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滿說：我找他，那不是自尋煩惱嘛，我怕被他啃得骨頭都不剩。

    戴柔點了根煙，筱滿長吁短嘆了番：我說真的，你少抽幾根吧。他便拿了戴柔的煙，自己抽了起來，說：我就是看了幾眼新聞，短時間里突然爆出這么多案子，挺轟動的。

    戴柔搓著手指，問他：你不會也在懷疑自己當(dāng)年的判斷了吧？

    筱滿仰頭灌了幾口啤酒，擦了下嘴，說：怎么可能，我不懷疑我的判斷，那些案子就是他做的，不會錯，從他家里搜出來的本子記得清清楚楚，每一宗案子用了多少防腐液，防腐液的配方講到這里，他的聲音突然消失，不得不停了會兒，用力吞了口唾沫，潤了潤喉嚨，繼續(xù)道：現(xiàn)在這個就是個模仿犯，不會錯，肯定不會錯

    戴柔輕摸了下桌面：你也少喝點。

    筱滿笑了笑，戴柔拿了打火機，再三叮囑：明天八點，別遲到，還有，帶好你的病歷卡，證件，我和陳醫(yī)生約好了，明天錄完口供就送你過去。

    筱滿點了點頭。

    戴柔走到了門口，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對了，那個趙尤你還是少接觸。

    筱滿說：他怎么了？

    你怕刑天翔把你啃得骨頭都不剩，他比刑天翔還要麻煩，戴柔想了陣，打了個比方，鬣狗和狐貍的混種，大概就是那種人。

    筱滿笑著抽煙，喝了一小口酒：哇噻，那是有些麻煩。他往桌下那縮頭縮腦蹲著的趙尤看了眼過去。他又有些想笑。

    戴柔這就走了，趙尤便要爬出來，可舞廳的門卻又開了，他趕緊又躲了回去，又縮起了手腳，此時是顯得有些窩囊可憐了。筱滿笑得停不下來，一看門外進來的人，笑得更厲害了。這次出現(xiàn)的是尹妙哉，她只探了半個身子進來，她道：戴柔回來找你干嗎？

    拿打火機。筱滿打起了嗝，你也落下東西了？

    不是，我和趙尤在路上分開后，我繞了一圈回來了，正好看到戴柔又進了樓，我就等在樓下，看她走了我才上來，你這兒沒其他人了吧？呂陽睡了吧？尹妙哉不停打量舞廳里。

    沒有人了。筱滿努力克制笑意，硬是把又一個到嘴邊的嗝咽了下去，再看桌下的趙尤，他雙手捧著臉，盯著地板，此時是無聊多過無奈了。

    那就好，尹妙哉說著拖了個大行李箱進來。筱滿愣了愣：你干嗎?。坎粫∵@里吧？我這沒空房啊。

    尹妙哉在舞池中央轉(zhuǎn)了幾圈，打開了行李箱，拿出了一個睡袋，鋪在地上，說：你從飯店跑了之后我回了一趟家，拿了些露營用的東西，我就在你這里露營了，我不走了。

    筱滿眨巴著眼睛：尹老師，不是啊，不是你說不查了嗎，不妨礙警方辦案的嘛，就剛才啊。

    你少和我來這一套啊。尹妙哉還拿出了一包帳篷，開始撐帳篷。

    警方現(xiàn)在定性是模仿犯，他們肯定是順著模仿犯的路子去查，他們總不能打自己十年前的臉吧，可萬一不是模仿犯呢？萬一真的是十年前搞錯了人呢？尹妙哉滔滔不絕，現(xiàn)在這些案子我們可以不查，我們就查十年前那些案子嘛，就從頭查起

    筱滿道：你怎么對這個案子這么感興趣，這么執(zhí)著？你該不會業(yè)余做那種罪案故事講解視頻的？還是你是個什么大v，就靠這種案件博眼球蹭熱度??？

    趙尤拽了他的褲腿一下。筱滿說：隨便你吧，廁所在樓上，晚上空調(diào)我得關(guān)了。

    我?guī)Я穗婏L(fēng)扇。尹妙哉從行李箱里抱出了一臺無風(fēng)扇的電風(fēng)扇，找起了插座，還道：你放心，超出你平時月均電費的那部分我給。

    她在一張卡座附近找到一個插頭，接上了插線板，說道：我明天約了十年前那個被擊斃的愛琴海兇手林憫冬以前的同事，你敢說你不感興趣？

    筱滿一笑：這就連愛琴海殺手的真名都知道了？我記得當(dāng)時的警情通報沒公布吧。

    尹妙哉扭頭看筱滿，告誡他道：你別又爬窗跑了啊，我這里還有很多新的線索呢。她道：你敢說你對變態(tài)連環(huán)殺人犯不敢興趣？

    筱滿問她：你跑我這里來露營，你男朋友不會有意見嗎？

    尹妙哉嘆了聲氣：是未婚夫朝他豎起左手，那中指上的戒指閃閃發(fā)亮。

    哦，那你未婚夫不會有意見嗎？

    趙尤又拽了下筱滿的褲腿，筱滿踢了他一腳。

    尹妙哉似是陷入了沉思，徐步靠近，走到了吧臺前，這又靜了半天，她才看著筱滿，猶疑著說道：我問你個事啊，以你神探的直覺轉(zhuǎn)瞬，她又咬住了嘴唇，道：算了算了，我去洗澡了。

    她便要往吧臺里過來。筱滿忙蹲下了問趙尤：這次戴柔手上這個連環(huán)殺手的案子，你在她組上吧？

    趙尤指著不遠處的一只啤酒紙箱：你把那個紙箱拖我前面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