,但是他手機卻突然響起來,因為是震動,還是有些小。 楊舒看到是陸衎的來電,她按了掛斷,然后又突然看到手機頂端一條郵件發(fā)送成功的通知。楊舒看了看已經(jīng)昏過去的高海濤,目光沉沉。 “傻子?!?/br> 緊接著,陸衎又一次按打電話,楊舒等它響了兩聲后掛了,然后打了一條訊息:“老大,楊律師發(fā)現(xiàn)我了,我們都在覃奶奶家,我會盯好的,給我點時間,于珊珊有問題,等會我會跟你解釋?!?/br> 最后,她把一份東西裝進他的包里說:“放心,你們差的證據(jù),這會應該已經(jīng)到警局了。高海濤,你以后會遇到更好的人?!?/br> 楊舒拿了他的車鑰匙,關(guān)上燈,離開了這里。 第50章 雙生(二十九) 屋外天已經(jīng)黑透,陸衎一直盯著手機屏幕,高海濤那之后就沒了消息,然后連同岑歆的電話也一直沒人接。 突然,腦海里閃過昨晚上她說的話。 楊舒也收到過郵件,不對,楊舒怎么會也收到郵件? 陸衎沖到審訊室門口,于珊珊正在按手印,他徑直走去問于珊珊:“郵件你發(fā)過給楊舒嗎?” 她眼珠一轉(zhuǎn),很快就回答說:“恩,發(fā)過?!?/br> 很快就垂下眼簾,她用紙擦去拇指上的紅印,陸衎卻抓住她胳膊,強迫她抬頭。另一手,拿過旁邊錄口供的電腦,鼠標滑動到一處說:“你說只發(fā)過給這三人?!?/br> 于珊珊淡淡的回答:“我剛說錯了。” “你怎么知道楊舒?” “覃以沫的手機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我用她手機發(fā)的?” “那是用什么郵箱發(fā)的?” “qq郵箱,她有備注?!?/br> “什么時候?” “她自殺那天。” “她的尸體是誰帶走的?” “……” 她沉默,陸衎放開了她,立馬察覺到不對,打岑歆的電話,還是無人接聽。然后,張松晨小跑進來,他手機拿了一份包裹。 “楊舒寄的?!?/br> 陸衎快速的拆開,里面有一些材料,包括高海濤發(fā)給他的照片的原件,格外還有一個錄音筆,他隨即點開,里面有常宇的聲音,還有于珊珊。 兩人陷入沉默,緊接著,第二段又是趙程遇害那天的信息,趙程知道了于珊珊和吳成志的關(guān)系,用來威脅于珊珊,然后就一段爭吵。 “她為什么害怕別人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 祁亦言這個時候過來找陸衎,陸衎問:“岑歆去哪了?” “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你應該先看這個。” 祁亦言從醫(yī)院那邊拿來的報告,陸衎慌忙翻開看,張松晨湊過來,念出來:“人格分裂?” 陸衎緊抿唇,合上報告,又進去問于珊珊:“你和楊舒,到底什么關(guān)系?” 于珊珊毫無掩飾的笑出聲:“陸警官,我剛不是說了,沒有關(guān)系?!?/br> 張松晨拉他出來,祁亦言卻打量著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她低頭,卻哼起了一段曲子。祁亦言不由走過去些,低沉的嗓音響起:“于珊珊?” 于珊珊起了雞皮疙瘩,她停下動作,卻始終不敢抬頭,當陸衎回過頭時,祁亦言退后一步,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