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生香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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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錯?!?/br> 庭煙心里一暖,心里生出無數(shù)的憧憬來,柔聲問:“你說改名換姓,我不叫庭煙,那叫什么?” “如煙?!?/br> 魏春山困得打了個哈切,含糊不清道:“往事如煙……” 往事如煙。 庭煙看著蠻漢子寬厚的背影,默然垂淚。 她真的會像胡子大叔說的一樣,能幸福平穩(wěn)的度過此生、能有真心待她好的家人、能嫁給寵愛她的丈夫么? 會有人不介意她這具殘破的身子、會包容她那個被世人詛咒為惡毒禍水的紅豆jiejie、會接受她肚子的這個孩子么? 往事,真的能如煙么? 正在此時,庭煙瞧見眼前這漢子頭深深垂下,開始輕微打鼾。 呵,若將來的丈夫能像胡子大叔這樣光明磊落,那也是好的。 女孩甜甜一笑,剛閉眼睡,耳邊忽然傳來震天般的打呼聲,此起彼伏,就像轟鳴的悶雷。 “喂?!?/br> 庭煙食指輕輕戳了下男人的背,怯懦道:“能不能小聲些?!?/br> “哦,哦,?!宝衐ay、整、理π 魏春山含糊不清地連聲答應,頗有些不好意思:“吵著你了是吧,我也不曉得和誰學的這毛病,呵呵呵,大概是坐著,就把脖子給窩住了。” “那你躺下?!?/br> 庭煙從跟前拿了個枕頭,扔給魏春山,小指挖了下耳朵,哼道:“枕頭給你了,我可困死了,要睡啦?!?/br> “好,好。” 魏春山連連點頭,抓起枕頭,倒頭就睡。 今兒忙亂了一整天,又被三哥打了一掌,可是要多睡會兒補補元氣。小丫頭片子恁多事,嫌吵?拿被子蒙住頭唄,恁矯情。 “我盡量小聲些,快睡吧?!?/br> “嗯?!?/br> 庭煙閉眼試圖去睡。 說實話,她真的有點緊張,說不上為什么,就是聞見胡子大叔身上有種味道,說不上好聞,但是挺吸引人的,能讓人臉紅耳朵熱,心也跳得快,也很歡喜。 以前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這種事啊,她難不成生病了? 正亂想間,那能掀起房頂?shù)暮魢B曉俅蝹鱽恚宦暠纫宦暣蟆?/br> 庭煙心煩不已,縮進被窩里,可那聲音簡直無孔不入,肆虐著她的耳朵。最后忍無可忍,庭煙索性起來。抱著膝坐在魏春山的頭跟前,借著微弱月光,仔細打量眼前這男人。 眉毛又黑又長,鼻梁特別挺,側臉的輪廓好看得很,真?。?/br> 他個頭太高了,這個炕又短,兩條腿只能像個‘人’字一樣分開。 真是哪兒都好,就是打呼嚕太討厭了,吵得人頭疼,該怎么制住他呢? 庭煙冥思苦想了良久,悄悄爬下了炕,摸著黑尋到魏春山的靴子,右手按住鼻子,左手伸進他的皮靴里,兩指夾出他的襪子。 而此時,魏春山亦醒了。 他向來警覺,只要一點點風吹草動,立馬能醒來,這是一個行伍之人必備的素養(yǎng)。 這丫頭想要做什么,難不成是那個jiejie紅豆醒了,要暗害他?那紅豆實在狡猾手狠,一張巧嘴能把死人說活了。 不管怎樣,只要這女娃娃敢動手,他一招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胡子叔叔,你醒了么?”庭煙小聲問。 魏春山皺眉,并不動聲色,佯裝打呼嚕,拳頭卻捏了起來。 “哼?!?/br> 庭煙嬌嗔了聲,慢慢地爬上炕,盤腿坐在魏春山跟前,手在他的臉上晃了晃,這男人真是睡得和死豬一樣,那呼嚕打得像殺人般。 庭煙抬手,輕輕捏住男人的下頜,一點點掰開。 “胡子大叔,你可別怪我,都是你逼我的?!?/br> 聽見這話,魏春山眉頭緊緊皺起來,暗道:看來這女娃娃果真要給他吃毒.藥,等著吧,老子非得抓你個正著,然后把毒塞你嘴里,再好好搓摩一下你這陰險狠辣的小娘皮。 “哈哈?!?/br> 庭煙壞笑,見魏春山仍死睡著,一把將那襪子塞進男人的嘴里。 瞬間,這男人噌地一聲坐起來,瞪大了眼,右手抓住她的腕子,左手拎著襪子,喝道:“你竟敢毒害老子?好厲害的毒,熏得人鼻子疼。不對,呸呸呸,臭丫頭你干嘛要把臭襪子塞老子嘴里。” “堵住你的嘴嘛。” 庭煙頑皮地吐了吐舌頭。 “你!” 魏春山又羞又臊又氣,偏生又拿這臭丫頭沒法子,總不能打她一頓吧。一怒之下,男人扯了被子,冷聲道:“打擾到您金枝玉葉,真是罪大惡極了,老子這就出去睡?!?/br> “別呀?!?/br> 庭煙忙抓住男人的袖子,輕輕搖:“對不起嘛,我再也不使壞了,別出去,我一個人害怕?!?/br> 瞧見這小瞎子這般可憐兮兮又嬌俏甜美的樣子,魏春山心里的氣登時消失了一大半。他咬牙切齒地在女孩頭頂一掌處扇了空氣幾巴掌,翻了個白眼,倒頭就睡。 “你的脾氣太暴躁啦?!?/br> 庭煙小聲笑。 她睡不著,瞧著時辰也不早了,罷了罷了,趁著月色正好,坐在窗前梳梳頭吧。 想到此,庭煙爬到窗邊,用手指慢慢地順著頭發(fā) 其實聽久了,胡子大叔的呼嚕聲也沒有那么難聽嘛。 忽然,庭煙聽見院子里傳來一陣豬的尖叫,隨之而來的,是陣陣撞墻咚咚聲。那豬叫聲在這空寂的夜里,顯得特別凄厲。 可是,胡子大叔的呼嚕聲毫不遜色,甚至有趕超的意思,竟一聲聲壓住了豬的嚎叫。 沒一會兒,豬終于停止了動靜。 而此時隔壁的門吱呀一聲,只見那屋主朱進披著棉袍,手里端著小油燈,連鞋都跑掉了一只,忙不迭往豬圈奔去,探頭瞧了后,大呼哎呦,揩鼻涕抹淚的,樣子甚是悲痛,瞧著可憐得很。 見到此景,庭煙忙下了炕,她找不到自己的繡鞋,只有光著腳摸黑開門。 “屋主大哥。” 庭煙不敢走出去,踮著腳站在門口,輕聲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屋主聽見有人叫他,趕忙用袖子抹了淚,端著燭臺跑向上房。 “小人給姑娘見禮了?!?/br> 屋主恭恭敬敬地給女孩作揖,強忍住悲痛,陪著笑:“您怎么醒了,可是餓了,小人這就去廚房開火,給您做菜吃?!?/br> “那倒沒有?!?/br> 庭煙往后退了兩步,心里還是有點怵陌生男人。不過怕什么,胡子大叔就在跟前,也不怕屋主起歹意。 “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剛才聽見好一陣慘叫?!?/br> “哎!” 屋主悲愴不已,搖頭甩著袖子,踮腳往屋里瞧了幾眼,聽見那位兇神一樣的貴人正睡得好,湊到庭煙跟前,苦笑了聲,低聲道: “我家在這窮巷閭里,常年也不見多少人走動,安靜慣了的。圈里那頭母豬哪里聽過里頭那位相公的打呼聲,竟嚇得連連撞墻,活生生給撞死了。得,明兒連豬都不用殺了?!?/br> “???” 庭煙一愣,捂著嘴哈哈大笑,連腰都直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發(fā)的有點晚了~~~ 但是字數(shù)多啊,來來來,收藏和留言走一波 第41章 、求婚 里頭那蠻漢子打呼越響, 庭煙就笑得越直不起腰。 驀然間, 庭煙發(fā)現(xiàn)屋主那雙細長的狐貍眼死盯著她的雙腳看。 哼,老色鬼! 還記得老以前阿娘給她洗腳的時候,就說過:梁國女子地位低,多纏足,叫什么三寸金蓮,嚯,生生把女孩兒的腳骨給弄變形了。好在我閨女是燕人, 不用受那苦楚,瞅瞅,多白嫩漂亮的腳, 你未來夫君是個有福的。 想到此,庭煙羞得耳朵發(fā)燒, 她本想趕緊退回屋里,不要叫這沒有規(guī)矩的屋主再瞧。 可不知怎地,此時她心里竟穩(wěn)得很, 一點都不怕。 “咳咳?!?/br> 屋主輕咳了兩聲,做賊心虛地撓了下頭皮, 發(fā)現(xiàn)眼前這女孩眼睛只癡癡地往一處看, 似乎是個瞎子。 只見這屋主的手在庭煙的眼前晃了晃, 見女孩并沒有反應,笑問道:“小人冒昧了,敢問您的眼睛?” “我是個瞎子?!蓖煹恍Α?/br> 屋主松了口氣,肆無忌憚地從頭到腳打量美人, 低聲問道:“瞧您品貌高貴,不知是哪戶官家的小姐?” “我無父無母,是胡子大叔從老虎嘴里挖出來的瞎子。” 庭煙神情悲愴,一本正經(jīng)道。 她直勾勾地盯著院墻角那株開得正好的老梅,左手伸出來,無辜道:“一個問題十兩銀子,剛才你問了兩個,給錢吧?!?/br> “啊?” 屋主登時愣住,不禁重新打量這個小姑娘。 瞧著不過十五六歲,端的明艷動人,眉眼間似有天真稚氣,可隱隱又有些狡黠。 屋主不自覺按住懷里揣的昨晚得的金玉首飾,生怕被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