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美人瘋不動了[娛樂圈] 第24節(jié)
許珝察覺到他細微的退縮,沒再繼續(xù)上前,稍微揚起下巴帶了帶他:“無話可說了嗎?” 林頌風立刻明白許珝是在給他留空間,他穩(wěn)住心神,提步上前,補上兩人之間的距離,讓氣場相互制衡:“二者如何相提并論?” “哦?”許珝輕笑:“那你告訴我如何不可?” 林頌風看了眼女主,眼眶血紅,一字一頓:“我殺他,是因為你們惡事做盡天命不許,你呢?你不過是為了一己私仇。” “冠冕堂皇,”許珝再逼他,“都是殺戮有何不同?!” “置天命于枉顧是為狂,置蒼生如草芥是為劣,你狂悖卑劣告訴我如何相同!” 林頌風被許珝帶動,步步緊逼,擲地有聲,一串臺詞脫口后指尖都止不住顫抖。 “cut——!” “太棒了!”導(dǎo)演激動地站起身:“小許帶得好,頌風終于進入狀態(tài)了,這場戲?qū)Φ煤茫 ?/br> 林頌風在掌聲中猛然回神,許珝在山洞的燭光里盈盈對他笑,而后被張暢攙扶著離開。 林頌風還站在原地,心中涌起極端難言的喜悅。 他終于接住了許珝的戲,許珝帶他進入恍若無人的幻境,他才知道,原來真的有很瑰麗的世界。 彭松和四周的工作人員一起用力鼓掌,只看著都覺得熱血澎湃。 飾演男三號的秦免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松哥,下午還有你和許珝的戲,他打戲不如你,你再悄悄使點絆子又能壓了他。” 彭松聽了,鼓掌的手放下來,眼神復(fù)雜:“這些話以后別說了?!?/br> “?” 一直以來他都和彭松一起吐槽許珝,前幾天彭松和許珝對戲后,就不在背后說話了,秦免以為他是被許珝氣到,還想支招幫他出氣,哪成想彭松理都不理轉(zhuǎn)頭就走。 秦免又湊到林頌風跟前,林頌風卻只盯著許珝的背影,神情激蕩。 秦免不懂了。 · 拍完整個上午的戲,許珝靠坐在山壁旁的大石頭上,有些脫力。張暢給他送了午飯,又被其他工作人員叫過去幫忙。 這兩天山里越來越冷濕氣越來越重,許珝瞞著張暢偷偷多吃了一倍的止痛藥,身上倒是不痛了,其他的副作用卻似乎有點強。 明明一整天都沒怎么吃東西,卻一點都感覺不到餓,許珝打開餐盒,看著里面精致的飯菜,沒有任何想進食的欲望。 他開始機械地一點一點慢慢吃,直到有一口忽然嘗不出味道了。 許珝心頭狠狠一跳,怔愣兩秒,連忙再夾了兩筷子放進嘴里。 一切正常。 熗炒蓮白微辣的味道還在刺激舌苔。 可能是發(fā)呆發(fā)久了的錯覺? 許珝強迫自己放松些,緊張之下劇烈的心跳還沒平復(fù),讓他有點反胃。 “許老師,”彭松拿著個小瓶子過來,“沒打擾你吃飯吧?” 許珝本來也徹底沒了胃口,把餐盒蓋上放到一邊,對彭松笑笑:“沒有,彭哥你有什么事嗎?” “啊……我,是有點事,”彭松撓了撓后腦勺,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我還是想給你道個歉?!?/br> “那天和你對戲我故意用很大的力氣,也沒有考慮整體效果就只是想打擊你,這點是我不對。” 許珝沒想到他要說這個:“別呀,我們那場戲最后成片效果很好——” “許老師!”彭松伸出五指打斷,“你讓我先說完?!?/br> 許珝哭笑不得:“好,你說?!?/br> “不管效果怎么樣,我故意想整你的這種想法就不對,最后效果好也是因為你很厲害帶出來的?!?/br> “你身上還有傷,我……”他攥緊手里的小瓶子遞給許珝,“雖然不知道你具體是什么傷,但這個藥油對跌打傷很有效果,許老師你一定要收下?!?/br> 這種藥對許珝的傷毫無用處,但彭松和他搭戲不多,只能認為他是普通的跌打傷,翻出這種藥也算用心。 其實當時就算彭松收了力,許珝也會和他商量加強一點,在他看來,沒有什么比一場戲的最終效果更重要。 他絕不可能讓別的演員因為他受傷就牽就他,也絕不愿意讓自己的戲有任何可以詬病的地方。 許珝笑著接過來,說:“好,藥我收下了。不過彭哥你以后別叫我許老師了,你出道早,叫我小許就可以。” “不不不,那怎么行,”彭松連忙擺手:“你實力比我好,就該叫許老師?!?/br> “小許就行了?!?/br> “許老師許老師?!?/br> ——“什么小珝?” 身后忽然傳來熟悉的男聲,彭松一回頭,看見來人立刻響亮地喊了聲:“祁老師!” 祁硯旌點頭回應(yīng),卻一言不發(fā)地看著許珝,目光莫名不寒而栗。 直到許珝開始有點不自在,他才輕輕抬手,“有時間的話,過來聊聊劇本?!?/br> 他語調(diào)微揚:“好嗎?小珝?!?/br> 許珝驀地后背發(fā)涼。 第23章 許珝拿上劇本,被祁硯旌帶去了離剛才位置最遠的角落。 彭松還在原地朝他們揮手,見許珝回頭,立刻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許珝失笑,也握拳打氣以示回應(yīng),再扭頭就對上祁硯旌審視的目光,嚇了一跳。 “你看我干嘛?” 祁硯旌自然地收回視線,拿紙在石頭上擦了擦優(yōu)雅落座,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張意大利手工真皮沙發(fā)。 “你跟彭松突然很熟了?”他問。 許珝笑了:“什么算熟什么算不熟呢?那祁老師你覺得,我們算很熟嗎?” 祁硯旌對這樣的回答似乎并不感到奇怪,他手指在自己劇本上若有所思點兩下,又拍拍身側(cè)空出來的地方:“坐吧?!?/br> 這塊石頭不算大,許珝坐下后,兩人不得不肩挨著肩腿挨著腿,幸好許珝的戲服夠厚,還不至于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像剛才那段對話從未發(fā)生過一樣,祁硯旌翻開劇本直接進入正題: “下午你和林頌風彭松他們都有打戲,任務(wù)比較重,一定注意分配體力精力,保證安全?!?/br> 許珝點頭,問:“那我下午的戲還是要收著演嗎?” 劇里反派鈺靈雖然癲狂瘋魔,但他從出生起就擁有世界最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成長的環(huán)境一直都冰冷壓抑,這也導(dǎo)致了他喜怒無常讓人捉摸不定的性情。 一直以來許珝對這個角色其實都是采取克制的演法,不管做出多么瘋狂的事,角色的情緒都被收在一個固定閾值之下。 祁硯旌掩唇想了一會兒,搖搖頭:“不用?!?/br> 他看向許珝:“那場戲其實算鈺靈最巔峰的一個狀態(tài),在最巔峰的時候被重創(chuàng),之后迅速走向落寞?!?/br> “我以前演這一段的時候,就是收著的,但現(xiàn)在再想想其實可以不用?!銌栠@個是不是也想到什么?” “是有一點?!痹S珝翻到劇本的某一頁,放到祁硯旌面前: “我就是在想,雖然當下這個節(jié)點的鈺靈看起來無堅不摧,但他其實一直知道主角在背后的一些動作,他的地位是不穩(wěn)的。而榮耀到極致之后的衰頹,他早就預(yù)見到了?!?/br> “所以如果這里再收,他就再也沒有流露情緒的機會了?!?/br> 祁硯旌聽完勾了勾嘴角,看向許珝的目光十分柔和:“沒錯?!?/br> “整部劇里,鈺靈有且只有兩次真正流露情緒的地方,一次是阿翁的死,另一次就是現(xiàn)在。但第一次處于劇情中期,鈺靈的地位決定了他不能露悲。所以現(xiàn)在,就是他唯一的可以情緒外露的時候。” 祁硯旌把劇本還給許珝,指尖在上面輕輕拍了拍,帶著鼓勵的意味:“不要怕,放手去演——”他笑了笑,“畢竟最后一次這么悲哀的猖狂了?!?/br> 許珝也抿嘴彎了彎眼睛,彎腰托腮,似乎在想祁硯旌的話。 祁硯旌低頭靜靜地注視許珝,許珝似乎很喜歡不經(jīng)意地把自己蜷起來,所以他總能以這種自上而下的視角看到許珝。 許珝脊背清瘦,托住下巴的指尖很白,指腹又隱約泛出粉色,思考的時候,長睫毛會隨著眨眼的動作緩慢輕盈地顫動。 祁硯旌盯著許珝的睫毛,一句話不經(jīng)思考地冒了出來: “你讓所有人都叫你小珝嗎?” “什么?” 許珝完全反應(yīng)不過來,微張著眼望向祁硯旌,眼睛的形狀看上去十分漂亮。 “——都休息好了嗎?”導(dǎo)演捧著最愛的保溫杯晃悠過來:“小許準備拍下一場了哈!” “好?!痹S珝笑著回應(yīng),又看向祁硯旌,“你剛說什么?” “沒什么,”祁硯旌咳了一聲,從容起身,點了點許珝的背:“開始拍吧?!?/br> 整個下午的戲拍得相當順暢。 和祁硯旌聊過后,許珝得到鼓勵和認同,像是獲得了某種極大的底氣。 他的超常發(fā)揮也帶動了和他搭戲的其他演員,大家都將最完美的演技奉獻給了這場戲,幾乎每條都一遍過,一氣呵成。 導(dǎo)演坐在監(jiān)視器后面,也不停激動地拍大腿,和祁硯旌說話時兩眼放光:“太精彩了,雖然和你當年的處理方式不同,但效果一點都不差,張力甚至更強,到時候播出去,估計又是經(jīng)典?!?/br> 祁硯旌笑著點頭不說話,望向遠方許珝的身影,也莫名感到與有榮焉。 他忽然很期待看到三個月后,許珝站在滿是聚光燈的大舞臺上,莞爾一笑閃閃發(fā)光的樣子。 · 所有戲份結(jié)束后,全劇組在第二天清晨踏上回程。 許珝上大巴車時,祁硯旌坐在第一排,正和導(dǎo)演討論著什么。 他沒多想,準備去最后一排的老位置,路過祁硯旌時卻被拉住了手腕。 祁硯旌另一只手還握著鋼筆,大腿上放著滿滿一疊資料,應(yīng)該有很多事要忙,但看向許珝的目光卻很溫柔平和。 他輕聲道:“你就坐我后面,稍微等一下,我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