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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殺我前失憶啦 第45節(jié)

    “你們不覺得我有點奇怪嗎?”

    在那二人將被長綾捆得嚴嚴實實的沈黎裝上一輛早就備好的馬車時, 她突然開口問道。

    因為她在發(fā)現(xiàn)逃不掉之后就老老實實的不曾反抗,二人并沒有做更多的約束,也沒有堵上她的嘴。

    吳姓修士皺眉看向沈黎:“你什么意思?”

    沈黎笑了笑:“我明明身上無任何倚仗, 卻敢獨自離開辛伏縣那么遠。即便是小情侶吵架,也不至于那么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吧?”

    她心里默默想,是有的,她還見過高速公路上情侶吵架一方直接下了車被撞死的呢。

    現(xiàn)在她就是被撞死那個。

    吳姓修士看了伙伴一眼,后者再次查看沈黎的儲物袋,十分確信地說:“那陣盤看著是個法寶,但連她都不知怎么用。除此之外, 她儲物袋里甚至連把劍都沒有, 不像是在外行走的修士?!?/br>
    而他們就是看中她是外地修士,才會對她下手。

    吳姓修士此刻也覺得這番行動順利得過分,他知道他們可以抓到她, 但還以為至少要經(jīng)過一番戰(zhàn)斗,可實際上他剛使出武器, 她便束手就擒了。因此這會兒無論是他們還是她, 一點兒傷都沒有, 這在過去可從未有過。

    “你想說什么?”吳姓修士警惕地問。

    沈黎慢悠悠道:“我就是想說,你們就沒想過我可能是個誘餌,先是假裝被你們抓住,再順著你們這條線順藤摸瓜, 徹底打掉你們這個犯罪團伙嗎?”

    犯罪團伙對二人來說是個新鮮詞, 但從字面意思上便能理解, 聽得二人神色一變。

    二人對視一眼, 另一人道:“若真是如此, 你怎么會同我們說?”

    沈黎心道, 因為我就是在瞎扯淡拖延時間啊!

    “因為我后悔了?!鄙蚶栌l(fā)壓低了嗓音,“當初雇傭我時說,只要我假裝不敵被抓,就能付我極品靈石作為報酬,我貪那點財便一時腦熱答應了下來。”

    她嘆了口氣,看著面前二人誠懇道:“但我發(fā)覺我不但貪財,我還貪生怕死,我不想冒險了,因此對二位和盤托出。你們看是這樣的,假設是你們自己發(fā)現(xiàn)不對逃掉了,我也能有一些辛苦費,如此一來,我賺到了靈石,你們也逃得了小命,不至于暴露自身,如此可不就是雙贏嘛!”

    沈黎短短一段話勸說里不但在說她自身的窘境和將獲得的好處,還說了對方的利與弊,不但有事實,還有情緒,特別是她的語調(diào)隨著她說話內(nèi)容高低起伏、抑揚頓挫,聽者很難不順著她的邏輯去思考。

    吳姓修士和同伴又對視了一眼,他們做這行要的就是謹慎,就像今日他們可是悄然盯了大半夜確認無疑后才動的手。

    “你的意思是,后頭有人跟著?”吳姓修士問道。

    “應該吧,既然拿我當誘餌,總不能讓誘餌丟了。”沈黎道,“你們最好忍著查看的欲望,暴露的話你我都不好過。”

    吳姓修士再跟同伴對視一眼,后者突然說:“吳兄,別再看我了,以小弟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快離開此處吧!”

    “張弟說得有理,殺了她我們便走!”吳姓修士立即道。

    隨后,這兩人便齊齊轉頭盯著沈黎。

    沈黎:“……”

    這兩人大概是干慣了這些事,還真不好糊弄。她本還想萬一糊弄成功了就能重獲自由,不行拖延點時間也好的。

    “倒也不必如此,我就是閑著無聊給二位講個笑話?!鄙蚶栌樣樞Φ溃执叽?,“不走嗎?兩位大哥別這么盯著我了,我害怕?!?/br>
    “害怕還不老實!”吳姓修士氣笑了,上來便用一塊破布堵住沈黎的嘴,隨后便去駕馬車。

    車廂內(nèi)還有一個張姓修士,冷眼盯著沈黎,她被堵上嘴后就繼續(xù)老實地待著,沒有做出任何異常舉動。

    然而,此刻沈黎的內(nèi)心卻絕不像外表那么平靜。

    他們綁她是為了賣她去做什么?段清澤有沒有找來?她這輩子不會就這么完了吧?早知道死在段清澤手里還好點。

    沈黎混亂的思緒停頓片刻。

    不了,那好歹還是賴活著好一點吧,活著就還有希望。

    她努力靜下心,嘗試從各種蛛絲馬跡中尋找到自己的生機。

    首先是這兩人絕對是老手,干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的了,他們也沒否認犯罪團伙的說法,當時二人的反應也證明他們只是鏈條中的一環(huán)。

    也就是說,她的人生安全暫時性是有保障的。他們是職業(yè)的,自然要保證“貨物”的完好無缺。

    那么她會被賣去哪里?

    人口販賣在哪里都不缺,也就那幾種可能性。考慮到她自身的屬性,女性,修士,這兩點疊加的話,她最有可能被賣去那些供修士取樂的銷金窟吧,要么滿足某些修士的變態(tài)喜好,要么就是還有一些別的效果,比如說提供采補服務之類的,不然也用不著抓修士。

    還有一個可能是抓她去當黑工。她也不是沒聽說有人失蹤,數(shù)十年后再被人發(fā)現(xiàn)就是在某處黑礦場之類的修真界都市傳說。但這種可能性不大,這二人抓她時并不動粗,被她“開玩笑”后也沒動粗,可見比較注重“貨物的品相”。

    沈黎忍不住苦中作樂地想,沒想到啊,她兜兜轉轉半年,最終還是要去古早穿越文比較流行的開篇落點。

    前面小半年她為自己營造出來的平靜終究只是假象,在這個弱rou強食的世界要保護自己,不是要有靠山,就是要本身實力夠硬。

    她曾經(jīng)有前者,現(xiàn)在不知還有沒有。

    而本身實力問題……除非她回到未知的家族,不然她無法獲得指導、沒有輔助修煉的資源,實力增長快不起來。穿來后的半年,她的修煉進境緩慢,若非被雷電能量拓寬了經(jīng)脈,又有段清澤指點修煉方法,她也無法突破到筑基中期。

    可家族對她來說也不是安全的,在對一切敵我關系未知的情況下回去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說,等她順利通過這次的危機后,還是老實找地方隱居吧,慢慢磨,安穩(wěn)地增長修為,不是挺不錯的嘛。

    在馬車急速前行的過程中,沈黎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實力不行腦子湊,只要不是立即死,她就要想辦法找到生機,她相信她一定能找到。

    當然在這樣的堅定中,她也不由得抱著一分軟弱的期待。

    段清澤要是能來找來就好了。

    此時此刻的段清澤,正在經(jīng)歷頭疼的痛苦。

    在意識到jiejie拋下他后,他再次嘗到了熟悉的頭疼滋味,而這次沒有人給他溫暖的擁抱,他只能靜靜地靠在墻邊,垂頭閉眼,撐墻的手青筋直冒。

    等他再睜眼時,原本那浮于表面的狠戾似乎沉淀了。他的心智依然是十四歲的少年,可有什么東西在這短短的數(shù)息間永遠地改變了,漆黑的眼眸似乎更黑了,若有人久久凝視,將直面其中的瘋狂。

    段清澤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弧度,隨后探出神識,慢慢往周邊蔓延。

    jiejie不要他了,可以,但他要她看著他的眼睛,當面跟他說。

    他絕不允許她就這樣走掉。

    用神識找到還在苦苦哀求阿園回心轉意的方函后,段清澤立即趕過去。

    看到段清澤這個殺神再次出現(xiàn),方函都快嚇尿了褲子。

    段清澤道:“jiejie給過你什么東西?”

    方函慌忙道:“沒有沒有,她什么都沒給過我!”

    段清澤臉色一沉,方函剎那感覺到比之前還濃郁的殺意,慌忙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玉佩道:“這、這是當時靜……你jiejie送給我的!”

    段清澤取過玉佩,又寒聲道:“你送了她什么?”

    方函不敢再隱瞞:“是一根玉發(fā)簪?!?/br>
    段清澤記得自己查看過jiejie的儲物袋,里面并沒有玉發(fā)簪,她頭上也沒有,維持發(fā)髻形狀的只是一根再普通不過的木簪。

    這令他的心情好了一些,在關于方函的事上,她沒有騙他。

    段清澤取出一只尋靈蝶,讓它去嗅聞玉佩的氣息。尋靈蝶繞著玉佩飛了好幾圈后,顫顫悠悠落在方函身上。

    因為留在方函身邊太久,上面已經(jīng)只有他一個人的氣息。

    “廢物?!?/br>
    段清澤一瞬間真的想殺了這個半點用處都沒有的人,但一念之間他到底沒動手,收起尋靈蝶轉身離開。

    見段清澤離開,方函才徹底長舒一口氣,剛剛那一瞬,他真以為自己要死了。

    在他轉頭想去看阿園時,卻發(fā)覺她不知何時早已離開,再找不到蹤跡。

    因尋靈蝶找不到沈黎的蹤跡,段清澤便只好探出神識,覆蓋整座辛伏縣城。

    在他的神識中,有修為之人和沒有修為的人萬分清晰,他舍棄那些凡人,專去查看有修為者。

    辛伏縣城里面此刻有近十萬人,而修士有上千,多數(shù)都是練氣筑基的低階修士。

    其中修為最高的,是一個元嬰前期的修士。段清澤原本只是掃過那人,可熟悉感讓他很快停住。

    不久前才出現(xiàn)在他腦袋中的記憶在被煮沸般翻涌,他久久地“盯”著那人,甚至忘記自己原先在做什么。

    段清澤沒花多少時間就來到了那人面前,而那人正在打坐。在段清澤沒做遮掩地出現(xiàn)時,那人便驚異地結束了修煉。

    “你在這里啊?!?/br>
    段清澤勾唇淺笑,黑漆漆仿若能吸入一切光線的雙眸盯著那人,聲音似縹緲似暗含喜悅。

    一種扭曲的、即將得償所愿的喜悅。

    伍君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能看出對方的修為比自己強不少,且對方對他充滿敵意……不,是恨不得將他凌遲的殺意!

    “閣下認得我?我卻從未見過閣下,不知閣下強闖進來有貴干?”伍君不知自己這無妄之災從何而來,心知自己這次危險,只得說話拖延,尋找逃離時機。

    這里是客棧的上房,伍君在入定前布下了簡單的陣法,但顯然在來人面前毫無用處。

    段清澤短促地笑了一聲,盯著他道:“沒見過我?忘性可真大,前幾月不是才見過?”

    他頓了頓,笑容似又深了些:“讓我想想,最后一次見時你是怎么說的。哦,我想起來了?!?/br>
    他換了種語氣,陰冷地說:“再不老實就范,就把你這漂亮的眼珠子挖下來喂你吃可好?”

    “我學得像不像?”

    伍君面色大變,他確信自己幾個月前不曾見見過這個人,但對方說的話他是記得的。

    曾經(jīng)他還只是個剛入門的小小修士,專門管教折磨那些不聽話的貨物,他當初年紀小卻心狠手黑,折磨死過不少不肯聽話的貨物。

    眼前之人是他曾經(jīng)折磨過之人,來尋仇了?

    但怎么會,據(jù)他所知,他經(jīng)手的貨物從沒有一個逃出去過,都在閣內(nèi)待到死為止,怎么……不,有一個!數(shù)百年來唯一的一個!

    “你、你是……”

    伍君滿眼驚懼。

    他想起來了,雖然那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但他都想起來了。那個唯一逃掉的人,也是他經(jīng)手的折磨最久的人。

    那時,經(jīng)他折磨管教的人,一般不出三日就會妥協(xié),偶有二進宮的,也不過就是再來三日便老實了。

    而這唯一逃掉的人,在他手下整整堅持了三個月,他其實至今還記得渾身沒有一塊好rou卻如同餓狼的少年那兇戾得恨不得將他撕碎的眼神。

    就跟眼前之人一模一樣!

    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伍君不知怎的心里竟有幾分釋然。

    當初他幾乎沉迷于跟那少年的對抗,他發(fā)狠用上各種刑具,只為讓那少年妥協(xié),但他其實心中也不愿意對方妥協(xié),對方堅持得越久,他就越覺得興奮,他能想象到當那少年真正妥協(xié)的那一日,他會有多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