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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dāng)他知道黎里就是晏清和時,年少那些說不出心思的妄念突然有了名字,他為什么第一眼見到黎里就像得到對方,盡管方式太不恰當(dāng),為什么對著長相相同的別有用心之人沒法提起好感,甚至處處懷疑別扭,明明他當(dāng)時以為那就是和他擁有同一份回憶的少年。 現(xiàn)在一切都有了答案,他留戀的不是某個身份,不是某段回憶,不是某個名字,更準(zhǔn)確地說不是留戀回憶,而是留戀回憶里鮮活的那個人。 他愛黎里,愛晏清和,愛的是那個人,而不名字,也不是軀殼,不論對方的身份和容貌變成什么樣子,不論是不染塵埃的小少爺,還是隔著很多他不知道誒事情站到他面前的黎里,于他而言并無分別,只要是那個特定的人,所有外在條件都不重要。 “算了吧,江景遲,你要堅持我不攔著你,很快你就會離開我的。用不著我趕,見完羅伯特先生,你就過去吧,江氏集團一定還有很多事等著你處理,不必在我這里強留。” 江景遲堅持,黎里也不會阻攔,他說得很篤定,江景遲一定會離開自己,面上也不顯露出幾分在意。 可江景遲知道他有多難過,黎里越是貶低自己,江景遲就卻難挨,兩份劇烈的疼痛施加在他的身上。 一份是為黎里的疼而疼,一份是為自己這些年的缺席,遇見對方后的所作所為,讓黎里竟只能采取這樣近乎自戕的方式來避免外界傷痛,無邊的自責(zé)涌上江景遲的心頭。 這誅心之痛是他上趕著要受的,怨不得旁人,只是平白讓黎里也難過了一遭。 “你不愿見我,我明天就回國,但是我不會放棄你的。” 江景遲說了這句話,斬釘截鐵,卻也只是說了這句話,此時此刻,他沒法兒多做些什么。 江景遲的箱子暫時寄存在黎里寢室,明天走的時候會帶走。 他和黎里一起去見了羅伯特先生,老先生見他們相攜而來,江景遲又一直在意著黎里,心下已經(jīng)了然。 不知聊到什么話題時,羅伯特先生狀似無意地問了黎里一句,來M大這么久是否已經(jīng)有了心儀的對象。 江景遲期待著又知道期待必然會落空。 黎里果然沒有說出他的名字,幸好也沒有其他,黎里說自己沒有心儀之人。 一晃眼到了午餐時分,羅伯特老先生急忙和他們分開,對方一定要在十二點一刻之前趕會家中吃午飯,竟是不顧黎里的挽留,匆匆道了別就離開。 “老先生家里有已經(jīng)做好飯等您了嗎?現(xiàn)在還有一個小時,您可以再坐一回?!崩枥镆埠芟胝埩_伯特先生吃一頓飯,在自己能力范圍之內(nèi)謝過對方這些日子對自己的照顧。 只是對方笑了笑,說家中并沒有人做飯,不過他現(xiàn)在確實要回去了。 羅伯特先生走后,只剩下黎里和江景遲二人,經(jīng)過方才的對話,他們之間的氣氛確實有些凝滯,還好江景遲承擔(dān)起了解凍的責(zé)任。 “羅伯特先生回去是為他的妻子做午飯?!币贿吅屠枥锿蛷d走,一邊為黎里解答疑惑。 黎里恍然大悟,“我聽羅伯特先生提起過,他和夫人在宴會上相識,夫人一定風(fēng)華萬千,才能讓老先生這么體貼,真希望有機會見上一面?!?/br> “見面已經(jīng)不可能了?!睕]等黎里開口詢問,江景遲就自己接了話題往下說,“羅伯特先生的夫人已經(jīng)去世很多年了,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三十多年沒見到她了。夫人是患胃癌走的,她生前最愛美食,羅伯特老先生卻總是忙于學(xué)術(shù),他當(dāng)時是全M國乃至全世界最耀眼的金融新星,他賺取的財富甚至能夠買下整個M大,他停不下腳步,一方面是因為聲名迷眼,一方面是他總是想著給夫人更好的生活。等到夫人被發(fā)現(xiàn)疾病時,他才知道再多金錢也買不來生命,而愛美食的夫人已經(jīng)不剩下多長時間能夠嘗嘗老先生做的手藝了。老先生陪夫人走過最后一點路途,就淡出了學(xué)術(shù)圈與金融圈,從此做了圖書館的管理員,因為這里離他們的家,離他們相識的地方最近,整整三十多年,他總是準(zhǔn)時回家做飯,對著一副無人使用的餐具吃飯。雖然沒有任何科學(xué)依據(jù),但他總是覺得正是因為自己才讓夫人在近十年的飲食不規(guī)律之下患上了胃癌,他一天也沒有從這份自責(zé)中逃離出來。” 故事不長,三言兩語就能概括完畢,可黎里感到無邊的遺憾與感傷。 他還記得羅伯特老先生提及在宴會上遇到最美麗少女時的神情,那應(yīng)該是他最想回到的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沒有疾病纏身,年輕英俊的羅伯特先生和他的夫人在宴會上一見鐘情。 難怪老先生總是讓他珍惜青春,甚至在他違心說自己沒有心儀之人時流露出遺憾的神色,他一定早就看穿了自己拙劣地偽裝。 他突然想起江景遲今早到達M國,應(yīng)當(dāng)是作業(yè)出發(fā),不知道飛機上是否有提供餐食,大概率是有的,但這一秒的他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江景遲,你早上有吃過早飯嗎?” 聞言,江景遲輕快地笑了起來,這是今早他見到黎里之后最純粹簡單的笑意。 他說有,他說不要擔(dān)心,黎里,清和,什么名字都無所謂,但是我們一定會白頭到老的。 他是那樣篤定,以至于黎里險些晃了神,說出了我也希望。 但他還是忍住了,他不是不相信江景遲,他只是不相信平庸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