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莞迅速抓住關(guān)鍵信息：“你回來？”

    許柏成淡淡嗯聲，“回來住一晚。”

    “那明晚呢？”

    “明晚，”他刻意頓了下，賣關(guān)子似的，“也住?！?/br>
    她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項目不忙？”

    許柏成：“忙。”

    蔡莞：“那你怎么就回來了？”

    男人笑，打趣她：“看來是真不歡迎啊?！?/br>
    “……”

    她想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可話語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靜了幾秒。

    對面男人已經(jīng)用鑰匙打開對門，門軸轉(zhuǎn)動，緩緩拉出一條縫隙，蔡莞手指在暗處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終于，還是爭氣地把話說出口，制止他接下來的動作：“那個，”

    他還未進(jìn)屋：“嗯？”

    “你等我下?！?/br>
    話音落下，她如風(fēng)一般轉(zhuǎn)身往屋內(nèi)飛奔。

    再跑出來，橫跨過對屋間的距離，再次在男人面前站定，手里儼然多了張卷子。

    卷子上頭標(biāo)記著鮮艷的赤紅色分?jǐn)?shù)，引人注目的“72”。

    及格了，比及格還要再高一些的分?jǐn)?shù)。

    這是她幾乎利用所有碎片化時間在做題記憶公式的戰(zhàn)績，是她就算白天實習(xí)已經(jīng)很辛苦了，晚上也要連熬四天大夜的成果，是盡管卷子上已經(jīng)沒有題目會做了，可她還是不甘答卷上那些填不滿的空白，反復(fù)計算，將所有時間都完全利用，試圖多拿一分的成效。

    這是她想讓他看到的，她的成績。

    她不止是想考及格，也想盡量考得高一點，再高一點，高到——

    當(dāng)下，此時此刻，她氣息還不穩(wěn)地站定在男人面前，深呼吸幾口，終于鼓起勇氣，將手里這張試卷遞出去時，或許可以有所憑借地，問他一句：

    “你是不是不開心？”

    “如果不開心的話，那你替我開心一下好不好？”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哄他開心的方式了。

    她不知道他的過去曾發(fā)生了什么，不知道那個失去理智的女人在他生命中扮演何種角色，不知道他酒醉的真實原因，也不知道那晚開門之后，他又到底為何站在那里……

    這些，她都不知道。

    她還站在他的世界之外。

    可就算是，她還站在他的世界之外。

    她也想讓他笑一笑。

    作*t  者有話說：

    寫完這章之后，只能說，更愛菜菜了……（菜菜過來，給親媽抱抱。

    寫的時候，腦袋里一直出現(xiàn)《半情歌》這首歌（很久以前臺劇《命中注定我愛你》的插曲），滿腦子都是那句“你將會被誰抱緊，唱什么歌哄他開心”，整首歌的曲調(diào)都和這章氛圍好契合，嗚嗚嗚~

    還有，祝昨日生日的兩位小可愛生日快樂鴨，昨日的確是個好日子，所以小劇場很快很快就會到來滴~（也其實……今天就想放的，但是，今天還是不忍心讓菜菜被老許欺負(fù)啊啊啊

    第34章 隔壁那位

    樓道內(nèi)光影閃閃爍爍, 唯有卷子這處被持續(xù)打著亮。

    男人黑長睫毛垂著，眸光落下來，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接過她的高數(shù)卷子，正反翻閱, 寂靜中有窸窣的沙沙紙聲。

    短暫間隙, 對她來說卻漫長。

    他抬頭, 給這份卷子評價：“考得不錯?！?/br>
    男人說這話時, 眉宇的線條是舒展的, 嘴角有笑，可對比起來, 那道朝她投來的溫和目光里潛藏著的笑意，似乎更為濃郁。

    這是極為真誠的, 獨屬于他的表達(dá)情緒的方式。

    是她想要的回答, 也是她想看到的他的神情。

    他在替她開心。

    而后, 蔡莞抿著干澀的唇, 也笑了起來。

    似乎那兩句藏在心底的話，不用問出口，也已經(jīng)得到了滿意的回答。

    幾秒。

    顯然, 他捕捉到她彎起的弧度：“這么開心？”

    蔡莞愣了下，試圖平直嘴角，可想想覺得又不用, 恢復(fù)原狀：“嗯, 及格了不應(yīng)該開心？”

    “也是?！彼麘?yīng)。

    他又說：“而且，”

    像是刻意頓在這, 蔡莞：“什么。”

    男人眉梢微揚(yáng)：“還不止及格？”

    “……”

    “考得還挺高？”

    莫名感覺內(nèi)心秘密會被窺見……

    她眼睛眨巴兩下, 佯裝淡定道：“高嗎？”

    “不高嗎？”

    “……”

    被他的眼神盯得不太自然, 蔡莞矯飾著：“反正分?jǐn)?shù)是教授打的, 有問題你找他。“

    小姑娘忌憚的語氣，像是把他的話當(dāng)做質(zhì)疑。

    許柏成覺得好笑，目光無知無覺多了些許意味。他垂下眸來，配合著她的話又掃了幾眼卷子。

    片刻，他給她回答，口吻篤定地：“還真有點問題?！?/br>
    “……”

    蔡莞狐疑：“什么問題?！?/br>
    他沒直接答，又看了眼卷子：“但應(yīng)該找的不是陳教授?！?/br>
    “那找誰？”

    “找你?！?/br>
    蔡莞：“？”

    許柏成懶散地扯了扯唇，遷就著她的個人，上身稍俯下來，對上她訥訥的那雙眼，手在自己嘴角隔空對著劃了下，一個上彎的弧度，“小姑娘，應(yīng)該再開心一點的?！?/br>
    因為這樣的距離，因為眼前這個男人。

    胸口那顆心臟開始緩緩跳動……

    蔡莞克制住往后退的腳步，整張小臉每個五官都繃得緊緊的，連呼吸都被扼住了該有的頻率。

    而許柏成逗完她，已經(jīng)適時直起身。

    “看過卷子了，”安靜中，有他的低沉的聲音在做著解析，“基*t  礎(chǔ)題得分還不錯，有難度的計算題也知道把公式全寫上去拿分，雖然有因為粗心失分，填空題，”

    他說到此處，扯了下嘴角，想想還是得顧及小姑娘的感受，委婉些道，“正確得也不多?！?/br>
    “……”

    “不過，”他看著她，認(rèn)真推斷，“有進(jìn)步。期末及格，應(yīng)該不成問題。”

    受刺激的神經(jīng)在他的話語中漸漸舒緩下來。

    蔡莞聽完，在壓制的心跳中，努了努嘴：“你這怎么和陳教授改卷完，說得一模一樣。”

    “這樣么。”

    她點頭。

    下一秒，男人臉上又有了笑意。

    他與她求證：“填空題那句，也這么說的？”

    “……”

    看小姑娘被他逗弄得活脫脫瞪起一雙大眼睛。

    那雙眼里怒氣太足，而她的臉又太小白兔，很明顯地形成反差，引得男人突然很想抬手捏一捏面前這張臉。

    念頭一閃即逝，最終還是收住了。

    許柏成自嘲于自己的輕率，笑笑，把卷子遞還過去。

    蔡莞接過來，人站在兩扇對門之間，猶豫著是要繼續(xù)與他聊兩句，還是告別回屋，感性傾向于前者，可彼時，好像又確實想不到還有什么能說的。

    于是，理性還是逼著她選擇后者。

    樓道也狹窄也逼仄，一米多的距離，滿打滿算也就五步路程。她和他打完招呼，抱著輕飄飄的卷子轉(zhuǎn)身，悄無聲息地，一步步地，數(shù)著。

    五步。

    四步。

    三步。

    四步。

    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