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早些休息吧，別太辛苦了。明天會降溫，晚上記得蓋多點?！?/br>
    我覺得有點好玩，水友大多是小屁孩，就算是年紀大點的社會人士，也沒人會這么老氣橫秋地跟我說話。

    整得真跟我爹似的。

    在床上躺著胡思亂想了會兒，我也終于盼到卓文揚的消息：“我到家了。”

    我盯著那幾個字來回看了半天，嘴邊有千言萬語，最后還是催他：“你趕緊收拾收拾，然后早點睡?！?/br>
    他回：“不急睡?！?/br>
    “你不是早班機嗎？”

    他只說：“還不想睡。飛機上可以補眠?！?/br>
    我捏著手機，瞪了會兒天花板。我也不想睡。

    我真想問問他對我是什么看法。會有那么點好感嗎？還是純粹兄弟之情？如果現(xiàn)在沒有兄弟情之外的成分，那將來能有嗎？以及我需要做什么，才能讓它不止是兄弟情？

    我有一肚子想跟他說的話，然而沒有一句是說得出口的。

    以前我覺得自己不著急，也不強求，只要和他日常相處，從細枝末節(jié)里自己尋找一些曖昧的解讀，就挺快樂。

    而他的滿不在乎和刻意疏離，讓我突然就著急起來了。

    有的人順其自然，走著走著就到了一起，而有的人順其自然，就會失之交臂，漸行漸遠。我不確定我們屬于哪一種。

    我突兀地問：“卓文揚，你有喜歡的人嗎？”

    “……”

    這問題沒頭沒腦的，他果然愣住了，半天沒有回應。

    他說：“怎么突然問這個?！?/br>
    “好奇嘛，感覺你看起來清心寡欲的，哈哈?！?/br>
    過了很久，他才回了一個字：“有?！?/br>
    我一口氣沒吸上來，心里突然涼了半截。

    “哦?！?/br>
    他有喜歡的人了。難怪其他人，比如柯洛，比如我，他都不會往心里去。。

    我說：“喲，原來悄不作聲地，就談起戀愛了啊，太不夠意思了吧?！?/br>
    “沒談戀愛?！?/br>
    我反應了過來：“你是在暗戀人家嗎？”

    “嗯?！?/br>
    “哇……”我心情復雜地繼續(xù)打聽，“多久了？”

    “好幾年了。”

    “……”

    我吃了一嘴的酸檸檬，臉都歪得收不回來了。

    早知道不問了，何苦呢。

    但憋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嘴賤，又問：“怎么不去表白呀?！?/br>
    他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不合適吧?！?/br>
    “??？”

    “我這情況，感覺不會有好結果?！?/br>
    “哦……”

    怪不得沒聽他提過。

    我強顏歡笑：“你這也太慫了吧，哈哈?！?/br>
    “嗯?！?/br>
    我擠兌他：“不像個男人啊?！?/br>
    “……”

    不知道是什么樣的神仙人物，能讓卓文揚這樣膽怯。

    我等凡夫俗子，實在想象不出來。

    我很想繼續(xù)問下去，但話到嘴邊，還是算了，干嘛讓自己多遭罪啊，適可而止吧。

    緩了好一陣，我才能繼續(xù)打字：“人呢？還不睡嗎，在干嘛呢？”

    他不知道在忙什么，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在。”

    “？？”

    “在和我暗戀的人聊天?！?/br>
    “……”

    一股酸意從心臟直接輻射腳底頭頂，我酸得頭皮都麻了，腳趾都蜷了。

    難怪回復得那么慢，原來另外有事忙。

    唉，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立刻說：“那不打擾你們了，我睡了，拜拜。”

    “……”

    第四十八章

    關了手機，一晚上我翻來覆去的。心里又酸澀，又別扭，又有另一個聲音在涼颼颼地說：“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就是，那可是卓文揚啊?！?/br>
    “他有暗戀對象有什么好傷心的？有沒有暗戀對象，跟你有啥關系嗎？”

    “他要是喜歡女的，那就壓根沒你什么事了?！?/br>
    “就算不喜歡女的，又能有你什么事?。俊?/br>
    “難道還輪得到你嗎？你就是在想屁吃?！?/br>
    “癩ha蟆想吃天鵝rou?！?/br>
    我被腦內(nèi)的聲音你一言我一語地戳成篩子，直到快天亮才無精打采地睡去。

    次日中午醒來，我整個人還是魂魄飛了一半的狀態(tài)，渾渾噩噩地爬起身洗漱，而后循著求生本能去客廳找東西吃。

    柯洛正坐在桌前對著筆記本電腦做事，聽見動靜，便抬頭看我，而后“喲”了一聲，道：“怎么了你，看起來像條被車碾過的老狗一樣。”

    “……”

    柯洛這陣子在家的時間愈發(fā)地少，感覺十分忙碌，有時還夜不歸宿。

    多半是見色忘友的緣故。

    相比之下我愈發(fā)顯得凄風苦雨。

    我精神渙散地坐到桌邊，把裝了油條煎餅的盤子拉過來，沒滋沒味地吃了起來。

    柯洛端詳著我：“怎么地啊，臉色這么慘淡，游戲輸了一晚上？”

    我一臉麻木地咀嚼著油條。

    冷了的油條吃起來就像我失戀的心呢。

    “辰叔呢？”大概需要程亦辰煮的飯菜才能給我溫暖吧。

    柯洛說：“陸叔叔他們出門去了，叫我們中午自己點外賣?！?/br>
    “……干什么去了啊？”

    “周末嘛，還能干什么，不就是吃飯看電影唄，總得有點二人世界的時間，”柯洛說，“你這么大一個燈泡天天在家。哪像我，知道回避，懂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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