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滿望向那窗外，外頭雜草叢生。他道：一個拾荒的發(fā)現(xiàn)的是吧？女的，穿著白裙子，以前也是在這個福利院的？

    對，對，她最近還挺出名的，搞翻唱什么的，我們?nèi)豪锒加X得挺可惜的。

    群？

    就是以前在這個福利院待過的員工啊，孩子啊建的一個群，我們曹院長也在我們?nèi)豪锬?。黑山鬼谷子翻出了一個微信群，給筱滿看，就是那個叫老爸的他嘆了一聲，聲音低落：這個群成立沒多久他就走了

    生病？

    嗯，糖尿病后期太嚴(yán)重了他走了一陣，小偉才通知的我們。

    小偉？曹院長的孩子？

    算是吧小偉吧曹院長提前退休回南京的時候收養(yǎng)的他，把他一起帶去了南京，他黑山鬼谷子看了看筱滿，聲音沉了些，目光也沉甸甸的，他道，你看通報了吧，就是那個木乃伊殺手，曹某，以前用名付某強。他又是一嘆，這回連手都垂落了下來，我們一看通報就知道是他了，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情的，那個曾用名，還有現(xiàn)用名而且小徐

    小徐？你說的是徐露華，在這里被發(fā)現(xiàn)的那個被害人，對吧？筱滿派了根煙給黑山鬼谷子，他自己也拿了一根，兩人站在看得到荒草萋萋的院子的窗前抽煙。

    黑山鬼谷子點了點頭：他小時候有自閉癥，網(wǎng)上說他是人格分裂，是不是真的？他撓著眉心：真的是他嗎？不會抓錯人了吧。

    他是去自首的。

    哦，對，對，應(yīng)該是意識到自己病得很嚴(yán)重了

    你和他相處過吧？

    黑山鬼谷子慘笑了下：我五歲就來福利院了，待了十幾年，沒人領(lǐng)養(yǎng)，我們這里啊，被領(lǐng)養(yǎng)的人少之又少，小蘋果算一個，小偉就是曹律也算一個吧，其余孩子都和我差不多，就是在福利院住著，這里挺多聾啞的，或者是身上有殘疾，智力殘缺的孩子的，我和小徐算是為數(shù)不多的健康孩子了，說到這里，他似是不忍：小偉的身世挺慘的，他看了看筱滿，我和小徐有在外面上學(xué)，平時也會自己看看報紙，就稍微聽說了些小偉的事情

    筱滿道：他是以前一起連環(huán)殺人案件的被害人的孩子。

    嗯，是他發(fā)現(xiàn)的他媽的尸體，他還看到那個殺人犯了，你知道吧？

    但是他以為他mama只是睡著了。

    黑山鬼谷子道：我這幾天啊，老是忍不住想，要是那個愛琴海殺手，就是可能是殺了他mama的人被抓到了，不是被擊斃，就是被抓到了，上庭，審判什么的，然后小偉見到了他，他的病是不是不會這么嚴(yán)重。

    就是他就和自己的過去的一部分就和解了你知道嗎？我總感覺他現(xiàn)在是因為愧疚，走不出那個陰影，就感覺他mama的死他就把它歸咎在自己身上了，他就變態(tài)了

    筱滿問道：你們福利院那么多孩子，曹院長為什么唯獨就收養(yǎng)了他？他被收養(yǎng)的時候年紀(jì)應(yīng)該不小了吧，來福利院也應(yīng)該挺久了吧？

    是不小了，十七還是十八吧，那會兒他高考，志愿還是曹院長幫著選的，說是去南京發(fā)展比較好。黑山鬼谷子說，他挺聰明的，曹院長一直就挺照顧他的，他也挺依賴曹院長的，曹院長大概是怕自己退休了回了老家，他又沒著落吧。黑山鬼谷子一指周遭空空如也的墻壁：曹院長走的時候，帶走了不少照片，以前這里掛了挺多我們的合照什么的。

    黑山鬼谷子道：之前遇到小偉，我還問他家里還有那些老照片嗎，我想給小徐做一期專題視頻，想用一些以前的老照片，小偉說曹院長走的時候，那些照片連著人一起燒了，是他生前的意思。

    你們在南京遇到的？

    不是，在青市，三個月前吧，我那會兒還沒辭職，在跑銷售，賣輪椅啊，護理床什么的，去一個老年大學(xué)門口發(fā)餐巾紙，就看到他，一眼都沒認(rèn)出來，還是他先認(rèn)出我的。

    他和曹院長去了南京之后，我自己也在外面讀大學(xué)，沒怎么聯(lián)系了，說起來也很可笑，通報一出，倒有人又說要聚一聚，正好小蘋果也要回來了

    小蘋果？

    一個女孩兒，一到冬天，她的臉上就生那種蘚，總是紅彤彤的，小偉那時候挺喜歡她的，她有兔唇，被家人丟在福利院門口的，做了三次手術(shù)呢，最后一次手術(shù)去美國做的，是什么兔唇基金會給找到的領(lǐng)養(yǎng)人，前些年回來過一次，就是我們和曹院長聚會那次，還和我們惦記小偉呢，說那時候他老跟著她，她有些害怕，現(xiàn)在想想，或許是小男孩兒不知道該怎么表現(xiàn)喜歡，對了，他還給她做過一個風(fēng)箏。當(dāng)時我們就在那院子里放風(fēng)箏。

    黑山鬼谷子指著那院子：去看看？

    兩人又走了起來。筱滿問道：風(fēng)箏？你們手工課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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