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位我家的 第118節(jié)
沒有點明什么,卻像是把所有全盤托出了。 跟地鐵上一樣。 卻還是,讓她沒忍住彎起嘴角。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等待著什么破繭而出。 沒有過多的交談,這頓飯吃得很快。 許柏成結(jié)賬完,兩人從店門出來,才八點半而已。 離中心廣場的準(zhǔn)點倒計時和煙花還有三個半小時。 他把手機收進兜里,問她的主意:“要不要去逛會街?” 蔡莞把腦袋上的毛線帽弄正,手進了自己外套兜里,這里下車時,被他塞進了那只暖手寶,已經(jīng)不太熱了,可還是帶了點溫度。 她點頭,沒意見。 今天氣溫比天氣預(yù)報上顯示得還要低一些,零下好幾度,大片寒風(fēng)在肆意吹著,影響了不少人的出行計劃,可這里還是人山人海,熱鬧絲毫不減。 許柏成拉開商場的門,把蔡莞輕推進打了暖氣的商場。 里面熱烘烘的,溫度適宜,他又買了杯熱奶茶,讓小姑娘邊喝邊捂著暖手。 中心廣場的商場是這個城市最大型的,總共有七層,飲食、服飾都有所涉及。 兩人隨意地閑逛著,走了幾層,偶爾能感受到身旁投來熱烈目光,然后就是女孩子的嬉笑討論聲。 蔡莞當(dāng)沒看見,隨意逛著,進到一家賣帽子的店。 因為是在冬季,店里售賣的大多是毛線帽,款式和蔡莞腦袋上的差不多,區(qū)別就在于顏色和上頭的花紋圖樣。 就算是跨年夜這樣的節(jié)日,這家店里的生意也一般,沒有幾個人。 蔡莞走在前頭,有熱心服務(wù)員過來介紹,蔡莞擺擺手,把人打發(fā)走。 轉(zhuǎn)而,服務(wù)員又去問身后那個慢慢跟著的男人,因為蔡莞逛得快,兩人此時離得遠。估計是沒把兩人聯(lián)系在一起,年輕導(dǎo)購員意圖給他推薦。 許柏成搖頭,意思也是不用。 女服務(wù)員沒立即離開,在原地站了會,還是掏出手機,詢問能不能加個微信。許柏成剛要委婉拒絕,發(fā)現(xiàn)前頭那顆圓圓的小腦袋回頭朝這里看了眼。 許柏成笑,直接道:“不好意思?!?/br> 女孩子沒再執(zhí)著,訕訕走開了。許柏成加快腳步,三兩步走到蔡莞后頭,再邁出的一步,與小姑娘同頻,到了人身側(cè)。 她看的是陳列的帽子,而他在看她。 那顆小腦袋,從前在他眼皮底下,一直都是黑色的,是垂落下來稍過肩的披發(fā),是扎得高高的馬尾,偶爾是顆小丸子,最可愛的……還是他替她拎起衣服后頭帽子的模樣。 今天卻成了白色的。 不太習(xí)慣,是真的。 許柏成慢悠悠走了一段,從邊上拎起頂藍色的,喊她:“試試?” 聞聲,蔡莞看過來,其實她不太喜歡這種毛線帽*t ,唯一這頂還是別人送的,今天頭回戴,而方才進來這家店,純粹就是消磨時間。 蔡莞搖頭,不想試,隨意找了理由:“這個顏色不好看?!?/br> 許柏成放下,指另外一頂灰色的:“這個呢。” 蔡莞搖頭。 黃色的,“這個呢?!?/br> 蔡莞搖頭。 綠色的,“這個呢?!?/br> “……” 停頓半秒。 粉色的,“這個呢?!?/br> 蔡莞不想聽他再問下去了,這回終于接過帽子,意思性地試一下。 她那頂白色的被許柏成接過去,對著鏡子把粉色毛線戴上去,整理好頭發(fā),一看……粉的好像顯得臉更圓了…… “不好看。”她嘀咕著摘下帽子。 許柏成盯著鏡子里的她,附和說:“是不太好看?!?/br> “……” 自己說自己不好看沒什么問題,但被別人一評價,心里就不是太有滋味。 蔡莞把帽子放回原位,伸手跟他要回自己的:“給我吧?!?/br> 他明知故問:“這只?” “嗯。” 他拎著白色帽子來回打量:“我覺得這只也不太好看?!?/br> “……” “好像,”男人似乎壓根沒看出來眼前人快要炸毛的跡象,還在慢條斯理地說,“小姑娘不太適合戴這種帽子?!?/br> “……” 店里還有幾個在光顧的客人,蔡莞忍著氣,不想跟他計較。 他不還給她,她倒也不在乎,收回伸出去的手,轉(zhuǎn)身往門口方向走。 耳畔有腳步聲跟上來,是許柏成的。她繃著臉,沒去理會,忽然感覺到身后帽子被人輕扯了下。 還沒等她回頭,腦袋上已經(jīng)有什么落下來。 布料遮住少許視線,是她的連衣帽子。 緊跟著,她聽見那個曾經(jīng)在雨夜里替她拎起身后衛(wèi)衣帽子的人,輕笑著,吊兒郎當(dāng)?shù)馗f:“不過這種——” “還挺適合?” 打趣的話,沒有得到回應(yīng)。 蔡莞的腳步也明顯加快了,可那只被拎上來的小帽子卻沒再被她厭煩地放下來。 許柏成幾步跟上她,也垂下眼,明目張膽偷看人來。 而后,這個被盯上的小姑娘,前一秒嘴角還是繃得直直的,下一秒,已經(jīng)忍不住彎了起來,有了掩不住的弧度。 -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商場閑逛,一眨眼到了十一點半。 蔡莞沒問許柏成逛完商場后要去哪,許柏成也沒主動和她說起逛完商場后的安排,然而在此時逛完這家零食店后,兩人都不約而同地走向商場大門。 中心廣場的倒計時和煙花秀,是跨年夜的重頭戲。 閃爍的五彩霓虹點綴在夜色中,站在廣場對面的馬路上,能看到不斷涌動的人海。 這里是超乎想象得擁擠,人如螞蟻傾巢而出,擠滿廣場的每一點空間。而不僅是人,面前這條馬路上,車也堵得水泄不通,五分鐘沒有挪動半寸。即使有交警在指揮道路秩序也無濟于事。 對面的紅燈在倒數(shù),不過沒等變成綠燈,就聽見幾聲尖銳的哨聲響起,有交警在指揮著,不遠處廣場上的人潮短暫停止躍*t 動,而后以此為中心,朝著四處疏散開來。 如石子落入湖中,一波蕩起一波。 有不少人擠上了他們兩人所在的這條馬路。 經(jīng)過打聽,這才知道。 原來是由于廣場人太多的緣故,出于安全考慮,活動方取消了今年的倒計時和煙花秀。 所有滿懷期盼的人,敗興而歸。 無一例外。 兩人從馬路邊折返,誰也沒有開口,沒有商量接下來去哪,就這樣在安靜中,被人流慢慢地推上返程的路。 眼前是烏泱泱的人頭,是斑駁不清的燈光,是深而遠的夜幕天際。 沒有倒計時,沒有煙花表演,沒有浪漫傳說,今年的這個夜晚好像就到此為止了。 像是等待了許久的事。 在最后關(guān)頭,落了空。 蔡莞把腦袋往連帽里縮,盡量擋住迎面吹來的冷風(fēng)。 臉上卻還是沾到了什么,拿手一抹,濕濕涼涼的。 幾步之遙,前頭是地鐵進站口,人們排著隊在往里走,這是歸去的路。她卻在這三兩步之中,被人忽然握住手臂,帶著往別處走。 開始的那一段路,幾乎和所有人都是反方向。 走著走著,路上漸漸沒有人,是被他帶上一條林蔭小道。 臉上那種濕意明顯更重了,她抬手要去抹,身旁的人先停住腳步。他回身,把她掉下來的帽子往上提了提,替她掖好脖頸間柔軟的圍巾。 再是,用指尖揩去她臉上那點涼意。 十一點四十五了。 他垂下給她擦臉的手,有光恰好照到腕上的表。 盛夏繁密的樹葉早在深秋落光了,光禿禿的枝丫絲毫掩不住遠處那塊商場大廈上大屏幕里投下的光,正在播放的畫面就連許柏成也很熟悉。 是“戀愛超x18甜”游戲的宣傳動畫,四個男主角接連出場。 沒想到這種時候還能碰上他們。 許柏成無奈笑笑,把蔡莞腦袋上的帽子又拎起來些,強行拽回小姑娘的注意力。 他說:“別看他們,看我?!?/br> 這條小道寂靜,隔開城市喧囂,能聽見除了偶有掠過耳畔的風(fēng)聲,還有他的話語。 如果說聲音有溫度的話,此時他的聲音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陽,是低沉的,是柔和的,是灑在人身上抓不住,卻還是能熨帖人心、驅(qū)散寒意的。 那種希冀消失的沮喪感因為他而悄然散開。 緊張感一點點填滿她整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