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凡爾賽了一臉。

    “你這水平，”我由衷地說，“找個戰(zhàn)隊訓練一陣子，真能去打職業(yè)啊?！?/br>
    趙子超臉紅了：“沒有那么厲害啦?！?/br>
    趙子越說：“你別把他夸得上天了，他會當真的。”

    “我就是說真的啊。不過戰(zhàn)隊訓練很辛苦，跟玩是不一樣的，體驗可能比去工廠上班累得多了?！?/br>
    趙子超眼睛亮了：“我不怕累啊，不信你問我哥，我很能吃苦的……”

    趙子越拍拍他的頭：“可別瞎想啊，你也想被爸趕出家門嗎？”

    趙子超的臉上又迅速黯淡下來，說：“哦……”

    “有那么嚴重嗎？”

    他低著頭說：“我已經夠沒出息啦。再不務正業(yè)沉迷游戲的話，我爸就真的白養(yǎng)我了。”

    他那種rou眼可見的，認命般的沮喪，讓我突然有了種似曾相識的恍惚。

    得不到認可的少年時代，被自卑和不甘填滿的青春期。

    我說：“也許我可以幫你去跟趙叔談談？時代不同了……”

    趙子越突然打斷了我：“林竟。”

    “我說真的……”

    他厲聲道：“別說了林竟。”

    我看著他。

    趙子越像是嘆了口氣：“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好意，你對子超的心意我怎么會不明白呢。我只是，不想你給他太多遙不可及的希望。這種事情，我們根本不得其門而入。讓他去找個戰(zhàn)隊打職業(yè)，就跟我們鎮(zhèn)里招商引資引來騙子一樣，破滅的時候是很殘忍的……”

    我說：“不算遙不可及啊，我認識正規(guī)職業(yè)戰(zhàn)隊的人，我真的可以把子超介紹過去?！?/br>
    脫口而出的同時，我突然想起，那個戰(zhàn)隊，是卓文揚當年介紹給我的。

    第八十一章 （還沒文揚）

    兄弟倆一起愣愣地看著我，趙子超臉上原本已經熄下去的光又瘋狂閃爍了起來，他的兩眼閃閃發(fā)亮，亮得我一時有點難以招架。

    “哇塞，你這么厲害的?。俊?/br>
    趙子越呆了一會兒，半微笑半苦笑道：“哎，不愧是T城來的?！?/br>
    雖然想給他們多一些信心，但也怕他倆對我期待過高，我只能實話實說：“當然了，我也只是認識而已，沒有到很熟。而且我和那位朋友有陣子沒聯(lián)系了，他會是什么態(tài)度我也不確定。我得先找他談談，且看他怎么回應，我們接下來再做具體的打算?！?/br>
    趙子超連連點頭，激動不減。即使是渺茫的希望，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也足夠了。

    趙子越則是一臉復雜，對住弟弟的笑臉，他終究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驅車返回旅店的路上，趙子超一直興奮異常，在座位上扭來扭去，像只即將出籠的小獸在磨爪子。

    坐了半天都不老實，他又神神秘秘地靠過來，湊到我耳朵邊，壓低聲音說：“哎，我跟你說個事?！?/br>
    “什么事？”搞得好像我們之間要有什么秘密似的。

    他小聲說：“我以后叫你老大好不好？”

    “……”

    趙子越在前面笑了：“怎么聽起來地位比我還高了?！?/br>
    回去我打開手機，默默翻了翻，又發(fā)了一會兒呆。

    那時候卓文揚大概是覺得我可能會選擇走職業(yè)電競這條路，因而幫我和glX戰(zhàn)隊的經理孤音牽了線。

    孤音不是一般的戰(zhàn)隊經理，他還是GLX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而大家約出來吃飯的時候，他顯得溫和且完全沒有架子，對我這種過了巔峰年齡的選手并沒有半點“你在想屁吃”的嘲笑之意，還給予了相當的耐心和中肯的建議。

    當然我并不會真的認為自己還有打職業(yè)的空間，因而這事自然也就沒有后續(xù)。但孤音還是大方地表示我如果對這圈子還有興趣的話，隨時可以找他商量。

    孤音是個老好人，他的人品在業(yè)界是有口皆碑的，只不過那時候他對我的邀請，有幾分是看在卓文揚顏面上的呢？

    現(xiàn)在我已經和卓文揚毫無關系，不再能沾他的光了，那么孤音對我伸出過的橄欖枝，還算數嗎？

    我的微信自然是早就棄用了，幸而微博賬號還找得回來。我反復斟酌過后，終于編輯好了措辭，發(fā)了條私信給孤音。

    孤音一直很認真地運營賬號，作為戰(zhàn)隊對外公關的一個窗口。所以我知道他會經常上線。

    但我不確定他會不會看到，會不會回復我。假如這個周末都等不到回音，我就只能找其他方式聯(lián)絡他了。

    想不到當晚我就收到了孤音的回信。

    孤音比我所能預想的還要爽快：“可以，你們時間方便的話，你可以直接帶他過來找我面試?！?/br>
    高興之余我還是得把話清楚：“但他目前的戰(zhàn)績不符合要求?！?/br>
    “那沒關系，你的眼光我信得過。你能看得上，還親自推薦過來的人，實力一定沒問題。”

    我立刻把兄弟倆找了過來。為了證明自己不是誘拐青少年的人販子，我直接給他們看了我和孤音的對話——孤音那個經過官方認證的賬號自然是假不了的。

    趙子超瞪大眼睛看了會兒手機屏幕，臉迅速紅了起來，嘴唇微微顫抖，卻說不出話，像是要喘不過氣來似的。

    隨后他也用胳膊把我勒得喘不過氣。

    “……”年輕人這力氣也太大了吧。

    “我要去GLX了，”他松開我，喃喃地對趙子越說，“我真的要去GLX了，哇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