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位我家的 第94節(jié)
在她的世界里。 她所認知的愛情,就是我愛誰,我就要對誰好。 簡單干脆,也很直接粗暴。 所以在他頹喪失意之時,她試圖把卷子分數(shù)考得很高,高到能哄他高興。 所以在他需要傾訴時,她認真扮演好傾聽者的角色,竭盡全力給予安慰、 也所以,他對這樣的、那樣的、各種的好,被當下的她,順理成章理解就為了,他或許對她也有點意思。 可…… 為什么還是在她心里,所用的字眼為不確定的“或許”? 也為什么,方才馬路的紅燈前,她已經(jīng)問得近乎直白了,他卻還是沒有回答,是在閃躲,還是在無意間做了那樣男女間算是曖昧的舉動之后,被指明,有些尷尬,又或者還是其他…… 不知道這樣想了多久,再回神時,許柏成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 男人手里還真就一杯奶茶,蔡莞瞧了眼,忍不住在心里罵了句小氣,也沒多說話。 結果,剛準*t 備往醫(yī)院方向走。 那杯被裝在透明包裝袋里,在暖黃路燈下有著溫暖色調的奶茶就被遞到了面前。 她目光在上頭瞥了眼,又很有骨氣地擺正回來。 許柏成:“不喝?” 蔡莞:“你買的,干嘛給我喝?” “怎么就不能給你喝?”他舔了舔唇,帶著暗示意味地喊了句,“小姑娘。” 末尾被加上重音的那三個字,提醒著蔡莞記起自己在他去買奶茶時的那句話。 她沒松口:“我又不想喝?!?/br> 許柏成笑了下,把奶茶收回來:“行吧?!?/br> “……” 蔡莞鼓了鼓腮幫子,努力做出無所謂的神態(tài)。 彼時,旁邊也有了動靜,是他把那杯奶茶從透明包裝袋中取出來,她以為是他準備喝了,耳邊卻忽的停了聲音。 片刻,有他吊兒郎當?shù)脑捯簦骸澳且蝗晃嬷俊?/br> 被問的人沒懂:“什么。” “把手伸出來。” 蔡莞看了他眼,將信將疑,一只原本縮在袖子里的避寒的冰涼小手,還是慢慢伸出來。 慢慢,抬到半空中。 差不多到兩人間適宜的高度。 奶茶就如此被置放上了她攤開的掌心。 面前男人扯了下唇瓣,繼續(xù)做著貼心的提醒:“另一只?!?/br> 是讓她把左手也伸出來。 蔡莞看著他,反應遲鈍地照做。 溫度從單薄的塑料杯壁傳遞過來,等到終于兩只小手都捧上了熱乎乎的奶茶。 他才這笑了笑。 他的笑,在冬日的暖黃路燈下真是格外好看,帶著磁性的男音更是動人,他學著她的口吻,意有所指抬眉,吊兒郎當?shù)溃?/br> “好像,也是些小姑娘捂著暖手的玩意?” - 進醫(yī)院前,兩人在附近的水果小攤停了會。蔡莞選了籃包裝精致的水果。各式各樣的當季水果在其中摻雜著,顏色豐富鮮艷,上頭還系著寓有祝福意義的蝴蝶結。 很適合作為探望病人帶去的禮物。 許柏成付完錢,也順帶拎過來,蔡莞說要給他轉過去一半價錢,男人笑笑,沒有搭話。 對于住院大樓的路線,兩人都還有印象,很快摸到了病房。 孫奶奶做完手術,是在今天早上醒的。蔣寬夫婦從昨夜一直陪到下午,傍晚找的護工阿姨來了之后,兩人就先回去休息了。 大概是隔壁床的病人出去做檢查了,這會病房里就剩護工阿姨和孫奶奶。 護工阿姨正坐在窗邊的座椅上陪著老人聊天,見著門外進來探望的兩個小年輕,起身站起來,從許柏成手里接過了水果籃。 護工阿姨從里頭挑揀出了兩個蘋果,借著去洗水果的借口給屋內的人騰出了談話的空間。 老人年紀大了,身體攢得毛病也越來越多。從樓梯上摔下來,看起來就像一夜之間老了十多歲,不過看到兩人過來,眼底笑意依舊溫和。 孫奶奶躺了大半天,現(xiàn)下見到兩人過來,高興得合不攏嘴:“人來了就行了,你們倆這還帶什么水果啊?!?/br> 蔡莞也笑著打招呼,只是看到老人眉眼間明*t 顯的倦意,眼角還是不由酸了下。 她飛快收拾情緒:“要帶的,要不然空手來多不好意思。” 孫奶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們來醫(yī)院,奶奶就很高興了?!?/br> 蔡莞笑嘻嘻地把手上扒好皮的香蕉遞過去:“那現(xiàn)在感覺身體怎么樣,還有不舒服嗎?” “也沒什么不舒服,”孫奶奶倚著床接過來,“睡了一覺哪都差不多好了,也就不能下床,不過有護工陪著也沒事?!?/br> 蔡莞陪著孫奶奶零零散散地聊了幾句家常。 期間許柏成偶爾會接過幾句,談話的氣氛融洽和諧,似乎是有意在避開昨天發(fā)生的事,這會誰也沒有去主動提起。 蔡莞講著笑話把奶奶逗得不亦樂乎,聊天的話題也一路從老人的病情經(jīng)過蔡莞的工作生活,最后落在了她的情感狀況上。 也許是老一輩的人對這樣的話題都很提得起興趣。 孫奶奶靠著床板坐起來些,眼里全是熱衷八卦的意味:“小蔡,你交男朋友了沒呀?我看你現(xiàn)在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談著戀愛呢,就住我隔壁床這個小姑娘,和你一樣的年紀,今天她男朋友還來這呆了大半個下午,兩人那叫一個膩歪呢?!?/br> 孫奶奶笑得和藹:“要是沒有的話,奶奶給你介紹一個好不好?” 蔡莞被說得紅了臉。 “我記得樓下老陳家有個孫子,年紀和你差不多大,人長得也俊……” “奶奶,”蔡莞打斷,“真不用給我介紹?!?/br> 孫奶奶跟完全沒聽見她說的:“除了老陳家那個,老朱家那個也可以的,不對,那個不太行,那個最近談了戀愛,不過每次談得戀愛每次都不長,說不定明天就分手了,不對,這樣的不行,不長久的,還是不給小蔡介紹了……” 說起這些,孫奶奶就像有說不完的話,活脫脫一個熱衷于牽線搭橋的中間人。 “這個不行的話,那——” “奶奶,”許柏成也有些聽不下去了,喊了一句。 孫奶奶循聲望過去,眼睛忽的亮了一下:“小蔡,你看小許可不可以?” 蔡莞手一頓,被問住了。 她沒說話,往對面許柏成站著的位置瞧了眼。 兩人視線在半空中對上,相觸的瞬間,似乎都煞有介事挪開了。 “小許多帥啊,小許是奶奶見過長得最帥得小伙子了?!崩先思矣^察力沒那么細致,沒有發(fā)現(xiàn)兩人間的微妙交流,“再說了,你們兩個還住隔壁,多有,” 說到這,她條件反射地想起昨日的混亂,卡了下殼。 隔了會,才佯裝若無其事補上:“多有緣啊?!?/br>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突兀的間隙,或許病房內的氣氛還不會如此急轉直下。 孫奶奶也是說完話,才反應過來自己提起的話可能不太合時宜,她剛打算佯裝咳嗽了幾聲,試圖把這個尷尬緩過去,忽的有鈴聲響起來。 是揣在蔡莞兜里的手機。 蔡莞看了眼,公司同事的電話。 她和兩人打了聲招呼,起身出*t 去接。 沒了蔡莞,病房內只剩下男人和老人。 頭頂白光籠罩下來,房內的布置擺設被映得冷淡。這個病房的面積其實并不大,只是此時沒有笑聲,沒了談話聲,就顯得有些寂寥的空曠。 男人站在蒼白的燈光中,烏沉的眸子在此時有些黯淡。 面面相覷的寂靜在幾秒后被打破。 許柏成開了口:“我媽她——” 孫奶奶接過他的話,先解釋著昨日的情形:“昨天我也是正好在電梯里碰上你媽,知道這些年你們關系不好,這才和她一起上了樓,生怕她又會跟以前似的一上來就吵?!?/br> “結果還真就和以前一樣,一上來就吵,勸也勸不住?!彼D了下,繼續(xù)說了:“今天早上你媽來看過我,她情緒比昨天穩(wěn)定多了,也沒提起你住在那的事,她現(xiàn)在也有自己的家庭,帶著男方的孩子要照顧,要cao心的事情很多,應該沒那么多時間再來找你麻煩,你就別多想了。” 許柏成很輕地嗯了聲。 “還有,”孫奶奶開導他,“你愿意住在哪里,那是你的事情,沒必要去管你媽那些糟心的話,無論是住在那隔壁,還是住在你外公以前的那間屋子里,你都沒有錯的?!?/br> “嗯?!?/br> 孫奶奶:“你外公的事當年就是一場意外,不是任何人的錯,知道嗎?” “嗯?!?/br> 老人看他嘴角平直的樣子,笑著問:“小許,你是不是就只會說嗯了?” “嗯?!?/br> 這一聲嗯之后,兩人都笑了起來, 病房內壓抑的氣氛似乎終于緩解了些。 許柏成看著眼前躺在床上慈眉善目的老人,慢慢地眼底浮起來熱意, 片刻后,他對人深深地鞠了個躬:“對不起。” “……” 而后起身,又是一個鞠躬:“謝謝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