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夫婦的七零奮斗錄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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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嘴微笑,輕輕揮著小手跟他作別。 鄭立強覺得阿繡真是好看極了,像一只兔子,撓得他心里癢癢的。 看著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后,林若繡才轉(zhuǎn)身走進胡同,一邊走一邊捶背。 三個月了,胎兒開始顯形,她如今越發(fā)覺得疲累了。 她在心里又狠狠地將金貴旭罵了一頓,金貴旭你tm個烏龜王八蛋,孬種…… 忽然,一只手從旁邊伸出來,捂住她的嘴將她拉進黑暗中。 林若繡也看不清人,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對方的手背上。 對方吃疼,罵道:“你這個女人是屬狗的???” 他這一出聲,林若云就知道他是誰了,正是她剛剛罵的那個龜孫子。 “你還敢回來?。课乙詾槟阋阒乙惠呑幽??!?/br> 一說這事,金貴旭就有些氣弱,“那個……那個……秀兒,我知道我之前的做法是不對的,我不該跑掉,不該勸你打掉孩子。真的,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br> “你沒吃錯藥吧?”林若繡瞇起了眼,心中一陣狐疑。 金貴旭的態(tài)度卻十分誠懇,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低聲下氣,“秀兒,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不好?我們結(jié)婚吧,我們一起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好好撫養(yǎng)他成才……” “等等,你住嘴……” “你想跟我結(jié)婚?” “對,秀兒我現(xiàn)在才明白,我早就愛上你了、我離不開你……” “停下!”林若繡往后退了兩步,冷笑連連:“結(jié)婚?原來你是打著這個主意?。俊?/br> 她提起腳重重的踢了金貴旭一腳,“你以為我還會信你這些鬼話嗎?你以為你打的什么注意我不知道?你外公倒了,你怕他們清算到你,所以你想找一個根正苗紅的人跟你結(jié)婚,改善你的成分,是不是?”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闭f著她又踢了他一腳。 因為有求于她,金貴旭也是強忍著不快,繼續(xù)賣慘:“秀兒,我承認是有這個原因,但這并不是主要原因,最重要的是我愛你……” 林若繡哇的一聲,扶墻干嘔,“金貴旭,你不覺得你這話很惡心人嗎?” 金貴旭被她的干嘔刺激到,索性不裝了,“其實你也需要我跟你結(jié)婚,不是嗎?畢竟我才是孩子的爸爸,你應(yīng)該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 “呵呵,你配嗎?”林若繡掄起包就往他身上砸,“完整的家?不,我看你倒是需要一口完整的棺材。你趕緊滾!你要是再不走,我這就去派出所,告訴他們你就在這……” 金貴旭見她真的往外走,不敢再留,丟下一句“你個瘋女人”迅速跑走。 林若繡猜測他是不敢再回來了。 回到家,她仍覺得不安全,找出金貴旭先前送給她的東西打算扔了,但想想又不劃算,決定拿去黑市賣掉,至少換點損失費。 第二天早上,又下起了小雪,比昨天要冷一些,她高興的穿上棉襖。 之前就有人說她瞧著胖了些,她搪塞對方說是因為天冷穿得多才顯胖。 但是,隨著胎兒變大,她的體型會越來越臃腫,遲早瞞不住,她倒是希望這季節(jié)能倒回去,再過一次冬天,大伙兒都穿得厚厚的,她“發(fā)胖”也就不那么顯眼。 *** 南方的氣溫比北方回升得快很多,桃李謝了,山野間的野菊花又開了,緊接著就是漫山遍野的油菜花迎來了鼎盛的花期。 從山坡上往下望去,那就是一片金色的花海,黃澄澄的像極了金子,又像菜油,叫大伙兒瞧著就舒心。 “叮鈴鈴~” 花叢深處傳來了鈴聲,一身綠的郵遞員來到了村子里。 “林若云在嗎?這兒有你的信?!?/br> “我的信?” 林若云納悶,她大姐怎么這么快給她寫信了?也沒見到大包裹那就是沒寄東西,難道是要說什么急事? 第33章 郵遞員從軍綠色的背包里掏出一個土黃色的文件袋遞給林若云。 “省城報社來的呢?!?/br> 大約是見得少, 他也好奇,沒立馬離開。 一說報社, 林若云就想起來了, 去年年底她給報社投了一篇稿子,當時徐老還說得兩三個月才有消息,時間一長加上農(nóng)忙, 完全給忘記了。 她簽了名字,小心翼翼拆開,里面裝著兩份嶄新的報紙, 取出來輕輕一抖便聽到一記清脆的響聲, 也聞到了墨香味。 郵遞員眼神好, 一下就看到了報上的“林若云”三個字,驚喜道:“你寫的文章上報了!你可真厲害!我在這邊送了兩年信, 你還是一個上報的呢!” 這會兒正是下午出工的時候,路上來往的人多, 他這話就被隊員們給聽到了。 “呀!愛學(xué)媳婦寫的文章上報了?” “真的假的?那林知青可太出息了!” “老陳頭, 你快來瞧,你家出了文曲星呢!” 文曲星的名頭可太好使了, 他這么一吼,幾乎全村的人都被吸引過來看熱鬧。 “文曲星呀,快給我們念念, 你這寫的什么文章???好得都登了報紙?!?/br> “對對對,也叫咱們農(nóng)村人長長見識,學(xué)學(xué)文化?!?/br> 幾十雙眼睛亮晶晶的望著林若云,倒是叫她有些害羞。 老書記看她年輕人臉皮薄, 便主動站出來:“還是我來念吧。” “1976年春, 我來到了樂溫縣成為一名下鄉(xiāng)知青。 一開始我聽說這里到處是丘陵山地, 建設(shè)十分落后,心中充滿了不安和忐忑。但當我來到這,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認知是是多么的片面和淺薄。樂溫縣雖然貧窮,但它有著優(yōu)美的自然風(fēng)光和勤勞善良的隊員們……” 聽到這,隊員們激動起來。 “林知青夸咱這地好呢!還說咱勤勞善良!嘿嘿…” “可不是嘛,這下全省人都曉得咱樂溫人的好了!” “林知青這人可真不錯…” 林若云有點心虛,希望你們聽到后面還能這樣夸她。 這一段贊美之詞很快就被念完,來到了文章的中心段落。 “……根據(jù)現(xiàn)在科學(xué)研究證明暨高中生物教材內(nèi)容介紹,嬰兒性別并非是由女性決定,而是由男性提供的x或y染色體決定。當男性提供x染色體時,組成性別基因為xx,即胎兒為女性。當男性提供y染色體時,組成性別基因為xy染色體,胎兒性別為男。 因此無論胎兒性別是否為男,都不該將原因歸咎于女性,更不該去羞辱責(zé)罵產(chǎn)婦。若確實需要找一個原因,那只能怪男性沒有提供相應(yīng)的染色體,是男人的過錯?!?/br> 這段一念,人群里頓時就炸開了鍋。 “啥,生男生女不是由女人決定的呀?那這么說我平時還罵錯了人?”一個老嬸子后知后覺的問。 “聽她瞎扯呢?!?/br> 老嬸的兒子破防了,不肯承認一直生女兒是自己的那啥基因不好。 “切,她要是瞎說的,能上報?人都寫了,那學(xué)校的教材都這么說呢。那教材是誰編的?是國家干部,國家干部為啥這么編,還不是因為人科學(xué)家說的是事實、是科學(xué)真理。還是你覺得你比國家干部還強?比科學(xué)家還有文化?” 老嬸子的兒媳婦一下就抖了起來,這幾年她生了三個閨女兒,婆婆罵、老公罵,要不是她娘家還有兩個哥哥撐腰,只怕她就跟張秀芝一樣任由懶漢磋磨。 張秀芝眼睛紅紅的,她不是鹽堿地,她前夫才是鹽堿地呢。 大部分女人跟她的想法一樣,以前說生不出兒子的女人是鹽堿地,那如今科學(xué)家說了生男生女由男人決定,那再生不出兒子來,只能罵男人是鹽堿地了。她們的理解就是這么簡單粗暴,但不得不說這種認知,叫她們心里暢快多了。 而男人們則是心里發(fā)虛,不敢說話。 老書記頓了頓,雖然他也不懂啥叫染色體,啥叫遺傳基因,但心里尋摸著,報社領(lǐng)導(dǎo)都能通過這稿子,想來是沒錯的,便繼續(xù)往下念。 “親愛的主席說過,‘我國的婦女是一支偉大的人力資源,必須發(fā)掘這種資源,為了建設(shè)一個偉大的社會主義國家而奮斗' ,婦聯(lián)鄧主席也指出要讓婦女投入各種生產(chǎn)勞動中,多次肯定婦女是社會主義建設(shè)的重要力量。 但是,在農(nóng)村我們還能聽到許多相反的話,他們還秉持著封建社會時期的錯誤觀念,把婦女當成生育孩子的工具,當成家里的長工,肆意壓榨,稍有不順心就拿她們?nèi)鰵?,輕則怒罵動則毆打。 在我插隊的村子里,就有這么一個保留著舊社會作風(fēng)的懶人。因為妻子接連生了女兒,他便認定自己斷了香火傳承,人生毫無意義,開始好吃懶做,非但不出工不參與社會主義的建設(shè),還對妻女大打出手,毫不顧忌妻子已有八個月的身孕。好在熱心腸的村民們及時趕到救下了孕婦、送往醫(yī)院,平安產(chǎn)下一名女嬰?!?/br> 村民們聽著聽著就有些覺出味了,“這不是說的懶漢打他媳婦的事嗎?這也能上報?” “兩口子打架不是挺正常的嘛,咋還上綱上線呢?” 懶漢也在后頭聽報紙呢,聽見有人為他說話,立馬跳出來,“可不就是嘛?林知青你這人可真沒意思,這屁大點事也值得上報?你這是浪費國家資源?!?/br> 老書記瞪了懶漢一眼,他悻悻閉了嘴。 “但是,如果那天沒有好心的村民趕到,又或者送到醫(yī)院時太晚了,會是怎樣的結(jié)果呢?結(jié)果就是這個產(chǎn)婦會失去生命,那個女嬰再沒有看到紅日初升的機會,而我們的國家也少了兩個建設(shè)者。 我認為,這不僅是單純的家庭矛盾,不應(yīng)該被忽視,相反應(yīng)該被重視起來。因為他的所作所為是在破壞社會主義建設(shè)!是在挖國家的墻角!是落后分子,是蛀蟲!” 老書記的語氣不知不覺中加重,聽得懶漢心里發(fā)顫。他不就是打打媳婦嗎,有這么嚴重?他是偷懶取巧不上工,但怎么就到了挖國家墻角的地步? 他自己是不覺得,可旁人卻是十分贊同! 隊里的各種糧食、柴火、豬rou都是按照人頭、工分分的,懶漢這么大一個人一點力不出,每年還平白分走不少,誰能高興得起來? “還真是這么回事哎,他要是把秀芝打死了,那他家就沒一個掙工分的,但隊上還得給他分糧食,可不就是蛀蟲?可不就是吸血的螞蝗嗎?” “他把秀芝打死了,咱們大隊就少了個勞動力,這就是破壞生產(chǎn)建設(shè)?。 ?/br> “懶漢必須得接受再教育,必須得上工,否則就不給他發(fā)人頭糧。” 懶漢聽著指責(zé)他的聲音越來越多,縮著肩灰溜溜的往外跑。 張秀芝拿手背抹了眼淚,心里頭卻十分暢快,這些年終于有人給她好好出了一口氣。 春蘭盯著書記手上的報紙,又是疑惑又是佩服,原來文化人罵人這么厲害呀,她以后也要好好讀書,她爹要是再欺負她們娘幾個,她也寫文章,寫來讓全國人都罵死他。 文章念完后,村里的男人都默默夾緊了尾巴,乖得不行。 一來是這生男生女的問題,以前還能怪媳婦,現(xiàn)在只能怪自己?這沒兒子的男人,對著自個媳婦、自個爹娘都沒以前硬氣了。也不敢再打媳婦了,不然你就是封建地主作風(fēng),那毆打婦女可是破壞國家生產(chǎn)、給社會主義建設(shè)扯后腿的行為,千萬要不得。 國家把我當個人,但我不能不當人啊。 老書記帶走了一份報紙,說是要貼在大隊辦公室,留作紀念,還勸林若云好好干,今年拿個勞動模范,他好向縣里推薦她上工農(nóng)兵大學(xué),叫這隊里出個大學(xué)生也光榮光榮。 大隊里,女人們對林若云的態(tài)度那就更加熱絡(luò)親善了,洗衣服、打豬草的時候都會特意跟她一塊兒,男人們可不敢招惹林若云,生怕自己也跟懶漢一樣成為報紙上的名人。 當然,他們也有共同點,那就是對林若云的稱呼從“愛學(xué)媳婦兒”又都變成了“林知青”“林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