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辦？換你接近他？”遲堯握住他的手，笑笑，“可我舍不得你跟omega打交道?！?/br>
    還沒到家，景晞克制地放開他的手。

    “今天這一趟，不過是一次試探罷了?！?/br>
    那些軍備看似不錯，但都太中規(guī)中矩。

    “但他還會聯(lián)系我?！边t堯劃開終端，切到某個控制器窗口，“打開極影的市場，就等于是打開了整個星盜圈，他們一定很感興趣?！?/br>
    私下偷偷賣軍火給星盜，和得到軍部支持，為星盜供應軍火那是完全兩個概念。

    如果星盜圈和軍部真的能達成合作，背后將衍生出一整條生態(tài)鏈，誰能搶占先機，誰就是贏家。

    窗口里斷斷續(xù)續(xù)發(fā)出聲響。

    景晞很快辨認出是阮凌云的。

    “看起來裴振岳已經(jīng)對極影表達出招攬意向，極影也很感興趣……裴振岳即將上任，為了政績一定會在這事上做文章……已經(jīng)帶遲堯參觀過，但景晞在場，他看起來沒多大興趣……我會和他保持聯(lián)系……”

    “你什么時候在他身上安了監(jiān)聽？”景晞回想這一整天，遲堯一直和阮凌云保持距離，只有最后摸了一下他的頭發(fā)。

    “監(jiān)聽器本來是在李博身上的?！边t堯嗤笑，“經(jīng)過他們一番交流，我索性就讓監(jiān)控器去了阮凌云身上?！?/br>
    景晞：“……這么小？”

    遲堯點頭：“很小，但除了監(jiān)聽什么功能都沒有?！?/br>
    景晞搭著方向盤，腦子里將最近發(fā)生的事重新捋了一遍。

    “裴上將那邊還要再添把火。”

    “十五號之前得讓該知道的人都知道合作的事?！边t堯看著前方，“魚餌不夠，大魚不上鉤?！?/br>
    回到景家，倆老眼巴巴地等著他們回家吃飯。

    進了屋子，遲堯脫了外套。

    “你小子真讓人嫉妒。”

    聽到他小聲哼哼，景晞接過他的外套掛起來：“這里也是你的家?！?/br>
    遲堯眼前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寬敞堆滿玩具的客廳，正在制作骨頭標本的中年景嶸，安靜看書的三頭身景晞，和隨風吹進來的梔子花香。

    原來他真的來過這里。

    飯后，景嶸要殺幾局。

    “仇教授聯(lián)系我了，明天上午你們?nèi)ニ芯渴乙惶?。?/br>
    景晞：“中央研究院？”

    景嶸：“不是，他私人的研究室，也是他家。”

    “嶸哥，你為什么這么相信他？”遲堯落下一子，“就我們得到的情況來看，他恐怕不是什么好人?！?/br>
    不是他偏見，但有些醫(yī)學研究狂熱愛好者的道德標準和一般人并不相同，他們可能并不在乎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眼里只有研究而已。

    “他熱衷醫(yī)學?！本皫V喝了口茶，“該有的榮耀都有了?！?/br>
    遲堯看了他一眼，瞬間明白了。

    景嶸并不是相信這個人，而是覺得他該有的都有了，并不會因為權(quán)力地位而被任何一方利用。

    晚上，景晞洗完澡，擦著頭發(fā)走出去浴室。

    客廳里沒開燈，光線昏暗，遲堯一個人坐在地臺上，手里拿著啤酒瓶。

    “怎么一個人喝悶酒？”景晞在他旁邊席地而坐，打開一罐啤酒和他碰了碰，仰頭喝了一大口。

    遲堯眼神掃過他的長發(fā)：“頭發(fā)怎么不吹干？”

    景晞：“麻煩。”

    遲堯放下酒瓶，接過毛巾給他擦頭發(fā)。

    “好久沒用你的身體了，怪想念的?！?/br>
    景晞低下頭，方便他擦拭：“那你試試能不能發(fā)動，把我們換一換。”

    遲堯給逗笑了：“你當我是超人？什么超能力想發(fā)動就發(fā)動？”

    景晞聲音低沉：“連野獸都變異得那么強大，人類變異出任何超能力我都不覺得驚訝?！?/br>
    遲堯：“每一次物種變異，死亡和災難首當其沖，就你想得開?！?/br>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只有身處其中才能感受到殘酷。

    景晞：“那超能力不要了?！?/br>
    遲堯笑出聲：“還能給你選？”

    景晞抬眸看著他：“如果治不好你，就把我變成和你一樣?！?/br>
    突如其來的認真讓遲堯一怔。

    “說什么傻話？”

    景晞微微湊近，和他額頭抵著額頭。

    “無論發(fā)生任何事，我都和你一起面對?！?/br>
    遲堯眼神一閃，一瞬間好像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被戳了一下。

    想到白天奶奶說的話，景晞把掃描下來的紙質(zhì)報告打開。

    “它和你剛好相反?！?/br>
    遲堯看著虛擬屏，眉頭皺起。

    他不是不能檢測，只是不敢。

    如果事實擺在面前，他不知道還能找什么借口去逃避即將面對的命運。

    “那些人在它基因里植入了人類的基因?！本皶劦吐曊f，“它一直強調(diào)自己是人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本質(zhì)上它還是野獸。”

    “所以它崩潰了?！边t堯聲音干澀。

    自我認知和實際相差太遠，沒有任何一個環(huán)境能容得下它。

    別人造成的錯誤，卻讓它來買單。

    景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你是人，不是它的同類。”

    當天晚上，遲堯半夜驚醒，身上全是冷汗。

    “堯堯？”

    遲堯脫下汗?jié)竦囊路バl(wèi)生間，聽到景晞的聲音，轉(zhuǎn)頭：“吵醒你了？”

    景晞開了床頭燈坐起：“身體不舒服？”

    遲堯煩躁地將額前的頭發(fā)往后捋，聲音盡可能平靜道：“沒事，我去洗個澡，你接著睡?！?/br>
    看著他進浴室，景晞皺眉。

    空氣中的酒味很淡，卻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

    這具有攻擊性的信息素，他并不陌生——

    第124章

    第二天一早，兩人換上便服去了仇天霖家。

    就像景嶸說的，他家怎么看都是個研究室，和“家”這個字完全不沾邊。

    仇天霖帶他們?nèi)チ说叵碌膶嶒炇摇?/br>
    地下可以避開不必要的視線，也能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

    “你說的事，我同意了?！背鹛炝刈谝巫由媳晨恐鴮嶒炁_，扶了一下眼鏡架，“ 但團隊要用我的。”

    遲堯靠坐在他對面的cao作臺前，抱手打量這間實驗室。

    “興國生物研究院背后的cao控人是誰？”

    仇天霖：“抱歉，我不能透露?！?/br>
    遲堯居高臨下地看向他：“付久兵只是個商人，充其量不過是有點錢，沒有保護傘不可能在醫(yī)學基地明目張膽地進行非法研究?！?/br>
    仇天霖抬眸看著他：“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遲堯一噎，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接。

    常年混跡星盜圈，他覺得自己的道德標準已經(jīng)低于常人，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低。

    似乎一般的法律法規(guī)到他這里根本不起作用，完全活在另一套道德標準里。

    這種非法研究一旦達到一定規(guī)模，侵害國家安全都只是輕的，嚴重的甚至可能影響物種的變異方向。

    但真要這么說了，遲堯還真怕這位榮耀滿身的學者來一句“國家安全？關我什么事？”。

    “在合作之前，我希望雙方都能有個初步的了解?！边t堯曲著一條長腿放松地靠著。

    仇天霖：“這是你給我素材的必要條件？”

    遲堯點頭。

    見仇天霖沉默下來，遲堯也不著急催。

    “我接觸到最高的掌權(quán)人是付久兵?！背鹛炝孛嫔艿坪鯇φf這些事提不起什么興趣，“當初受到邀請時，他們已經(jīng)在進行基因改造實驗，但進行得并不順利?！?/br>
    遲堯眼前閃過地下那些已經(jīng)死去的改造人。

    “希望你能幫他們完成這個實驗？”

    仇天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