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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回到明朝當(dāng)王爺在線閱讀 - 302 戰(zhàn)場無父子 兵不論雄雌

302 戰(zhàn)場無父子 兵不論雄雌

    楊凌登上高高的點將臺,兩排帶著樸刀的親兵在臺前一字排開,面對各部將士,那明晃晃的樸刀是扛在肩上的,刀鋒向上,好似隨時都會猛劈出去,配著他們剽悍的體形、冷酷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

    李森站到臺前,做了番戰(zhàn)前動員,他書雖讀的不多,可是這篇誓師文是幕僚事先寫就的,文謅謅的,說的慷慨陳辭,倒聽得一班文武官員熱血沸騰。

    講話的內(nèi)容大意不外乎是先盛贊川軍善戰(zhàn),在場者皆是軍中jīng英,再講講軍事上的優(yōu)勢,和必勝的信心,最后率眾高呼口號‘國賊不破,不敢身敗還’,演講到此圓滿結(jié)束。

    臺上的風(fēng)吹拂著,將楊凌的斗蓬吹的獵獵聲響。李森講完,他解下斗蓬,遞到一旁校尉手中,然后向前跨了一步,李森向側(cè)后一讓,全體官兵的目光齊刷刷地投注在楊凌身上。

    楊凌一提氣,揚聲說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guī)!”

    他的聲音雖大,也不過方圓數(shù)十丈內(nèi)聽的清楚,但軍中各部自有傳令兵,可以將他的話傳達下去,楊凌稍頓了頓,才繼續(xù)道:“此次出征,本帥傳令三軍,以下七條禁令,皆不得犯,違者斬?zé)o赦?!?/br>
    “一、投降敵人者,斬!”

    “二、縱敵逃亡者,斬!”

    “三、受敵賄賂者,斬!”

    “四、泄漏軍機者,斬!”

    “五、臨陣脫逃者,斬!”

    “六、不聽號令者,斬!”

    “七、畏敵避戰(zhàn)者,斬!”

    七條必殺令,楊凌每說一句便停頓稍歇,讓傳令兵把軍令依次遞傳下去,原本在喊口號時也如一潭靜水的軍伍微微起了一陣波瀾。

    講話的這個家伙是誰?天殺星楊砍頭呀,一聲令下砍了一千多顆人頭,其中還包括朝廷二品大員,他說殺人,那是絕不含糊啊。前邊兩百多口雪亮的樸刀,給楊凌的話更增添了幾分殺氣,無論將校軍兵,聽了這七條必殺令,人人心中凜然。

    楊凌最后提氣高呼道:“諸軍將士當(dāng)奮勇殺敵,不觸此七條禁令者,概不約束。本官在此預(yù)祝全體將士旗開得勝、馬到功成!凱旋之時,本官當(dāng)設(shè)筵擺酒,為全體將士洗塵、慶功!”

    不觸七條禁令者,概不約束!

    這些老兵油子如何聽不出楊凌的話來,一個個剛剛被嚇的大氣都不敢出,人人視軍紀(jì)如虎,此時心領(lǐng)神會,頓時人人變成老虎。

    楊凌環(huán)目一掃,凜然喝道:“出發(fā)!”

    一隊隊士兵在旗幟的指引下開始各自開拔,離開校場奔赴戰(zhàn)場。參將李澤所部向戎縣進攻,參將林英遠所部由芒口進攻,游擊將軍崔貴所部由李子關(guān)進攻,指揮使焦宏率部由渡船鋪進攻,守備靳國英由金鵝池進攻戰(zhàn)火硝煙在敘州諸縣同時燃起,李森督部居中策應(yīng),隨著各部的進攻逐步前行。面對明軍優(yōu)勢的兵力、裝備和強大的攻勢,都掌蠻登高倚險,用簡陋的標(biāo)弩壘石頑強阻擊。

    但是彼此力量本就相差懸殊,明軍又一反常態(tài),變得斗志昂揚、異常驍勇,尤其熱衷于攻堅挑戰(zhàn),都掌蠻終于也嘗到了朝廷官兵的厲害,在重圍剿殺下,抵抗徒勞,只得放棄一座座山寨,逃向更險要、更難攻的深山老林之中。

    明軍如同見了兔子的山鷹,窮追猛打,緊跟不舍。與往昔不同的是,明軍原來不熟悉山中條條密徑,盡管大軍逶迤如蛇,前后呼應(yīng),還是常常被都掌蠻人引上岔、死,在山中轉(zhuǎn)悠半天也走不出去,而趁這功夫,都掌蠻人早已蹤影全無,和他們在山中捉起了迷藏,甚至神出鬼沒地兜到他們的后,或者出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被他們攻破的山寨。

    然而這一次,明軍很難被他們引到岔、死上去,中伏的機會也大大減少,都掌蠻人能夠得到消息的渠道又早被堵死,不知是朝廷組織了當(dāng)?shù)孛駢褏⑴c圍剿,這些信奉鬼神的蠻人便疑神疑鬼地認為明軍的主帥楊凌擁有什么神通。

    投附他們的流盜山賊有人聽說過當(dāng)初楊凌在錢塘招風(fēng)浪滅倭寇、在龍山喚東風(fēng)除jiān宦的神奇?zhèn)髡f,兩下一印證,令蠻人們更生敬畏。攻心最可怕,這一來許多地方的反抗便減弱了許多,時常稍受攻擊便棄寨逃往深山。

    短短五天之內(nèi),各處便捷報頻傳,各縣明軍皆不斷取得勝績,攻下龍背、豹尾、銅鼓池等一百多處山寨,斬首二千四百余人,生擒四百余人,剿獲米倉七百余處,銅鼓六十三面,以及大量的牛馬豬羊。

    以前明軍攻陷山寨,因為攻山時死傷慘重,為了泄憤,常將山寨一把火燒掉。那些簡陋的茅屋柵欄全是木制結(jié)構(gòu),搭著容易,燒的更容易,可是這一次明軍卻一反常態(tài),沒有放火泄憤,反而在占領(lǐng)的山寨險要處建筑碉堡,修建石墻,步步為營地向里進逼。

    而且凡是負隅頑抗被攻陷的地方,便留駐兵馬,安排官吏,同時遷來各族流民實行屯田,將那舉家入山造反的無主之田全部分發(fā)下去。

    常言道戰(zhàn)場無父子,殺陣無雌雄,到了兵戎相見的時候,如果還心慈面軟,無疑是自掘墳?zāi)?。對于此時破壞移民分田,構(gòu)建新的村落組織者,早受到鄢高才詳細指示的新任官吏們堅決鎮(zhèn)壓,毫不手軟,毒手佛心,以一時之亂換長治久安,果然重重打擊了心存幻想,故伎重施,想倚弱賣弱、暗中破壞者,以鐵血手腕迅速建立了新的秩序。

    這些無地的流民和遷來的佃戶、以及原來在地主豪強家做工,見到官府張榜招納而興沖沖趕來的光桿長短工,每家憑白得了十余畝良田,一夜之間變成了有產(chǎn)階級,都樂不可支,不但死心踏地的留在當(dāng)?shù)?,還主動建立民防民壯,協(xié)助官軍搜捕逆賊,安定地方。

    同時,楊凌將六族遣來的狼軍并不派上戰(zhàn)場,只是專門在已經(jīng)攻克的各處山寨協(xié)助官兵巡邏,清剿殘存的反抗者,盡快穩(wěn)定局面。這樣穩(wěn)打穩(wěn)扎,步步為營之下,逼得蠻人可以流動作戰(zhàn)的空間越來越小,他們只能步步退縮,開始向幾處要塞集中。

    但是與此同時,對于順服親近的蠻人,各新任地方官吏卻厚待有加,其個人財產(chǎn)、土地完全受到保護,不許任何人欺凌搶占,對于想要逃走的官府也不阻攔,反而有意識地借這些人之口把官府優(yōu)待主動來降者的政策傳進了山里。

    陸陸續(xù)續(xù),果然有一些膽怯怕死者、戀棧家庭者戰(zhàn)戰(zhàn)兢兢,試探著偷偷從山里溜出來向官府投降,這些新開辟的村寨官吏們果然寬厚以待,兌現(xiàn)喏言,這一來雖然投降的人不是很多,可是投降者卻是絡(luò)繹不絕,每天都有從山里逃出來的人。

    鄢高才也顧及到這些人中可能會有蠻人有意放出來的探子,在地方官吏和民壯的管制下,他們得不到軍方任何有用的真實情報,反而道聽途說了一大堆玄之又玄,甚至相互矛盾的消息,如果其中真有探子,恐怕消息傳回山去,只會讓蠻人更加摸不著頭腦。

    朝廷招撫厚待降者,嚴(yán)厲打擊反叛,大大弱化了蠻人的戰(zhàn)力,又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蠻人控制的地方只剩下幾處最險要的山寨,其他地盤已盡數(shù)落入朝廷大軍之手。

    敘州大營之中,沙盤上一面面小紅旗插滿了各處山嶺峽谷,余下的幾面綠旗雖然數(shù)量最少,可是卻統(tǒng)統(tǒng)插在最高處。

    楊凌指著那幾面綠旗道:“剩下的這些山寨,不及被攻陷山寨的百分之一,可是這些也是最大、最難攻的山寨,山林密布、天險難行,可謂華夏之最。敘州剿匪平叛能否成功,就取決于這些地方能否被拿下,否則終是功虧一簣?!?。

    朱讓槿憂心忡忡地道:“欽差大人,照說蠻人連連受挫,應(yīng)該押出王兄以為人質(zhì),可是我軍連攻連克,蠻人只知退守抵抗,竟是再也不提王兄被扣之事,會不會王兄已經(jīng)”。

    楊凌沉吟道:“二王子不必過于擔(dān)憂,被俘的蠻人,不是都招認世子被囚在九絲城么?從未傳出世子被害的消息,以本官看來,必是阿大以為天險可恃,我軍必定攻之不下,所以才不屑以世子為人質(zhì)阻我攻勢,而是想在戰(zhàn)陣上大敗我軍,使我軍再不敢言戰(zhàn)”。

    朱讓槿張了張嘴,終是深深嘆了口氣,他知道這是楊凌在藉言安慰,隨著明軍節(jié)節(jié)勝利,都掌蠻只知抵死頑抗,卻再不提以世子相挾的事,就算蠻人頭腦簡單,缺少心機,可他們既然先前能以世子向蜀王提出諸多條件,現(xiàn)在如何想不到將世子橫于陣前阻擋明軍?看起來他們是錯估了蠻人的理智,世子朱讓栩十有仈jiǔ已經(jīng)被蠻人所害了,只不過這件事大家心照不宣,這層窗戶紙沒有一個人想去捅破而已。

    封參政怕二王子傷心,連忙岔開話題道:“楊大人,目下所余的幾處山寨都易守難攻,橫于我軍面前的銅鼓嶺,四壁峭立,到達山門前數(shù)百米的距離,只是在山谷中開辟的一條羊腸小道,蠻人只需數(shù)十人壘石其上,便足以抵擋百萬兵馬,實是難攻呀”。

    楊凌微笑道:“銅鼓嶺雖然險要,但是以前朝廷大軍攻山屢屢受挫,寸步難進,其實是陷入了一個誤區(qū),身在迷障而不自省,否則何至于數(shù)十萬大軍寸步難進?”

    朱讓槿也被引動了好奇心,不由疑道:“什么?這處天險經(jīng)俘虜描繪修整后,沙盤上模擬的景致已經(jīng)十分逼真,在下已經(jīng)看過四五次了,實是難以攻破,大人說自陷迷途,指的是?”

    楊凌走到沙盤旁,指著一處要隘道:“二王子、封大人,你們看,這里是銅鼓嶺,三處峭壁懸崖,難以攀援,上山只有這一條崎嶇山道,賊人依山建有數(shù)處碉堡,易守難攻。我說的誤區(qū)就是:我們?yōu)槭裁匆欢ㄒハ逻@些碉堡?”

    楊凌指點道:“這些碉堡都修建在山險之上,并不當(dāng)?shù)?。我們的大軍難以通過,但是挑選一部分身手矯健的jīng兵,卻可以躲過這些碉堡,輕兵深入,直搗巢xue,何必在山口和他們爭一堡一卡之勝負?

    要知道這些碉堡建于險要,高高在上,利于守隘,卻不利于蠻人出兵前后夾擊,況且這些碉堡中也存不了多少兵,想前后夾攻我們突襲而入的人,從兵力上來說也辦不到?!?/br>
    朱讓槿吸了口冷氣道:“大人,此計太過冒險了,輕騎深入,即便避過這些要隘,也是無法攻下其后的山寨的,到時有這些碉堡阻礙重兵通行,輕軍深入者沒有后援,必被蠻軍反撲殲滅”。

    楊凌贊道:“說的對,憑一支輕軍,是無法攻下山寨的,所以本官輕騎深入,攻山寨是假,阻山寨援軍是真。山上幾處險堡,我們從外邊是無法攻破的,可是從山寨兩旁卻可以攀援直上。

    我使人先沖進去,再殺回來,在山頂,面向山下的碉堡便失去了屏障作用,突進的輕軍人數(shù)應(yīng)該不在碉堡中的蠻軍之下,把這些碉堡奪下來,重兵大隊便可以從容通過,再取山寨便易如反掌?!?/br>
    楊凌的“回馬槍”聽的封參政和朱讓槿愕然不已,封參政道:“大人,我軍再是驍勇,突擊沖過的輕兵數(shù)量也極其有限,寨門前既停不了那么多人,也無法把重炮拉進去,這時還要分兵上山,反擊碉堡,山寨中的蠻人豈能不反擊?突入的輕兵又如何阻止山寨中的蠻人反撲,一直堅持到碉堡被攻克,大隊官兵來援?”

    “憑刀槍對抗,自然不可敵”,楊凌淡淡地道。

    朱讓槿目光一閃,說道:“大人想必另有克敵利器了?”

    楊凌笑了笑道:“本官當(dāng)初對付謀反的東廠番子,曾經(jīng)使用過依照軍中的‘百虎齊奔箭’改良的火箭,可以單人背負而行,殺傷力驚人,短時間內(nèi)可以以一敵百。我早已通知南京兵器局rì夜趕造,同時還趕制了蒺藜火球、群蜂炮、大蜂窩、風(fēng)塵炮等阻攔和遮障xìng火器,足以用來阻止銅鼓嶺寨中沖出的援軍”。

    朱讓槿恍然道:“大人,前rì起運出營寨的就是這批火器吧?怪不得押運慎之又慎”。

    楊凌頷首道:“正是,這批火器運往李森營中,銅鼓嶺,就要請這位指揮使大人,親自指揮奪取了”。

    朱讓槿欣然道:“僰王山地勢與銅鼓嶺相近,大人莫非也要用相同的計策?”

    楊凌搖搖頭,又點點頭道:“大同小異。這僰王山與銅鼓嶺雖只略有差異,不過攻打銅鼓嶺的火器卻用不上。你們看,僰王山四面陡絕,屹如城墉,山下四周無,惟有西關(guān)口和插旗山有隘道可上,該山主峰黑帽頂?shù)陌肷窖ㄓ幸蛔^大寨,此寨圍山而建,巨石為墻,高不過丈余,城內(nèi)大小約百畝,設(shè)有大寨門,小寨門。門前寬闊,兩側(cè)巨石城墻伸延數(shù)百米。如果大軍攻到這城墻下,要破城而入便不難了。

    此山最難攻處不在寨前,而在通往山寨的這條區(qū)區(qū)百余丈的羊腸小道,最窄處只容一車經(jīng)過。而它旁邊是百丈峭壁,峭壁之上是密林,蠻人在林中蔽掩,投擲滾木擂石,本官就是用十萬大軍去堆,也過不了這百丈長的死亡之。”

    眾官員連連點頭,深以為是,明軍與蠻人對戰(zhàn)屢屢失敗,倒不是蠻人異常驍勇,而是他們的所在奇險無比,實非人力所能對抗。

    楊凌繼續(xù)道:“這些峭壁既平又高,攀又攀不上,箭又shè不到,蠻人藏于其上,如果他們殺我十萬兵,自損一百人,恐怕都是累死的,不會有一個是被我們殺掉的。這山險就險在這個地方,如果這條山的峭壁密林中沒有蠻人設(shè)伏阻攔,所謂險不可攻的僰王山就彈指可破了。

    只是石頭大寨夾山而建,就算派輕兵攻到城下,左右仍是一片峭壁,無法爬上去,所以對付銅鼓嶺的‘回馬槍’,在這里用不上?!?/br>
    其他幾名官員聽了面面相覷,從楊凌的口氣,顯然他已經(jīng)有了應(yīng)對的辦法了,可他這關(guān)子不賣出來,在場的這些文武官員就是想不到要如何解決四周峭壁百仞,弓矢難及、靈猿難攀的懸崖,來對付匿于山頂密林之中的蠻人。

    馮知府忍不住問道:“大人準(zhǔn)備如何破除這處天險?”

    楊凌吸了口氣,淡淡地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本官也在等,這‘東風(fēng)’,應(yīng)該也該到了”。

    ‘東風(fēng)’果然到了。

    由欽差楊凌命名,福建軍器局出產(chǎn)的東風(fēng)二級運載火箭到了。

    在剿倭海戰(zhàn)中,曾有明軍水師將領(lǐng)建議使用“火龍出水”等火器,但是這種火器雖然飛行甚遠,可是火藥燃燒產(chǎn)生的推力不均衡,方向xìng太差,尤其海上風(fēng)向、風(fēng)速不定,火龍一放出去便只能聽天由命,實用效果有限,楊凌未予參納。

    不過他對這種原始的兩級火箭很感興趣,雖說它和后世的多級運載火箭以及反艦導(dǎo)彈根本不可同rì而語,可是明朝時的中國人能夠大膽想象,設(shè)計出這種武器,他覺得這種富于想象力的jīng神更加可貴,所以保留了軍器局對于這種火器的設(shè)計研究。

    ‘火龍出水’是一種水陸兩用火箭,龍身由五尺長的薄竹筒制成,前裝一個木制龍頭,后裝一個木制龍尾。龍體內(nèi)裝有火箭數(shù)枚,引線從龍頭下的孔中引出。龍身下前后共裝4個火箭筒,看上去就像一身生四翼的飛龍。

    火龍前后兩組火箭引線扭結(jié)在一起。前面火箭藥筒底部和龍頭引出的引線相連。發(fā)shè時,先點燃龍身下部的4個火藥筒,推動火龍向前飛行?;鹚幫矡旰?,龍身內(nèi)的神機火箭點燃飛出,shè向敵人。這種火箭已經(jīng)應(yīng)用了火箭并聯(lián)、串聯(lián)原理。平向飛行可至三四里地之外。

    此外還有‘神火飛鴉’、‘飛空震天雷’等遠攻火器,神火飛鴉有鳥頭、鳥尾、鳥翼,可飛行百丈,內(nèi)裝炸藥,腹下亦捆綁四筒火箭為助推力。這些火器大多尚不具備對人體和固定目標(biāo)進行準(zhǔn)確打擊的能力。

    象“火龍出水”惟妙惟肖的龍首、龍身、龍尾,原本更多的是裝飾xìng作用,其實會影響火箭的推進方向和產(chǎn)生較大阻力,‘神火飛鴉’的鳥翼雖說是為了增強飛行穩(wěn)定xìng,但是形狀也和真正的鳥翼相似,不但制作起來費工費時,但是為了追求形似,穩(wěn)定xìng也不太好。

    楊凌在軍器局督促研制佛郎機炮時,見到了這些火器,按照他的要求,對這些火器取消了各種花哨的名字,按照不同火器的shè程和主要作用統(tǒng)一命名東風(fēng)一號、二號、三號火箭。

    同時他讓火器專家鄭老對一些華而不實的裝飾xìng部分進行了改造?!瘕埑鏊F(xiàn)在的東風(fēng)一號,整體呈流線型,shè程最遠。原來龍腹為了追求美觀,只能安裝四枚分箭頭,現(xiàn)在增至七枚,作用從殺傷改成以縱火為主,箭頭內(nèi)裹火藥,纏以層層綿紙,再涂油脂,點燃時強風(fēng)不滅,水澆不熄。

    由‘神火飛鴉’改造的東風(fēng)二號,依然大腹便便,猶如一架航天飛機,鳥翼仍然形似,但是去掉了原來粘粘的羽毛,變的平削如紙。鳥腹內(nèi)裝的是易燃易煙的引火物,同時拌以砒霜、磷和其他易發(fā)出熗人氣味的東西。

    山頂密林之中煙火難散,這種東西在里邊燃燒釋放出大量毒煙,再加上鉆天猴兒似的火箭到處亂竄,在那枯葉如泥,足有幾尺厚的原始山林中游擊將軍崔貴站在僰王山前,望著在月sè下仍然黑沉沉矗立如巨人的山形打量半晌,點頭道:“很好,這里山勢大多陡峭如鏡,拔地而起,雖然奇險無比,但是方便縱火,下邊有這百十丈的懸崖峭壁,上邊火勢再兇,都很難殃及其余群山,否則倒是一樁麻煩事?!?/br>
    “開始吧!”

    夜sè中一枚枚火箭噴吐著光焰,向黑沉沉的山頂遙遙撲去。稍頃的功夫,山頂猶如飄來一片烏云,‘烏云’越聚越濃,終于遮蔽了彎如一鉤的月亮。

    小半個時辰后,夜空一片彤紅,烈焰焚天,遠遠的看那情形,山頂莫說藏人,便連石頭都化了,就是掘地三尺,也休想找到一個藏身之處。

    火光映得山下也是一片明亮,相信如果到了山前,只怕已亮如白晝。

    “大人,為什么一定要晚上進攻呢?”畢竟已經(jīng)三更天了,焰火也看了半晌了,副將潘冬打了個呵欠,有些無聊地問。

    一臉麻子的崔貴嘿嘿一笑,道:“老弟,這個你就不懂了,月黑殺人夜,風(fēng)高放火時,這就象找窯姐兒,象咱們這身份,得講究個調(diào)調(diào)兒不是?”

    他緊了緊戰(zhàn)袍,高聲喝道:“兄弟們,攻山!”

    “殺呀!”士兵們吶喊起來,在史上最大的火把照耀下,大軍堂堂皇皇地奔石頭大寨而去凌霄山建于南宋末年,寶佑乙卯年(1225年),元軍先取云南,再轉(zhuǎn)攻四川。戎縣宋軍為抗元入川,在各地險峻之處修建城堡,為屯兵存糧出攻入守根據(jù)之地,遂在凌霄山上修筑了凌霄城。

    凌宵城與合川釣魚城、樂山凌云城、宜賓東高城同為當(dāng)時抗元的重要城堡。后因樂山、宜賓守將降元,凌霄城才被攻破。

    外圍基本靖清后,宋小愛、伍漢超就率領(lǐng)狼兵悄然抵達凌宵山。此時各地清剿任務(wù)已經(jīng)基本趨于結(jié)束,人馬開始向銅鑼嶺、都都寨、凌宵城等處集結(jié)。

    伍漢超一邊親自帶領(lǐng)善攀巖登山的狼兵不斷潛入山中,探察凌宵城附近情形,一邊等待楊凌向凌宵山增援人馬。

    凌霄山山峰崛起,勢yù接天。上山的只有兩條羊腸險道,一條由“斷頸巖”通新寨門,一條由“龍碑壩”經(jīng)48道拐盤旋而上老寨門。

    “斷頸巖”與后面土山連接處有一道斷裂縫,寬7米有余。上設(shè)木橋,行人通過橋上,俯視縫底,深不可測,令人膽顫心驚,手腳發(fā)軟。此處設(shè)一兵,真是神仙難過。而前邊老寨門則層層設(shè)防,險關(guān)處處,想要硬攻可能xìng也極小。

    此處守將是阿大酋長的兄弟阿鴨,此人力大無窮,多勇而少智,xìng情殘暴,此次未曾公開反叛前便時常率人下山襲擾,搶劫財物,jiānyín婦女,被人稱作惡鴨。由于他為禍之烈,附近百姓這幾年大多逃逸,鬧的十室九空,荒涼的很。

    但是他的凌宵城實是險不可攀,四十八道拐猶如天塹,叫人無奈他何。宋小愛、伍漢超故意只遣小股軍隊做試探xìng進攻,接連幾次均被打回,二人也不著急,每每做出兵力不足沒有信心的樣子,受挫便撤兵,過上兩rì再來sāo擾,小打小鬧的如是者多次,惡鴨也習(xí)以為常了。

    這一rì,經(jīng)過種種準(zhǔn)備,宋小愛終于準(zhǔn)備動手了。這段rì子和伍漢超朝夕相處,共同領(lǐng)兵,兩人仿佛又回到了昔rì在江南共抗倭寇的rì子,雖說伍父阻撓,始終是亙在兩人之間的一塊心病,表面上兩人卻都避而不談,似乎全然恢復(fù)了往rì的親密。

    伍漢超領(lǐng)著三百多名jīng心挑選出來的狼兵,每人都穿的破破爛爛,布衣獸皮,形同都掌蠻人,而且扮男扮女、扮老扮幼,身份各具,兵刃都藏在暗處。

    要取凌宵城,后山不可攻,前山道崎嶇,到處都是巨石峭壁,猶如狼牙交錯,四十八道拐要想硬攻上去,幾不可能。

    伍漢超親率斥侯,暗中窺探,發(fā)現(xiàn)總有逃上山去的都掌蠻部落百姓,多則數(shù)百,少則幾十,于是才定下這詐關(guān)計。凌宵城上層層關(guān)卡,皆不宜攻,但是如果兵不到城前,根本就無奢談攻城。

    伍漢超想冒險用數(shù)百勇士,詐開第一關(guān),以此為據(jù)點,掩護大軍登山,這三百多人雖是jīng挑細選出來的,可是他們所承擔(dān)的壓力可想而知。要知道凌宵城居高臨下,四十八拐險要難行,遠遠便可看到山下兵馬,所以宋小愛的大軍根本無法緊隨其后隨時策應(yīng)。

    如果詐關(guān)不成,這三百多人極可能全部葬送在凌宵城前,即便詐開城門,立即釋放訊號,宋小愛的大軍要趕到城前也需要很長時間,這段期間,奪關(guān)廝殺,阻擋第二道關(guān)口蠻人的反撲,全都要靠伍漢超這幾百人的隊伍了。

    宋小愛一身明軍將袍,默默地看著他們準(zhǔn)備妥當(dāng),悄然走到伍漢超面前,低聲道:“自已小心些,保重”。

    伍漢超望著她關(guān)切的眼神,忽然微微地笑了,他想起兩人初次平倭,為了打敗占山頑抗的東華鹿之介,他在后山攀巖時,宋小愛也是一樣關(guān)切的眼神,可是現(xiàn)在她的眼底蘊藏著海一樣的深情,卻是那時的她所沒有的。

    她還是她,她也不是她,她長大了。猶記得刁蠻的宋小愛象吩咐自已家的奴隸一樣,蠻不講理地命令狼兵士卒攻上山去,拼死也要保護他的安全,而這一次,盡管更加兇險,她更加擔(dān)心,但是她卻沒有下達這樣的命令。

    她已經(jīng)懂得用理智克制自已的感情,懂得如何尊重他人,懂得了為將之道。

    伍漢超點了點頭,默默轉(zhuǎn)過身,一揮手,帶著三百多名勇士出發(fā)了。

    宋小愛目送他們消失在山坳里,才轉(zhuǎn)過身來,率領(lǐng)眾將回到帥帳,神情嚴(yán)肅地對劃歸她管轄的各部將領(lǐng)道:“諸位將軍,凌宵城能否拿下,盡在今rì一舉。靳守備,負責(zé)后山佯攻,但見前寨煙起,立即大造聲勢,吸引蠻人注意,減輕前寨友軍壓力,你們立即出發(fā)!”

    靳守備拱手道:“末將得令!”隨即帶著他的人馬取道奔赴斷頸巖。

    “林參將所部,負責(zé)準(zhǔn)備鉤索藤繩,懸梯木梯等攻關(guān)器具,本官率輕兵上山馳援時你隨后便動,盡快趕上山來,你最要緊的一件事便是時間,來的越快越好,不要給敵人喘息之機?!?/br>
    “末將遵命!”林參將也領(lǐng)命退下。

    宋小愛指揮若定,頗有大將之威,她又凜然吩咐道:“陳副將”。

    “宋大人!”門口一聲吼,打斷了宋小愛的命令,她愕然抬頭向門口望去,只見一個官兒須長過腹,虎目濃眉,雖是一身文官袍服,那威風(fēng)煞氣比帳中眾武將還要強上幾分。

    “哇!未來老公公來了”,宋小愛嚇了一跳,連忙雙眉彎彎,換上一副甜甜的笑臉,乖乖巧巧地道:“伍大人,您押運糧草來了?”

    “昂!運糧草來了!”伍文定氣哼哼地進了帥帳,叉腰而立,也不施禮,顯然的滿臉怒氣。

    宋小愛卻是滿心歡喜,伍文定幾次押運糧草來到這里,伍漢超都畏懼回避,而老頭子也是交割完了就走,根本不和自已打交道,難得他今天肯進帳和自已說話。

    宋小愛忙道:“本官正在商議軍情大事,伍大人可有要事相商么?”

    “軍情大事?”伍文定越聽越怒,說道:“下官就是想打聽打聽,大人這軍機大事還得議到什么時候,下官還得運幾回糧草到凌宵山下”。

    宋小愛烏溜溜的眼珠一轉(zhuǎn),奇道:“伍大人,這是何意?”

    “何意?哼!”,伍文定憤憤地道:“各處官軍剿匪進度奇速,可是這里呢?整天議事、佯攻,至今沒有正經(jīng)打過一仗,這糧草倒浪費了不少,你們以為運些糧食過來容易嗎?我的輜重兵這幾趟下來,病了一批,失足墜崖摔死的都有七個了,你們還在計議!”

    老伍對女人統(tǒng)兵本來就不大看得上,他是大殺大伐的xìng子,不在宋小愛軍中他又不能了解人家的通盤計劃,所以想當(dāng)然地認為宋小愛是軟弱畏戰(zhàn),運一趟糧來他心中便積壓了一分怨氣。

    這次運糧由于山毀損,費了好大的周折,還摔死了四個,不料剛剛運糧進營,就看見一隊官兵出營,一打聽說是靳守備領(lǐng)兵去佯攻凌宵城了。

    這一下老伍可炸了,還佯攻呢?這要佯到啥時是個頭???所以,老伍闖帥帳斥庸帥來了。

    宋小愛忙解釋道:“伍大人,你有所不知”。

    “你雖是主帥,可莫忘了欽差大人七殺令軍法之下,有避戰(zhàn)畏戰(zhàn)者斬這一條嗎。本官返回敘州,就要將這里的情形稟報欽差,你們一個個在這里膽怯畏戰(zhàn),貽誤戰(zhàn)機,坐視蠻人兇橫,耗費軍資糧草,真是豈有此理”。

    宋小愛光張嘴,插不上話,心中也漸漸火起,可她還沒發(fā)怒,中軍官怒了。

    這支軍隊是臨時拼湊起來的,手下諸將分屬不同的歸屬,中軍官也是臨時派來的,他可不知道這個運糧的大胡子老頭兒是何許人也,見他咆哮帥帳,斥責(zé)主帥和各位將領(lǐng),中軍官立即跳了出來。

    他指著伍文定的鼻子喝道:“你既談軍法,可知十七禁律五十四斬?多出怨言,怒其主將者,斬!聚眾議事,私進帳下者,斬!探賊不詳,少則言多,斬!大膽運糧官,咆哮軍伍,指斥上官,律犯多條,來呀,把他押出去,斬!”

    兩旁的官兵早已不耐了,上前扣住伍文定雙臂,便倒拖出去,“噯~”,宋小愛揚手喚了一聲,左右看看,沒人出聲。

    她把大眼睛瞪了瞪,然后又瞪了瞪:“一群白癡,怎么沒人喊刀下留人吶?”

    “刀下留人!且慢動手!”一聲嬌呼從帥帳中傳出。

    喊話者,三軍主帥宋小愛宋大人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