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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怎么還是黑化了 第35節(jié)

    鶴知知食指在桌上點了點,似是明白過來,小聲問:“你餓了?”

    也不知道太常寺的人怎么想的,可能覺得國師只要食甘露,飲清風(fēng),他那一桌凈擺了些名貴纖細的花草,美麗是美麗,但是光看能飽肚子嗎。

    難怪睢晝被餓得臉色都有點黑了。

    他的原意,當(dāng)然是想讓鶴知知將旁人剝的那盤果rou挪開,并且讓鶴知知自己知情識趣,多看他一些,不要只顧看著旁人。

    但他當(dāng)然不會去指責(zé)知知會錯意。

    于是睢晝輕輕點頭,伸手去端狀元面前的那個盤子。

    他自己拿開也可以。

    鶴知知眼神唰地跟了過去。

    倒不是嫌棄狀元郎,但睢晝一向好潔,經(jīng)過陌生人手的食物,他怎么會愿意吃。

    鶴知知飛速端起另一盤點心,塞進睢晝手里。

    “來,你吃這個?!?/br>
    她為何,如此護著那盤核桃?

    睢晝暗自咬緊唇,難受地瞥了鶴知知一眼。

    “公主殿下。”

    “嗯?”鶴知知應(yīng)聲。

    “我有話同你說?!?/br>
    睢晝握著衣袖邊,面對面站著,一雙清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清風(fēng)拂過國師大人的身姿,疏朗且俊逸,好似人間謫仙。

    看向這邊的人越來越多。

    鶴知知起身道:“那我們另尋一處?!?/br>
    一邊往出走,鶴知知一邊不忘端起那盤點心。

    要離開前,鶴知知頓了頓,回頭對還坐在那兒的裴緒說:“你不用等我了?!?/br>
    裴緒訥訥地點點頭。

    聽到這話,睢晝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也沒再看裴緒,拂袖轉(zhuǎn)身,隨著鶴知知的背影離開。

    裴緒默默地搓掉手指上殘留的核桃皮,抱著自己的東西低著頭離開。

    同伴早已在另一張桌上等他,立刻空出座位來,招手讓他去坐。

    裴緒坐下,周圍人看著他的目光都又憐憫又期待,好似看著一個落難到海上之后好不容易漂回來的人,希冀他能講出一段動人心魄的故事。

    裴緒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喃喃說:“你們……要干嘛?”

    他一向都是如此溫吞木訥,周圍幾個同伴早已經(jīng)非常熟悉,此時也并不在意,彼此對視一眼,十分有默契地抬起手臂搭到裴緒的肩上,圍成一個圈。

    “怎么樣,吃虧了沒?”

    裴緒臉紅了,推著他們,結(jié)結(jié)巴巴道:“吃,吃什么虧,你們不要胡說?!?/br>
    “殿下有沒有……”

    “沒有!”裴緒小聲喊道,“殿下多么正派的人,又很體貼?!?/br>
    “好吧好吧,那殿下跟你說了什么。”

    裴緒囁嚅著說不出來。

    公主基本沒跟他說什么話,除了叫他剝核桃。

    他搖搖頭,不肯回答,只說:“傳言都是假的,你們總會明白的?!?/br>
    “沒勁……算了,你真是膽小如鼠?!比χ峋w的手紛紛收了回去。

    裴緒呼出一口氣。

    傳言還說公主經(jīng)常強迫國師做這做那,可他方才看到的,公主與國師之間分明很客氣,一定是外人想多了。

    睢晝同鶴知知走到一棵大柳樹下,樹枝遮蔽了外人的目光。

    鶴知知柔和問:“是什么事?”

    睢晝咬咬唇,反問鶴知知,“你方才,為何與裴公子那么融洽。”

    鶴知知微愣,回道:“裴公子溫和知禮,并無討嫌之處,為何會有不融洽?”

    睢晝臉色變了,急道:“那,你……”

    他急得竟有些支吾,鶴知知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的下半句,便接著說:“更何況,他們是新鮮出爐的進士,是母后親自邀入宮的客人,我總不可能對他們冷著臉。”

    這句話在睢晝耳中,便是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了。

    他的面色又柔和放松下來。他就說,知知都已經(jīng)說了要對他好,又怎會把別人的地位置于他前。

    得了知知的解釋,睢晝輕咳一聲,又端起清風(fēng)明月的姿態(tài),表示自己十分大度,絕沒有拈酸吃醋:“嗯,我自然知道。我沒有多想什么,你放心?!?/br>
    什么意思?

    鶴知知一頭霧水,疑惑地瞅著睢晝,她想起另外一事,問道:“大泗城中的邪教徒,已經(jīng)找出來了嗎?”

    睢晝微微一頓,搖搖頭:“他們從外表來看跟普通人一樣,并沒有特殊的標(biāo)志,一時之間很難分辨?!?/br>
    “那怎么辦?”

    “只能等到他們下次再有動作,憑借線索和證據(jù)去捉人?!?/br>
    鶴知知暗暗咬牙。

    “好。如果有什么新的線索,也要告訴我。這些人危及國家福祉,必須要防?!倍乙舶阉K了。

    睢晝又點點頭,猶豫地說:“其實我……”

    鶴知知抬眸看著他。

    “算了?!鳖兠黠@把話咽了回去,微微一笑,“沒事?!?/br>
    鶴知知更覺奇怪。

    睢晝從來不曾吞吞吐吐,這是怎么了?

    但睢晝不說,鶴知知也不好再問。

    風(fēng)吹著柳絮簌簌落到鶴知知的發(fā)間、頸間,有些癢。

    她低頭去拍,但頸后看不到的地方不好處理,總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下去抓癢,只能忍著。

    指腹柔和的溫度從頸后劃過,激起一片戰(zhàn)栗,鶴知知猛的縮了縮脖子,抬頭瞪著睢晝。

    睢晝正收回手,手指上沾著一片柳絮。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瞪,眨眨眼回視鶴知知,無辜。

    鶴知知伸手捂住自己后脖子被摸過的地方,壓下那種心口不自禁微顫的感覺,慌張地后退一步。

    “我,我要走了?!柄Q知知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轉(zhuǎn)回來,將手里的那盤點心塞給睢晝,“給你吃。”

    說完急匆匆地走了。

    走出老遠,鶴知知才抬起手背,貼著自己的臉頰,給臉頰降溫。

    睢晝是不是有點……呆啊。

    鶴知知想著。

    他難道真的一點不介懷嗎?明明見過她獸性大發(fā)的樣子,還敢跟她這樣接觸。

    剛剛被睢晝的手指碰到后頸,那種感覺……很難表述,有些害怕,又有些想要他再多碰一點。

    后頸連著脊背,那關(guān)節(jié)正是要害的地方,觸感極為鮮明。

    鶴知知抿緊唇,反手摸到背后,用手指反復(fù)擦拭那塊皮膚,也似乎難以將睢晝留下的觸感抹去。

    她還是太高估了自己,她怎么會覺得,在睢晝面前,她能做到古井無波、無動于衷?

    鶴知知深吸一口氣,只想趕緊離開芷荷宮,以免再和睢晝碰上。

    好在她終于想起來,之前無歧匠人讓人來給她捎過口信,說是有新研制的一物請她去看,她還一直不曾有時間去。

    趁現(xiàn)在這個機會,不如干脆去文六所探望無歧匠人。

    到了文六所,鶴知知見無歧匠人住的院子很整潔干凈,看來下人們每日都有仔細打掃。

    鶴知知便取出錢袋,賞了一錠銀子給門口的小太監(jiān)。

    小太監(jiān)不敢接,跪下來謝恩道:“無歧匠人是殿下帶回來的能人瑞士,小的們自當(dāng)盡心竭力照顧,不敢領(lǐng)賞。”

    鶴知知笑了下,叫他起來,把銀子拋給他,自己轉(zhuǎn)身進屋。

    屋中,無歧匠人還在忘我地磨著一塊木料,木屑到處飛揚,還沾了些許在他的白發(fā)上,呼吸中也不免摻進一些,他卻不以為意,磨得十分陶醉。

    小太監(jiān)在旁邊唱喏了一句,無歧匠人才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動著腦袋,往后“看”來。

    他雙眼不能視物,精神頭卻不比常人差。

    至少比鶴知知最開始把他帶回來的時候,要好上十?dāng)?shù)倍。

    “殿下!”無歧匠人大喊一聲,“來得正好哇,殿下?!?/br>
    鶴知知含笑朝他走進,一邊道:“這個正好是怎么個說法?”

    無歧匠人隨著她的聲音靠近,轉(zhuǎn)動著腦袋:“我聽說,今日宮中有客人?!?/br>
    “不錯?!?/br>
    “那便一定要試試這個!”

    無歧匠人招了招手,一旁的小廝趕緊跑進內(nèi)室,過了一會兒咕嚕嚕推出一個東西,放在離人頗遠的地方,對著宮墻。

    鶴知知不由得凝眸仔細看了看。

    這東西像是一輛戰(zhàn)車的形狀,上面還裝著炮筒,讓鶴知知聯(lián)想到了戰(zhàn)場上的炮車。

    炮車都是只有經(jīng)過專門訓(xùn)練的投彈手才能cao縱的,可這東西十分輕便,連身材瘦小、只有十來歲的小廝也能輕松推動,那輪子十分靈活,甚至還能原地轉(zhuǎn)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