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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回到明朝當(dāng)王爺在線閱讀 - 0217 人性本惡?

0217 人性本惡?

    楊凌領(lǐng)了圣旨,先趕去巡撫衙門,叫人將牢中數(shù)十位大人全都請了出來,當(dāng)眾宣旨,旨意上說皇上聽聞谷大用株連過關(guān),許多官員無辜入獄,既憂且怒,著楊凌即刻釋放眾官,官復(fù)原職,將谷大用撤職查辦。

    百官聽罷圣旨,歡聲雷動,喜極而泣。楊凌笑吟吟繞過公案,將遍體鱗傷的一眾官員扶起,安撫慰問一番,又言明照磨房照磨官柳光確系彌勒邪教中人,因已身死,不予追究,但其家產(chǎn)充公。

    楊凌透露這個消息也是告訴百官,皇上下令抓捕彌勒教徒,并非無的放矢,官府中確有邪教中人,只是谷大用不能深悉圣意,因噎廢食,舉措失當(dāng)而已。

    谷大用身為東廠廠督,同內(nèi)相劉瑾關(guān)系密切,放眼大同上下各級官員,除了代王有資格有膽量拂了他面子向皇上進言,就只有楊凌了。

    而代王前幾rì白登山之圍時雖說明眼人都看得出大軍出城必全城失陷,固守待援乃不得已而為之,但是畢竟擔(dān)著個坐視君上陷于險境而不救的罪名,他怎么可能這時出面自討沒趣?

    眾官員各有耳目,昨rì同僚袍澤宴請楊凌,請他出面向皇上進言的事,早已有人悄悄遞進消息來,他們心中已認定是楊凌在皇上面前為百官求情,大家才得以脫獄。

    雪中送炭者最是叫人感激,再加上皇上赴大同期間,跑前跑后籌措安排者便是楊凌,此事有目共睹,如今重挫伯顏保得大同地方幾年平安,公益私恩皆出于此人,這些位地方官員內(nèi)心中已將楊凌視作朝廷中可以倚靠和親近的上官。

    有的蠢人是別人牽驢他拔撅,谷大用是拔了撅子再把驢牽給別人,不過他倒勤快,一大清早的就起身升起大堂來接著拷問,谷大用雖不敢拿出廠衛(wèi)最酷厲的刑罰,但尋常的刑具也不是這些官員禁受得住的。

    平白無顧蒙冤受刑的官員們恨他入骨,可是“一入東廠門,不死脫層皮”,他們也只是咬牙隱忍,敢于當(dāng)面唾罵的廖廖無幾。

    谷大用翹著二郎腿坐在官帽椅上,端著茶杯,皮笑rou不笑地吩咐人把兩排官員懸吊在木架子上,腳下綴了大石頭“拔大個兒”。

    那些官員早上只吃了一碗冷冰冰的牢飯,如今雙手被綁,腳踝上系著大石,繩子勒得手足都沁出血來,幾個番子耀武揚威地正在斥喝:“你們之中不是彌勒邪教中人,便是被他們收買利用的臟官,不想再受這皮rou之苦,就老老實實招供,你們收了彌勒教多少銀子,替他們辦了什么事情,說出來”。

    話音未落,兩排青衣紅帽、樸刀白靴的番子昂然而入,立在大堂兩側(cè),谷大用愕然,未得命令,沒有通報,誰這么大膽子敢直入大堂?

    他卻不知東廠的番子自從被內(nèi)廠火槍大炮一通正規(guī)軍的殘酷打擊后,患上了嚴(yán)重的“內(nèi)廠恐懼癥”,京里還遮掩著皇帝出京的消息,所以谷大用和楊芳也是以欽差的身份來到大同的。

    所謂‘惡人還須惡人磨’,這東廠欽差的手下一見了內(nèi)廠欽差的人馬,是打心眼里害怕,一見楊凌親自率了內(nèi)廠人馬來宣旨,門外把守的番子噤若寒蟬,不但不敢阻止,連有膽子離開報訊的都沒有。

    楊凌施施然走了進來,身后跟著柳彪和伍漢超,谷大用一見是他這才恍然,連忙起身笑道:“我說呢,難怪這班猴崽子屁都不放一個,原來是楊大人到了,呵呵呵,來來來,快請上坐,皇上可是牽掛著彌勒教jiān細的事么?楊大人放心,有本督公出馬,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他們?nèi)俪鰜怼薄?/br>
    楊凌板著臉道:“谷大用接旨!”

    谷大用一愣,連忙撩袍跪下,面南接旨,楊凌展開圣旨大聲宣讀一遍,然后把圣旨一收,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谷大用,袍袖拂道:“來呀,剝了谷大用的蟒袍玉帶,立即將各位大人放下來”。

    兩排番子立即沖上去將吊在那兒的各位大人放下,楊凌拱手道:“各位大人本官已通知了各位大人的家眷前來接迎,請各位大人先回府上好生將養(yǎng),傷愈后各復(fù)原職,,谷大用妄揣圣命,濫施刑罰,皇上已下旨查辦,自會給大家一個交待!”

    楊凌一擺手,各位大人的家眷、仆從被放了進來,亂烘烘連哭連叫,那些大人足裸帶傷,站立不穩(wěn),仍讓家人攙扶著上前謝過了皇上和楊凌,一一告辭離去。

    谷大用面sè如土,跪在那兒一動不動,直到院中人犯一空,他才怵然一震,一把扯住楊凌的袍袖大哭道:“楊大人,老奴要見皇上,老奴是忠心耿耿為皇上辦事啊”。

    楊凌一直沉著臉昂然直立,看也不看他一眼,這時見所有官員全已被接走,忽然換上滿臉笑容,將谷大用親切地挽扶起來,笑吟吟地道:“谷公公,你這是做什么?雖說你行事莽撞,激起大同文武官員怨恨,使得軍心不安,昨夜?fàn)I嘯死傷無數(shù),各鎮(zhèn)駐軍人心惶惶有兵變之兆,不過皇上宅心佳厚,待你可不薄啊,谷公公圣眷未衰,且請寬心吧”。

    “呃?”谷大用聽說自已闖了這么多禍,聽一句臉sè白一分,聽到最后似乎還有回寰余地,煞白的臉上才回復(fù)了幾分血sè,忙擦了擦眼淚,扯住楊凌的袖子道:“楊大人此話怎講?皇上沒有怨憎老奴?”

    楊凌把谷大用拉到一邊耳語一番,谷大用聽了破啼為笑,說道:“多謝大人為咱家說情,唉,咱家只想能在皇上面前立份功勞,倒小瞧了這些地方官員的力量”。

    楊凌擺手道:“哪里哪里,這是皇上仁慈,說實話,這樁事的確鬧得大同軍心士氣大為沮喪,昨rì‘營嘯’死傷數(shù)千人,軍中已有嘩變跡象,楊總制無奈才上折請求皇上制裁以安軍心,實是迫于無奈,不瞞谷公公,楊某在皇上面前也是慷慨陳辭,力主將你撤職查辦!”

    “啊?”谷大用還以為楊凌替他說了好話,想不到他也落井下石,可現(xiàn)在自家前程xìng命都cāo在他手中,又不敢發(fā)作,心中惱恨,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囁嚅著不知說些什么。

    楊凌輕聲道:“谷公公,皇上慢慢長大了,這次白登山之圍,千軍萬軍鋒芒所指,皆是皇上一人,可皇上夷然不懼,鎮(zhèn)定自若,皇上可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咱們私誼極好,可是你如今闖下這般大禍來,我若在皇上面前一味替你求情脫罪,皇上會怎么想?”

    “我是內(nèi)廠廠督,你是東廠廠公,手中皆握有大權(quán),皇上見我們同氣連枝,彼此呼應(yīng),豈能不心生忌憚?就算本來想赦免了你,恐怕也要當(dāng)機立斷,以決后患。公公從小照料皇上長大,這份感情是薄不了的,若見我也落井下石,要求嚴(yán)懲,皇上惻隱之心一起呵呵呵”。

    “啊!”谷大用恍然,豎起大指贊道:“原來大人這是以退為進吶,妙計,妙計,大人為了咱家真是煞費苦心,這真是rì久見人心吶,大用感激不盡!”

    楊一清為人雖然耿直,卻不是個愣頭青,他既然直言不諱請求皇上嚴(yán)懲谷大用,絲毫不顧忌個人前程,楊凌便猜出軍中確實氣氛緊張,大有一觸即發(fā)之勢,不下一劑猛藥,是難以平息民憤的。

    可是以正德皇上護短的xìng格,叫他處分親近之人,實在是難如上青天,自已不助楊一清一臂之力,正德必然不會下決心處置谷大用,那大同形勢就危急了,如今幫了楊一清,谷大用早晚能知道自已在皇上面前說過什么話,與其讓他到時猜忌怨恨,不如現(xiàn)在言明,免得樹個不必要的敵人。

    見谷大用這副模樣,楊凌松了口氣,便對他一副推心置腹模樣道:“公公啊,楊某自一進京,便得你和劉公公幾人照拂,內(nèi)廷外廷,咱們幾個最是親近,你說我不幫你幫誰???

    可惜你一時莽撞授人把柄,東廠廠公這位子是做不下去了,回京后本官就向皇上進諫開放海禁,我已向皇上保薦你去江南主持開海通商之事,嘿嘿,到時候,萬國往來,金銀如水,這肥差不知多少人眼紅著呢,公公是失之桑榆收之東隅呀”。

    谷大用聽得連連點頭,楊凌又拍拍他肩頭,語重心長地道:“谷公公,官場上可不能只倚仗皇上的寵信就為所yù為,以后你要謹慎小心,竭心盡力把開海通商之事辦好,不但榮華富貴唾手可得,無論今世之權(quán)柄,百年后的名聲,誰能和你相比?”

    他微微一笑道:“你想想三寶太監(jiān)昔年是何等威風(fēng)?外廷內(nèi)廷誰不讓他三分?非不世之功不可為倚仗,非不世之功難有如此鋒芒??!”

    財富、名聲、權(quán)柄,一個個美好的未來把谷大用晃得兩眼發(fā)花,罷免東廠廠督的沮喪頓時一掃而空,只是到江南轟轟烈烈大干一場,也能象鄭和一樣叱咤風(fēng)云。

    楊凌的jǐng示之言他是真的聽進去了,他是跟著李廣做過事的人,曾親眼看著弘治帝最寵信的李廣如何從氣焰熏天到一敗涂地,原以為小皇帝可欺,自掌東廠權(quán)柄后戒慎之心漸去,變得目中無人起來,經(jīng)今rì一事,他才悚然驚醒。

    谷大用聽了楊凌這番心腹之言,心中感激涕零,乖乖地跟著他去了驛館,唯唯喏喏的被正德一頓臭罵,谷大用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已回京后的安置去處,所以只是陪著笑臉打著小心,任由正德出氣,也不爭辯一句。

    正德罵夠了又覺的他是為自已辦事,雖說事情辦砸了,總好過那些對自已的旨意推諉敷衍的朝中大臣,官被撤了,又被罵得狗血淋頭,還陪著笑臉不做聲也實在可憐,就揮揮手叫他下去了。

    楊凌就撫軍事宜與正德又商議一番,由正德下旨令巡撫胡瓚代天子探看無辜入獄的一眾官員,然后楊凌帶著另一道旨意趕往關(guān)隘撫軍。

    大同軍方被捕的官員全部釋放,即刻官復(fù)原職,東廠廠公撤職查辦。犒賞三軍將士,全軍撤回關(guān)內(nèi)休整,回京后皇上將對作戰(zhàn)有功將領(lǐng)加官晉爵,邊軍將士輪番進京與京營換防。這些常年戍守在苦寒之地的士兵們聽了這些振奮人心的消息,頓時歡喜雀躍,山呼萬歲,一時群山回蕩,聲傳長城內(nèi)外。

    雖說軍心已經(jīng)平復(fù),可是邊陲重地,終究不敢馬虎,楊凌與楊一清計議一番,將荊佛兒、許泰各自安插在兩處駐扎有重兵的關(guān)隘,這樣再加上楊一清、王守仁各守一方,四處重要關(guān)隘和大同的杜人國彼此遙相呼應(yīng),鉗制著其他各處守軍,一旦有軍隊嘩變,就可以迅速分割切離從速殲滅,避免事態(tài)擴大。

    花了兩rì時光,一切平靜下來,皇帝回京就成了眼前頭一樁大事,京中謠言四傳的消息楊凌也已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了,這消息已擴散開來,在有心人的傳播下越傳越離奇,京師人心惶惶,楊凌也怕地方各藩王起了非份之想。起碼朝政荒廢太久,終是于國家不利,如果出了什么亂子,大同之功就要一筆抹煞了,又見唐一仙這幾rì病情已有起sè,便啟程回京。

    皇上出京時是微服私訪,如今皇帝在大同大敗伯顏的消息在楊凌有心宣揚的情形下,通過官方和內(nèi)廠的傳播渠道也在飛速向天下傳揚,皇帝回京就不能悄然而行沒有帝王儀仗了,所以車隊浩浩蕩蕩,旗幡招展,堂而皇之地離開大同,向京師出發(fā)了

    崔鶯兒晝伏夜出,避過官方層層設(shè)防的大道專抄小,兩rì后才到了邢莊,經(jīng)過兩rì行程,心中又已打定一死以全節(jié)義的念頭,她羞慚窘迫的心情才算淡了些。

    清白被人玷污,紅娘子如今最無顏面見的人就是楊虎,可是她若就這么悄悄了結(jié)自已xìng命,楊虎勢必要把這份仇算到楊凌頭上。

    楊凌權(quán)柄通天,無論楊虎能不能殺得了他,灞州一地,甚至崔家老寨都有被官兵抄個底朝天的的危險,崔鶯兒怎肯臨死再添一身罪孽?只得硬著頭皮,腆顏來見楊虎。

    一上,她也曾細細參詳五叔的臨終遺言,卻終始揣不透‘李福達隱身群中’這句話的含義,她在江湖中闖蕩經(jīng)年,可是始終沒聽說過‘群’或‘群中’這么個門派或地名,上曾向當(dāng)?shù)剞r(nóng)人打聽,也不得其詳,這事兒成了心里的悶葫蘆。

    不過霍五爺?shù)墓Ψ蛩橇私獾?,如今冷靜下來,她也料到如果沒有機會偷襲,憑她的武藝決不是李福達的對手,五叔的死訊她要傳回山里去,或許象爹那樣的老江湖,會知道五叔那句話的意,從而找出李福達的藏身之處,為他復(fù)仇。在她死前,也只有這兩件心事未了了。

    邢莊聚隆棧,是一家最大的車馬店,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極易隱藏蹤跡。崔鶯兒到了地方,悄悄觀察一番,發(fā)現(xiàn)沒有官兵、衙差對這棧多加關(guān)注,便混進店去請小二翻閱住店簿子,卻沒發(fā)現(xiàn)楊虎等人事先約定好的化名人住店。

    紅娘子心頭一緊,莫非楊虎他們也出了事?一向堅強的崔鶯兒豪氣干云,初入京城時,如果必要,就算紫禁城她也敢去闖上一闖??墒沁@趟大同之行,喪命的喪命,**的**,她就象一粒被敲開了堅硬外殼的核桃,實在禁受不住這樣的噩耗打擊了。

    紅娘子出了棧,四下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現(xiàn)房山墻上刻了幾副似乎毫無意義的圖案。那只是一些簡單的圓、方和箭頭線條,凌亂的象是小孩子閑得無聊在土坯墻上胡亂畫出來的東西,只是那位置高了些。

    紅娘子仔細打量了一陣,返身走上了街頭,一個尋常村姑打扮、貌不驚的人姑娘,很快地消失在人流當(dāng)中

    夜深了。

    邢莊西邊是一條百余米寬的河道,雨水多的季節(jié),河水分成幾股,淺淺的在河道中幾條深些的溝壑中交叉流淌,只有山洪暴發(fā)時,整個河道才會被黃褐sè的洪水充溢,洪水泛出河道,將兩邊的高地也會淹沒過腰,所以這一帶沒有人筑房定居。

    如今河中都是積雪,幾處淺淺的河水凍結(jié)的冰因為天氣漸漸轉(zhuǎn)暖而變得又薄又脆,一不小心踩陷下去,就會濕透了鞋子。

    今晚是一輪上弦月,月牙兒彎彎,淡淡的銀輝輕輕播灑在大地上。

    月光下,一道人影貍貓兒般輕盈地掠過河道,伏在岸邊靜悄悄地等了一陣兒,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才又騰身而起,翩然而去。幾個起落間她又攸地伏于雪中,扭身回望,以她的機jǐng,雖然月光黯淡,想要跟蹤她,實在是難于登天。

    半山腰下有三座早已廢棄的破窯,一個人拄著根木棍一瘸一拐地走出來,蹲下身往半破的陶罐里裝著積雪。左右是忽凸忽凹巖石和土丘,前方的地面因為挖土燒窯也變得坑坑洼洼的,月光下看上去是斑駁陸離的畫面。

    “大錘,我來吧,你身子不方便,去歇會兒”楊虎走出來對他說著,伸手去拿那個陶罐。

    胡大錘重重地哼了一聲,伸手去拉陶罐,或有心或無意,恰恰格擋了一下,楊虎被訕了一記,不禁臉上一熱,低聲怒道:“大錘,你怎么了?”

    胡大錘默然片刻,悶聲悶氣地道:“大當(dāng)家,嫂子進城去殺楊凌,咱們是怎么說的來著?先襲擊幾處關(guān)卡,吸引官兵的注意,只要嫂子安全進了城,咱們就到邢莊來等著她,是不是這樣?”

    “是啊,怎么啦?”楊虎眼神一縮,臉上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輕聲問道。

    “怎么了?你問我怎么了?大當(dāng)家,兄弟們跟著你出生入死,那是眉頭都不皺一下,可咱也不能打糊涂仗啊,聽說皇帝在大同會盟關(guān)外的朵顏三衛(wèi),跟韃子干上了。

    這當(dāng)口兒滿城是兵,嫂子想找個機會干了他姓楊的能那么容易嗎?咱們好生在這等嫂子回來不成么?得,你帶著咱們?nèi)ハ戳撕覊巫拥暮县敿?,那家里養(yǎng)了十多條狼狗,事先盤子又沒踩明白,吳老二被狗拖住,讓個民壯的糞叉子被攮死了,窩不窩囊???”

    他抓下狗皮帽子,“嗚嗚”地哭了起來,哭著哭著猛地一抹臉道:“緊接著,又去黃羊衛(wèi)所襲殺衛(wèi)所指揮,這不是作死嗎?就咱們這幾個人,渾身是鐵能打幾根釘???這幾架打的,全是混仗糊涂仗,好兄弟們都快死光了,剩下個黑鷂子躺在窯里,沒醫(yī)沒藥也快死了,你還想明晚再去報仇,大哥,你到底是在干什么?。俊?/br>
    楊虎臉上的笑容冷了下來,他唇角抽搐了一下,厲聲問道:“大錘,咱們山寨第一條規(guī)矩是什么,你忘了不成?”

    胡大錘昂起頭,倔強地道:“我沒忘,齊奉大當(dāng)家,令旗天下走,若違當(dāng)家令,人人誅其首!可咱是一群虎也好,一群狼也好,這領(lǐng)頭的也不能明知是死,愣把大家伙兒往里帶,咱做這些事對大嫂有助益么?

    大當(dāng)家的,在衛(wèi)所,洪福至是怎么死的?你說!那一箭他明明能避得過去的,可你就那么巧,正閃到他背后,讓他沒處可避,硬挨了那一箭?我當(dāng)時還未多想,回來越琢磨越不對勁”。

    楊虎眸中開始閃爍起危險的光芒,他格格一笑道:“大錘,這就是你不對了,你說,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難道還是我故意害他不成?我圖的什么?”

    胡大錘悲憤地低吼道:“我就是他nǎinǎi的想不通,你大當(dāng)家圖的什么?到底圖的什么?你沒理由把大家往死上帶呀,可你明明就是在讓大家去送死!明晚我不去,我要去綁個郎中來給黑鷂子治傷,把他背回山寨去,他瞎眼的老娘就這一個兒子,我得想法把他弄回去。”

    胡大錘說罷,起身往窯洞中走去,楊虎眼中光芒閃爍,瞧見他走到洞口,忽地眼睛一瞇,低喝一聲長身而起,重重一拳搗在他的軟脅上。

    胡大錘一身橫練功夫,可他硬功本就不及楊虎,猝不及防下又擊中軟肋,他“呃”地一聲,幾聲“喀喇喇”的骨頭斷裂聲,胡大錘砰地一聲撞在土窯上,斷骨刺入心臟,血沫子咕咕的從嘴里溢出來。

    他用驚駭不信的眼睛瞪著楊虎,嘶聲道:“為什么?為什么?你你”。

    月光下,他的眼神在楊虎看來,直如刺骨的冷箭,他不敢再看胡大錘的眼神,可是那眼神偏偏瞬也瞬地緊盯著他,楊虎瑟縮了一下,隨即又惱又恨地吼叫一聲,撲上去重重一拳又擊在胡大錘的胸口。

    骨裂,胸陷,血涌。

    楊虎瘋了似的,一手扣住他肩頭,一手握成鐵拳,一拳拳狠狠打在他胸口,“噗噗嗵嗵”聲中他顫抖的聲音惱怒地低吼道:“不要看我!我不想親手沾上你們的血,你為什么逼我?你為什么逼我?你這混蛋!”

    沉悶的擊rou聲,胡大錘強碩的身子抵在泥窯上,胸口已整個塌陷了下去,血從嘴里流出來,不斷地流淌在楊虎的手上、臂上,噴到他的臉上,他象瘋了似的,一邊打,一邊已流出淚來:“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為什么壞我好事的偏偏是你們?是你們找死,你們自已找死!”

    凸巖后悄然出現(xiàn)的人影傻傻地站在那兒,就象若不是楊虎緊扣著,就已跌在地上的胡大錘的尸體,軟軟的,隨著楊虎一拳拳的重擊,發(fā)出一陣陣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