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后，遲堯很后悔一時心軟做的決定。

    他根本不需要打工賺照片，景晞欠他的都還不完。

    景晞平躺，催促道：“還沒選好講哪個？”

    遲堯：“鑒于你過去不太好的信用記錄，本次服務(wù)需要預(yù)先支付報酬?！?/br>
    景晞眼神看過去：“我人都在你那里，隨便你拍就是了?！?/br>
    遲堯：“我要原版的?！?/br>
    景晞：“……”

    他勾勾手：“手伸過來?！?/br>
    遲堯乖乖伸手過去。

    見他打開終端，遲堯懶洋洋道：“終端我都搜過了，除了證件照沒有其他照片。”

    正打算給他證件照的景晞：“……你頭轉(zhuǎn)過去?！?/br>
    遲堯不耐煩地皺眉，但還是乖乖轉(zhuǎn)了過去：“就是艷照我也不是沒見過，小氣?！?/br>
    景晞切到云端，快速登錄自己的賬號，在一堆文件夾里翻找出其中一個點開。

    “發(fā)給你了?！彼S手把頁面關(guān)了。

    遲堯一把拉過他的手，打開自己的終端，手指一劃，將照片投屏到半空。

    看到照片那一刻，遲堯呼吸一窒，腦子里好像有什么快速閃過。

    照片應(yīng)該是在某個兒童活動室拍的，粉雕玉琢的奶團(tuán)子扎著小馬尾，光著胖腳丫子坐在軟墊上，面前攤著一本彩頁，看著對面笑著露出潔白整齊的小乳牙。

    奶團(tuán)子看的方向有那個yaoyao在吧。

    景晞觀察他的神色，不動聲色道：“怎么樣？”

    遲堯回過神，調(diào)笑：“長了一張omega的臉卻分化成了alpha，浪費(fèi)?！?/br>
    景晞：“……還有呢？”

    遲堯：“我這個人不喜歡吹彩虹屁?！?/br>
    景晞：“……”

    他翻過身，冷聲說：“報酬給了，開始服務(wù)?！?/br>
    遲堯：“……”

    “從前有只狼，它總以為自己是條狗——”

    聽著自己的聲音講故事，根本睡不著。

    景晞本就不困，現(xiàn)在更加清醒了。

    故事聽到一半，背后沒聲了，他轉(zhuǎn)頭一看，替身堯成功把自己哄睡著了。

    景晞：“……”

    他小心扯過被角給人蓋上。

    遲堯知道自己大概是睡著了。

    因為照片里那個小晞晞竟然在對著他笑。

    “堯堯，你想做哪一個狼？”小晞晞指著彩頁問。

    視角快速移動，很快到了他身邊。

    彩頁上的內(nèi)容清晰地展示在眼前。

    這是一本關(guān)于變異狼的科普圖冊，翻開的這頁介紹的是俗稱白毛狼王的五級變異種銀皇，還有夜月狼的五級變異種赤目嘯天狼。

    “堯堯？”

    奶包子看過來，離得近，好像能聞到他身上的奶香味，和一絲酸酸的味道。

    遲堯：“……”

    為什么做個夢也要被酸支配？

    畫面一轉(zhuǎn)，眼前出現(xiàn)一條木質(zhì)的過道。

    這個地方遲堯剛?cè)ミ^不久，正是景家。

    小晞晞可能剛睡醒，手里抱著畫冊，揉著眼睛往前走。

    “孩子有沒有可能中途下船？！”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走廊盡頭的房間傳來。

    遲堯猜測應(yīng)該是年輕二十歲的景嶸，聲線沒有太大變化。

    “我不信！找到黑匣子，空間站登機(jī)的記錄，所有附近的衛(wèi)星監(jiān)控全部調(diào)出來！一切和這個事件有關(guān)的記錄我都要！……孩子沒了你讓我怎么冷靜？！我很早就說過，多一個孩子景家養(yǎng)得起！是你們非說要讓他回到外公外婆身邊！他要是真死了，你們都有責(zé)任！”

    視角停留在門外許久，遲堯聽得眉頭緊皺。

    孩子竟然是在景嶸不同意的情況下被送走的？

    為什么孩子要送到離帝都星那么遠(yuǎn)的外公外婆身邊？

    他父母怎么沒的，爺爺奶奶呢？

    “堯堯那么聰明，不會死的?！?/br>
    聽到這奶聲奶氣的聲音，遲堯回過神，打量小晞晞的神色。

    可觀察了半天，除了困擾和惱怒外，完全沒有一絲悲傷。

    小晞晞轉(zhuǎn)身往回走，小聲嘀咕：“狼王才不會那么容易死。”

    遲堯：“……”

    對小竹馬過分自信了啊，小朋友。

    眼前的一切突然開始分崩離析，小晞晞走進(jìn)白光中，再也看不見。

    “晞晞！”遲堯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床上，而景晞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了。

    額頭冰涼，他抬手一抹，全是汗。

    在夢中不覺得，可現(xiàn)在回想起來卻哪哪都不對勁。

    看書那會兒，他明明是第二視角，可到后面他就成了第一視角。

    聽到竹馬死亡那段會不會是景晞自己的記憶？

    想不明白，遲堯索性懶得想，起身出了臥室。

    剛打開門，腳步一頓。

    兩只回收機(jī)器人你給我一簸箕，我給你一掃帚，打得火花四濺，小客廳都給拆了一半。

    遲堯：“……”

    他手腕翻轉(zhuǎn)，手指一劃，兩只ai老實了。

    遲堯：“他去哪了？”

    左邊的回收機(jī)器人舉起簸箕，發(fā)出機(jī)械的聲音：“他去駕駛艙了?！?/br>
    右邊的回收機(jī)器人臉上的一行紅線變得扭曲。

    “這是我要說的！”

    一言不合，兩只又打起來了。

    遲堯懶得管，揣著口袋出門了。

    離到n110的領(lǐng)空還有不到半小時。

    遲堯進(jìn)去時，景晞?wù)尫經(jīng)鏊阉鞲浇袥]有異常的情況。

    “什么異常情況？”

    景晞：“星盜打劫之類的。”

    遲堯：“你想渾水摸魚？”

    景晞眼神一閃，點頭。

    和遲堯說話最省事，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片刻后，方?jīng)雠d奮道：“還真有！”

    遲堯：“走，湊熱鬧去?！?/br>
    他搭著cao作臺，查看監(jiān)控畫面里的情況。

    離n110一小時路程左右的白鯨座11號空間站，此刻正在遭到不知名組織的非法入侵。

    這個空間站雖然排名靠前，但附近大多是荒星、私人購買的星球、各種研發(fā)基地，人口少造成空間站流量很低。

    方?jīng)鲇喙獯蛄空驹谒磉叺木皶?，有些莫名其妙?/br>
    這位少將大人是不是吃錯藥了？怎么感覺怪怪的？

    景晞回來，將一條袋子遞到遲堯面前：“換上。”

    遲堯看了一眼，沒接：“什么東西？”

    景晞：“偽裝?！?/br>
    片刻后，遲堯拉上外套拉鏈，戴上棒球帽。

    帽檐擋住了大半張臉，下面又戴著口罩，只露出眼睛再外面。

    咔嚓。

    遲堯整理衣領(lǐng)的手一頓，偏頭看過去，某人正在偷拍他。

    “你還有偷拍自己的癖好？”

    景晞翻翻拍下來的照片，淡淡道：“下次的報酬?！?/br>
    遲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