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怎么還是黑化了 第92節(jié)
過了一會兒,睢晝似乎發(fā)現(xiàn)她的動作,伸手輕輕拉開她的手指,在她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鶴知知鬼使神差地突然敏銳了一回,從這個輕吻里察覺到了臺階。 這是在哄她,所以他不氣了? 鶴知知立刻抬起頭,雙眼變得亮晶晶的。 睢晝被她盯得有些羞窘,微微撇開頭。 長長的睫毛垂落著,頰邊有點淺淺的緋紅,這副模樣,又像是與他從前的溫順一般無二了。 看見他這久違的模樣,鶴知知一陣興奮激動,甚至都有些感動。 都顧不上自己酸楚的身體,一把抓住睢晝的手,拉著他爬下床。 “去哪?”睢晝吃驚問。 鶴知知走了兩步到底還是腰酸腿軟,差點踩到自己的腳,于是靠在睢晝身上,睢晝自然而然地把她抱起來。 鶴知知伸手指著前面的方向,指揮道:“往那邊走。” 睢晝溫溫一笑,沒有再問什么,提步走過去。 順著鶴知知的指令,繞過了幾條長廊,終于來到一個小房間。 這房間朝向很好,也十分溫暖,房子周圍擺滿了郁郁蔥蔥的花草,很有小花園的感覺。 睢晝都不記得金鈴殿什么時候有一個這樣的房間,很顯然是鶴知知后來叫人侍弄的。 “進去,進去。”鶴知知激動地拍著睢晝的肩膀。 睢晝要推門而入,鶴知知卻又突然停頓了一下,掙扎著硬是在門外時從睢晝身上下了來。 鶴知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讓自己看起來整潔得體。 臉頰有點微紅地低著頭說:“好了,進去吧?!?/br> 睢晝狐疑地看著她,仔細想了又想,卻也沒想出來是有什么問題。 只好打開門去看看房間里面有什么。 房間很小,走進去便一覽無余。 擺著長明燈的神龕上供奉著一個小盒子,桌下擺著幾個蒲團、一扇屏風、桌椅茶具。 再往里走些,還能發(fā)現(xiàn)一個小小的木柜,里面藏著幾壇好酒。 睢晝唇瓣微微抿緊,看著神龕上小盒子的目光輕顫幾下,似有預感。 鶴知知背著手,在這房間里顯得有些畢恭畢敬。 她慢慢走上來,小聲說:“宮變的那一夜,我在山洞里發(fā)現(xiàn)了明哲君叛亂的證據,還有前任國師的一些遺物?!?/br> 鶴知知目光看向神龕后面放著的另一個木箱,輕輕道:“能帶回來的,都在那里了?!?/br> 睢晝深深提氣,大步走過去,蹲下身來開啟那個木箱。 木箱中,擺放著一套經過修補的舊國師服,國師冠,還有一柄隨身的長劍,被豁開幾個口子,劍身已經被擦得锃亮。 以及一些其它零碎物件,睢晝看了一眼,便足以確定,這都是師父的遺物。 那些物件仿佛承載著過去的記憶,也承載著對于已逝世的這個人全部的追思。 原先無從放置的那些傾訴和想念,現(xiàn)在都有了可以親眼看著、親手觸碰到的寄托。 鶴知知陪著他一起蹲下,在睢晝看著箱子里的東西沉默不語的時候挽住他的手臂。 “師父的骸骨已經難以收斂,所以我讓人燒成骨灰,請進了靈骨塔,這樣能盡量完整地保存下來,我想如果是你的話,你也會選擇這么做的,所以當時……就沒跟你說?!?/br> 鶴知知說著越來越小聲。 其實根本是沒有機會跟他說,那時候睢晝還被關在大牢里,后來又發(fā)生了一系列變故……唉,不提也罷。 只希望她做的這些能讓睢晝高興一點,也希望睢晝不會怪她自作主張。 睢晝當然不可能責怪她什么。 倒不如說,他一直想完成的夙愿,也不過如此。 找回師父的骸骨,讓師父不再漂泊無依。 如今真相大白,師父也終于回了家,睢晝也成功以一己之力徹底摧毀了月鳴教,所有背負的重擔,都已經徹底終結。 余下要做的,便只有傾盡全力,保護好自己所愛之人,同她相依相偎。 睢晝心湖如地動一般震顫不已,緊緊擁住鶴知知的脊背,額頭用力抵在她纖薄的肩頭。 公主身軀嬌弱,卻是他唯一離不開的倚靠和羈絆。 鶴知知察覺到他難得的脆弱,也伸手回抱住他的脊背,相擁著不語。 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時辰,長明燈的燭火左搖右擺地輕晃,似乎是在輕輕笑他們兩個。 鶴知知小臉一紅,伸手推著睢晝的肩膀,要把他推開。 睢晝哪里會肯,手上用力,將兩人貼得更緊。 鶴知知羞窘得快要炸成煙花,用力猛推,終于掙脫出來。 睢晝一時不防,差點往后跌了一個趔趄,十分委屈地看著她。 “師、師父跟前,不得放肆?!柄Q知知連吸氣都緊張,話也說得磕磕巴巴。 睢晝一怔。 平日里果敢明媚的小公主,這會兒害羞得像一朵清晨剛剛綻放的小白花,乖巧柔軟得不可思議。 是因為在師父眼前么。 睢晝眉宇稍動,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深。 “殿下方才,一直在叫師父?!?/br> 鶴知知語塞,她其實也想叫前任國師的。 但是這不是顯得太生疏了嗎。 她只是為了照顧睢晝的心情。 睢晝揚眉:“殿下何時向師父拜過師門?我怎么不知?!?/br> 那當然沒有了!鶴知知明知道睢晝是故意這樣說,但是抬眼看看神龕,又不好意思當著前任國師的面直接跟睢晝拌嘴。 于是只好又壓著聲音,弱弱地好似蚊蠅:“不是,我是,跟著你叫的。” 睢晝笑弧綻開,再度湊近,同鶴知知額頭抵著額頭,拉著她的手道:“你為何跟著我叫?分明還沒過門?!?/br> 鶴知知臉色爆紅,雙眼明亮得像是夏夜的星子,忽閃忽閃著就是不直視他。 一直以來,都是她壓著睢晝,她掌控著睢晝的反應。 現(xiàn)在被睢晝反將一軍,鶴知知羞窘之余,極不適應。 總想著找回場子。 腦筋飛速轉動,竟真的想出一個好主意。 “我知道了,我不跟你叫。我是跟點星叫的,總可以了。” 鶴知知飛快地說。 睢晝臉上的笑意瞬間收了起來,咬牙又很危險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森森地道,“你說什么?” 鶴知知慫慫地縮了縮脖子,機靈地沒有再重復一遍。 睢晝瞧了她好一會兒,才終于放過她。 兩人又一起給前任國師上了香,在蒲團上跪坐著,說了好一會兒話,還給前任國師敬了幾杯酒,才拉著手肩并肩地出門。 他們走出這個小花房,周圍氤氳的夏日香氣讓人心魂都輕輕漂浮起來。 仿佛被愉悅的泉水包繞著,洗滌著,將過往的沉重統(tǒng)統(tǒng)洗刷干凈。 三日后,京郊爆發(fā)大戰(zhàn),睢晝率兵,以四萬守軍對陣端親王八萬將士。 七日后,戰(zhàn)況大捷,叛軍潰不成軍,混亂之中,端親王在陣前躲避不及,被一箭穿喉當場喪命。 十日后,睢晝穿著一身戎裝,擁護元柔殿下回宮,在修整后的中宸殿里接受眾臣朝拜。 這場叛亂,至此總算有了終結。 第62章 重新回到宮廷之后,每天又多了一籮筐的事情要處理。 經歷了那么一場大動亂,所有被迫暫停的事務都在百廢待興,鶴知知驟然被推上母后曾經的位置,忙得焦頭爛額,卻還根本處理不過來。 “——快點去找母后!”鶴知知崩潰地趴倒在桌上。 下人們當然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重復地回稟著之前就稟報過的消息。 “娘娘應當沒有離開都城,殿下請不要煩憂?!?/br> 鶴知知抱緊腦袋。 時至今日,她也已經確定母后定然是安然無恙的,否則暗衛(wèi)隊哪怕拼死也會跑回來給她報信。 只是不知道母后藏在了哪里,如果說之前鶴知知尋找母后的下落都是出于憂慮和焦急,現(xiàn)在鶴知知更迫切想要找到母后則是因為…… 她不想工作! 每天天不亮就起來這真的是人過的日子嗎?一整天下來不停地跟各種大臣對話,好像有接不完的任務一樣,而且接完一個就會忘記前一個,讓鶴知知不斷地感受著挫敗。 她發(fā)現(xiàn)了,她真的不是這塊料! 所以她真的特別特別希望母后能早點回來,把這堆事情從她手里接回去。 最好能帶一個私生子回來。 鶴知知眼淚汪汪地做著白日夢。 鶴知知被弄得身心俱疲,只有在回到寢殿時才會有唯一休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