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 調(diào)兵遣將
本來曬的又渴又累的官兵驚愕地望著突出其來的鐵騎,跑到兩邊林蔭里乘涼的士卒見此情景更加畏懼,他們想悄悄移回自已的方陣,可是三千鐵騎圍住了左右,那種不可一世的氣概令人連接近的勇氣也沒有,更遑論越過他們的戰(zhàn)馬。 齊河百戶的眉頭不由自主地跳了兩下:“是響馬盜打過來了?不會呀,如果他們開始攻城了,這里不會一點聲息也沒有,就算離的遠,城頭的大炮轟鳴總該聽得到的。那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總督欽差要來個下馬威?” 偷jiān耍滑的人心眼總是比別人多一些的,齊河百戶越想越是這么回事,扭頭看看旁邊還懵然無知的士卒,他舔了舔嘴唇暗暗咒罵一聲:“他nǎinǎi的,早知如此,我再忍耐片刻便是。這回成了人家的靶子,怕是一頓鞭笞是跑不了了,說不定更嚴重,得挨一頓殺威棒。不過好歹我是個百戶,說不定也就是訓斥一番,再說這有六七十人呢?!?/br> 楊凌和羅指揮等人驅(qū)馬回來了,楊凌似乎才見到違犯軍令私自出列的幾十個士兵,臉sè頓時yīn沉了下來。羅指揮也黑著臉,抿著嘴唇,唇角向上勾著,擺出了一副閻王臉。 楊凌的真正剿匪計劃,昨天晚上就單獨秘密約見羅士權(quán),對他合盤托出了,羅士權(quán)聽了楊凌的計劃,驚的目瞪口呆。他本以為威國公駕臨德州,親自主持剿匪之戰(zhàn),自已可以逃脫責任,把這些不聽調(diào)度的各諸候全都交給楊凌,自已就輕松多了。 想不到楊凌不但沒有給他帶兵來,反而要他負起更重要的責任,要他承擔這么重大的責任。如果不能把匯聚在德州的各兵馬擰成一股繩,如臂使指調(diào)動靈便這個前提,漫說配合楊凌的計劃,只怕自已的項上人頭都要沒了。 羅士權(quán)暗暗叫苦不迭,可是楊凌負有全權(quán)指揮山東兵馬的權(quán)利,他制訂的計劃,自已只能全力執(zhí)行,所以對于楊凌的‘殺人立威、速整軍隊、以戰(zhàn)磨合’的方法也只能全力配合,唯有如此,才能在下一步計劃中獨挑大梁。 楊凌登上點將臺,冷冷地看了眼林蔭下的幾十個士兵,淡淡地道:“這是怎么回事?本督剛剛還在談軍法,還在說軍令如山,這就有人以身試法了?誰允許他們離隊出列的?” 那些有自已部下私離隊伍的將領(lǐng)面sè都十分難看,他們并不知道楊凌的計劃,方才隨著楊凌沖上城墻,卻什么也沒見到,想是響馬盜的探馬已經(jīng)走了。雖然如此,楊凌卻興致頗高,領(lǐng)著他們游走城頭,指點江山,又到城樓里飲了通好茶,敘談許久這才趕回來。 本來和位高權(quán)重的威國公談的非常開心,這些將領(lǐng)都覺得在國公心中自已留下了一個jīng明強干的好印象,誰料剛一回來,部下就給自已丟了大臉,這不是擺明自已治軍不嚴嗎?這些將領(lǐng)十分惱火,立即命人把那些士兵帶了過來。 幾十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士兵被帶到了臺前,站在隊伍中的士兵都抻長了脖子向這里看著。楊凌背著雙手,冷冰冰地問道:“本督離去前下過軍令,在本督回來之前,任何人不得擅離隊伍,誰允許你們?nèi)涫a下乘涼的?” 這些人中以齊河百戶職位最高,而且是他帶頭離隊的,犯錯的士兵不由自主向他望去。見楊凌冷冷的目光向自已望來,齊河百戶心里一慌,頓時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喃喃地道:“國公爺,末將末將見天氣酷熱,再說只是校場閱兵,并非緊要大事,所以”。 楊凌冷笑一聲道:“兵家無小事,你是百戶,竟然帶頭違犯軍命,你可知罪?” 齊河百戶一臉惶恐,畢恭畢敬地道:“是是是,末將知罪,愿受國公爺軍法懲辦”,一邊說著,一邊脧溜了一眼,左右有七八十號人,他的眼中不禁掠過一絲得意。 楊凌的唇角勾了一下,不動聲sè地道:“很好!” 他掃了一眼那些士兵,喝道:“按各自統(tǒng)屬站好,將校在前,士兵在后,首倡離隊者向左出列半步!” 士兵們慌慌張張地按照各自所屬部隊排成行列,有品秩的將官站在前邊,首先倡議離隊者過半就是將官本人,自臺上望去,一目了然。楊凌一行行望去,見有整排隊伍沒有將官的,也派人問明,把對他們離隊時未加約束的將校帶到臺前。 楊凌面容一肅,冷聲道:“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軍中講什么?就講一個令行禁止,賞罰分明。本督今rì閱兵,再三強調(diào)當嚴守軍令,又命中軍解說十七條五十四斬,而你們這些人卻置若罔聞,視本督的軍令如無物!大敵當前,本督豈能容你們這些敗壞軍紀的家伙亂我軍心?來啊,執(zhí)法隊,把他們押下去,當場處決!” “啊!”楊凌一聲令下,除了早已心中有數(shù)的羅士權(quán),無論兵將,盡皆失sè。眼見楊凌手下如狼似虎的執(zhí)法隊沖過來扣住了那數(shù)十名官兵,士兵們一邊被拖走,一邊高聲求饒哀告,楊凌身邊幾位將領(lǐng)也有些站不住了。 自已的兵自已就有維護的責任,而且敢違犯國公命令、出列乘涼的兵將,又大多是他們的親信部眾,若非倚仗有主將的寵愛,素來散漫,他們又豈敢違犯國公的命令?換言之,這些人也正是平時軍中紀律最為煥散敗壞的一群人。 幾名將領(lǐng)紛紛上前施禮哀告,替自已的手下求饒。楊凌背負雙手,冷冷前望,始終不發(fā)一言。違令出列的士卒已被執(zhí)法隊摁倒在地,綁縛了起來,眾人這才知道楊凌是玩真的,原本還裝控作勢配合求饒的違紀士兵也真的怕了,一個個聲淚俱下地大聲哭求起來。 楊凌的頰rou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他也不忍,但是不下猛藥,不殺掉幾個公開違犯軍令的士卒立威,這幾萬烏合之眾就不知道rou疼,何時才能讓這些士兵們從心底里懂得‘軍令如山’,懂得畏威聽令? 劉六大軍就在城外,接連幾rì沒有攻城,而是只在附近府縣劫掠,想來他們也是在屯集足夠的糧草,建造攻城的器械,一俟摸清自已根本沒有帶來大量援軍,他們就要攻城了。時不我待啊。 今rì殺了幾十個不聽將令、我行我素的士兵,明rì就可以在戰(zhàn)場上挽救幾百個、幾千個士兵的xìng命,手握屠刀卻是為了救人,不管有沒有人能夠理解,他必須得堅持做下去。 此地官兵對于軍紀,和律法森嚴的邊軍比起來,實在是天壤之變,邊軍戰(zhàn)力超群,除了久經(jīng)戰(zhàn)事,軍紀嚴明也是一個重要原因,而這些內(nèi)地衛(wèi)所兵,縱然身體強健,少了一份斗志、一份鐵血戰(zhàn)士的意志,那也只是一群水牛,而成不了猛虎。 當然,楊凌只是要立威,并不是要在大敵當前的時候激起兵變,所以這個分寸他還是注意掌握的。他故意把這些高級將領(lǐng)帶走,就是不給他們留在這里充濫好人,下令所部解散休息的機會,否則這立威整肅就無法辦到了,真要臨陣斬大將,還是兵家所忌的。 現(xiàn)在這些高級將領(lǐng)不在現(xiàn)場,頂多落個治軍不嚴的處分,他就可以大膽施為了。違犯軍紀的官兵在全軍將士前一字排開,被執(zhí)法隊摁跪在地上,雪亮的鋼刀已揚在空中。 天還是那么熱,rì頭還是那么毒,可是每個士兵都感到身上冷嗖嗖的,這次山東鬧起白衣軍之前,這些士兵還很少有實戰(zhàn)的經(jīng)驗,其中只有少數(shù)參與過平倭之戰(zhàn),不過由于今年平倭的主戰(zhàn)場不在山東,他們發(fā)揮的機會也不多…… 朝廷屯田養(yǎng)兵,最初解決了稅賦的大問題,可是屯田屯田,百余年下來,虎狼之兵全養(yǎng)成了農(nóng)民,而這農(nóng)民的地偏又被權(quán)貴將領(lǐng)們貪剝一空,要武力沒武力、要軍心沒軍心的一幫人,能指望他們有多強的戰(zhàn)斗力? 軍紀嚴明,令行禁止,違令者斬這些話他們聽得多了,卻很少往心里去,現(xiàn)在他們真的看到了違犯軍紀是什么下場,并不是只有在戰(zhàn)場上做逃兵才會被殺頭,直至此刻,他們才從心底里發(fā)現(xiàn),自已是一個軍人,軍令如山??! 眼看鋼刀揚起,執(zhí)法隊就要揮刀砍頭了,幾十個魂飛魄散的士兵聲嘶力竭地狂叫起來,德州衛(wèi)指揮使羅士權(quán)忽然高叫一聲:“且慢動刑!” 他霍地轉(zhuǎn)身,快步走到楊凌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楊凌滿臉訝然:“羅指揮何以行此大禮?快快請起”。 羅士權(quán)雙手按地,高聲說道:“國公爺,軍令如山,違犯軍紀,本當嚴懲。但請國公念在他們只是初犯,請容他們軍前效力,以功抵罪。羅士權(quán)身為德州衛(wèi)指揮兼督各兵馬,治軍不嚴,亦難辭已過,末將愿受軍法懲治,請國公爺饒過他們死罪!” 楊凌冷冷道:“校場點兵竟然還有人公開違犯軍紀,你治軍不嚴之罪本督是要追究的,不過賞罰分明,罰也要罰的清楚,焉有代人受過之理?羅將軍站過一邊,不要妨礙本督執(zhí)行軍法?!?/br> 羅士權(quán)甲胄在身,本來難行全禮,卻仍竭力跪了下去,重重磕頭道:“請國公開恩,赦了他們死罪!” 其余眾將一看,連忙附于羅指揮尾驥,齊齊跪倒求懇,臺下上萬將士亦一齊跪倒求情。楊凌見此情形,不免為之躊躇,沉吟片刻,他才沉聲道:“法不容情,但既然全軍上下代為求懇,本督今rì就網(wǎng)開一面,法外施恩”。 眾人一聽,齊齊舒了口氣,隨即就聽楊凌提高嗓門,厲聲說道:“首倡離隊者斬!將佐隨附離隊者斬!隨波逐流的士兵,責一百軍棍,士卒離隊而將佐未予制止者,責一百軍棍!立即執(zhí)刑!” 眾人剛剛一喜,一聽這話又呆住了。國公爺好厲害的軍法,這樣軍法還是法外開恩,看在全軍將士求情的面上?眾人凜凜然中,執(zhí)法隊早已分類押摁著的違紀軍士,立即受到了執(zhí)法處置。 二十多個將佐、帶頭離隊的士兵,根本來不及再高聲呼救,執(zhí)法隊雪亮的鋼刀閃電一般橫頸而過,一腔鮮血噴濺,眼看著隊友的人頭骨碌碌滾過地面,那種驚心動魄的感覺,真是令人畢生難忘。 隨后其余幸免于死的士兵被摁伏于地,水火棍此起彼伏,一百殺威棒下去,饒是他們身強力壯,這番也要丟了半條xìng命。 那邊劈哩啪啦的執(zhí)行著刑罰,楊凌站在臺上又道:“羅士權(quán)身邊德州衛(wèi)指揮,受朝廷所命,轄制各來援兵馬,御下不嚴、軍紀煥散,有虧職守,責二十軍棍,拉下去,打!” 三個和尚挑水吃還計較誰多出了把力氣,更何況是打仗用兵死人傷人?各兵馬平素勾心斗角,你看著我,我盯著你,無論是待遇、輜重,還是臨戰(zhàn)分配任務(wù),都是斤斤計較,為了平衡各方面關(guān)系,羅士權(quán)耗費的jīng力遠遠多于用在指揮作戰(zhàn)上。 即便如此,各方面仍然不滿意,今rì他竟然挺身而過,攬眾將之過,救下數(shù)十名士兵xìng命,令各人馬的將領(lǐng)和士兵深為感動,很微妙的,在感情上他們已經(jīng)把羅指揮當成了自已人,有種很親切的信任感。 楊凌不理眾人又為羅指揮的求情,硬是讓士兵把羅士權(quán)責打了一頓。此時,臺下也已行刑完畢,死尸躺在地上,脖腔內(nèi)偶爾還有汩汩鮮血流出,吸引了一群蒼蠅。受棍刑的士兵趴在地上,臉sè蒼白,可是雙手抓著干土,咬著牙,愣是不敢發(fā)出呻吟聲。 等到羅指揮受完了刑,被兩個將軍搶過去把他架了起來,抬回眾將群中,楊凌才朗聲說道:“軍法面前,人人平等!將校士卒,都得一體遵守,再有人觸犯軍法,本督絕不輕饒”。 他背著手踱到臺前,說道:“現(xiàn)在劉六劉七兩個悍匪集兵三萬攻打德州,他們的兵力比我們少,可是他們在造反,造反失敗就注定了死亡,他們走投無之下,戰(zhàn)陣臨敵就變的異常兇悍勇猛。 這股氣勢,我們的軍隊遠遠不及,如果我們七拼八湊的各兵馬各懷私心、不遵號令,面對這樣一群亡命之徒,人數(shù)雖眾,也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我們不但要加緊備戰(zhàn)練武,軍令必須奉行不逾!” 楊凌說到這里,語氣一緩,說道:“方才將佐出列自去乘涼,而士卒不曾尾隨的士兵,每人加發(fā)一個月軍餉以資鼓勵。此外,本督現(xiàn)在宣布,響馬盜、白衣軍劫掠所得,皆是無主臟物,戰(zhàn)陣之上但凡殺死反賊者,所獲財物概不交公,可以歸為已有。然而,平時游騎散勇,游蕩鄉(xiāng)間,哪怕勒索百姓酒食、偷摸百姓雞鴨,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亦嚴懲不貸!聽到?jīng)]有?” 全軍為之一震,先是有人雜亂回答:“聽到,遵命”,隨后有傳令兵約束下,全軍如同雷鳴,齊聲應(yīng)和:“謹遵將令!” 演武堂正廳,原來擺布兵器的架子都撤了下去,加排了幾行桌椅,喬四海等駐守在外的將領(lǐng)將防務(wù)交給副手,妥善安排后也趕了回來,只是他卻來不及和楊凌這位老上司好好敘敘舊,就被人領(lǐng)進了座位。 將佐濟濟一堂,楊凌在帥案后就坐,對這些高級將佐侃侃而談道:“響馬盜、白衣軍聲勢正旺,不過流寇終究是流寇,不給他們建立穩(wěn)定據(jù)點的機會,他們的覆亡,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想要逐鹿中原、問鼎天下,沒有民心的向背,沒有長期的準備,沒有經(jīng)年累月的經(jīng)營積累,沒有穩(wěn)固的根基,沒有世家大族的支持,沒有儒士文人的投效,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他們?yōu)槭裁匆敝虻轮?、打泰安、取濟南?為的是掐斷南北運河動脈,把山東變成他們的基地,利用時間把這一切建立起來,所以我們?nèi)f萬不能讓他們達到目的。 響馬盜現(xiàn)在風頭正勁,但是他們的弱點正在突顯出來。他們起兵容易,甚至聚斂士兵、戰(zhàn)馬都很容易。附近府道皆為朝廷養(yǎng)馬,北地百姓又尚武成風,攻破府縣村寨,掠奪官府豪紳,財物馬匹唾手可得。百姓被鬧的一貧如洗了,為了活命就只得從賊附賊,于是要招兵也容易。 但是他們的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是完全拋棄建設(shè)、完全沒有基地的破壞xìng掠奪,隨著他們的軍隊越來越壯大,擄掠的越來越嚴重,地方被他們破壞殆盡,能攻得下來的縣鎮(zhèn)已經(jīng)沒有油水可撈,他們無論是養(yǎng)人還是養(yǎng)馬,都會出問題。 因此,能否占據(jù)山東,不是一時一地之得失,而是這群流寇能否生存下去,能否成為我大明心腹大患的重要問題,山東全境都要經(jīng)歷一個防守、僵持、反攻的過程,這個過程的長短,就要看我們在山東的各將領(lǐng)如何具體而微地取得一個個戰(zhàn)場上的勝利了。 以德州守軍來說,你們的任務(wù)就是阻擊霸州響馬,務(wù)保德州不失,確保這個重要據(jù)點的安全。軍隊整合、軍隊訓練已經(jīng)沒有人給我們留出足夠的時間,我們必須在戰(zhàn)斗中來逐步實現(xiàn)。” 眾將恭立,齊齊拱手稱是。 楊凌返回帥案之后,據(jù)案說道:“本督現(xiàn)在對各處守軍做一下調(diào)整,各位回去之后立即交接換防,今天rì落前務(wù)必完成駐防、換防任務(wù)”。 眾將凜然稱是,一時卻還不知道楊凌對此地防務(wù)要做什么調(diào)整。 楊凌道:“喬四海喬參將及十二連城原有駐軍回防德州城,保定軍霍參將率所部移防十二連城?!?/br> 兩位將軍跨步出列,拱手接令。 楊凌又道:“德州左衛(wèi)季指揮使自安陵固城回防德州,天津鄭參將率所部換防桑園口”。 兩位將軍不及細想,連忙出列接令。 楊凌又道:“大水驛、店官驛等儲粟河倉,立即將全部糧草起運德州城內(nèi),德州團練民壯及其余各縣避至德州的官兵負責這項軍令,完成之后本督會對這一萬余人重新安排,讓他們分別增援桑園口、十二連城和德州碼頭”。 一一安排完畢,楊凌直起身子,殺氣騰騰地道:“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zhàn)之,少則逃之?,F(xiàn)在卻是反其道而行,我軍人多勢眾卻困守城池,響馬盜只及我軍一半?yún)s意yù攻城,如果這樣的話德州城還能有失,夫復何言?唯有自摘一顆頭顱,上謝天子、下謝百姓罷了!” 眾將怵然,楊凌聲音朗朗,獨自在演武大堂上回蕩:“軍心士氣,至關(guān)重要。兵法有云:‘“軍井未汲,將不言渴;軍食未熟,將不言饑!’換防完畢后,所有將領(lǐng)要搬上城頭,與士卒同吃同住、同甘共苦?!?/br> 他目光一掃,說道:“我們的軍卒,他們的身體并不比流賊們差,差的只是一股狠xìng兒、一股血氣!本督以軍法使之生畏,以財帛使之生勇,諸位將軍當以義氣使之同心。將士一心、眾志成城,則區(qū)區(qū)流賊不在話下!” 楊凌重重一揮手:“幾個月來,響馬盜縱橫往來、勢如破竹,攻城掠地,戰(zhàn)無不克,正是氣勢盛極的驕兵?,F(xiàn)在,就讓我們在這德州城下,重重地栽他一個大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