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暮感官敏銳，輕易就能發(fā)現(xiàn)不對，疑道：“季青，我怎么聞不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宋季青強撐的笑容一下垮下去，整個人被定了似的怔住不動了，一個字也說不出，只能不住地哽咽，guntang的眼淚砸下來，把程暮都要燙著了。

    安靜片刻，程暮沉默著用嘴唇蹭了蹭宋季青的側臉，慢慢說：“哭什么?！?/br>
    宋季青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勉強止住抽噎，解釋道：“醫(yī)生說你嗅覺神經受到了損傷，所以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聞不到氣味…”

    程暮的動作頓了頓，然后才說，“聞不到就聞不到?！背棠嚎闹募绨?，“沒事。”

    宋季青還在低聲抽噎，程暮摸了摸他的頭發(fā)，說：“別哭了，你哭得我心臟疼?！?/br>
    宋季青哭得止不?。骸霸缰啦蛔屇闩阄胰ソ硬环擦?，這樣…這樣你就不會有事了，都怪我…”

    程暮轉而去碰他的臉，“不怪你，項錦這種人，報復心太強，罪責在他?！?/br>
    “他現(xiàn)在人呢?！背棠簡?。

    “還在急救室?！彼渭厩嗾f，“他那輛車直接翻了，傷得很重，半條命都快沒了?！?/br>
    “那是他活該?！背棠豪渎暤溃斑@次我會讓他徹徹底底的消失。”

    “有警察守著他呢。”宋季青說，“你先養(yǎng)好自己的傷，剩下的事我們慢慢解決?！?/br>
    宋季青站起來，“我現(xiàn)在去叫醫(yī)生，讓他再幫你看看。”

    程暮連宋季青的袖子都沒來得及抓住，宋季青就飛奔著跑出了病房，不一會兒，醫(yī)生就進來了，宋季青跟在醫(yī)生后面，模樣可憐兮兮的，手臂上也同樣纏著繃帶，不過好歹眼睛沒那么紅了。

    “人醒了就沒什么大問題了，過幾天就能出院，”醫(yī)生說，“家屬也不用太著急。”

    宋季青邊點頭邊認真地聽著，時不時仔細問問需要詳細注意的小點，就差拿小本本把醫(yī)生說的注意事項給記下來了。

    程暮一直看著他，宋季青關心他的模樣直讓他心窩酸軟，直到宋季青聽完囑咐，終于肯把眼神從醫(yī)生的臉移到他這里，程暮才松開眉頭，轉而朝宋季青揚揚嘴角。

    尹不凡第二天醒來，聽到出車禍的事，酒都嚇醒了，衣服都顧不上換，就一路飛奔來了醫(yī)院。

    當事人都淡定下來什么話也沒說，結果尹不凡一跑來，站在病房門口，丟下包就開始哭。

    宋季青看得好笑，眼睛通紅道：“尹不凡，別哭啦，讓別人聽見還以為我們這怎么了呢?！?/br>
    尹不凡真的快嚇死了，要是他們真出了什么事，他會內疚一輩子的。

    況且要不是他喝醉了酒拜托宋季青來接他，車禍就不會發(fā)生了。

    “幸好…幸好你們沒事…”

    尹不凡平時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形，但現(xiàn)在，他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季青，你打我吧，罵我吧，都怪我，是我太任性了，太自私了，我就不該圖方便，叫你過去的?！?/br>
    宋季青斂了笑，說：“不凡，項錦只是為了報復我，與你沒有什么關系，就算我們從酒吧出來平安回了家，他以后也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有些事情只是早晚罷了?！?/br>
    “他針對的是我，就是…我不該拉上程暮的?！彼渭厩嘁残Σ怀鰜砹?，低垂著眉輕聲道。

    眼看著某人又要哭，程暮及時地扯了扯宋季青的衣擺，軟下語氣道：“季青，我餓了。”

    宋季青頓時支愣起來，也忘了要哭了，說：“餓了？那我去打飯。”

    尹不凡“哎”的一下?lián)屜鹊溃骸笆窃摮灾酗埩?！你們肯定餓了，想吃什么，我跑腿，我去買！不對不對，要吃清淡一點的！季青你別動，你們好好休息??！”

    住院的這些天，尹不凡天天不落地跑來了，出院的時候，連李澄也來了，說要開車送他們回去。

    尹不凡一點也不嬌氣了，跟在李澄邊上難得地乖巧，說什么就是什么，不吵不鬧的，新奇得很。

    “他啊，長記性了，不敢作了?！崩畛蔚?。

    往常尹不凡肯定是要嘴巴一撅駁回去，今天卻是實實在在地聽話，不發(fā)一言地低著腦袋。

    “不凡的性格是有點跳脫，”宋季青道，“但溫和一點也不是壞事。”

    李澄忍不住又道：“那是在你們面前溫和。”

    尹不凡壓不住了，鼻腔里“哼”了一聲，瞪了眼李澄。

    “行行行，我不說了?！崩畛螣o奈。

    “季青，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Φ模f別客氣?！币环舶侵瓮罂?，“我一定盡我所能！”

    宋季青笑著點了點頭。

    尹不凡正欲再說什么，但忽然眼神下瞟不小心看見兩人緊緊相握的手，連忙住了嘴，識趣地把頭轉了回去。

    “怎么了？”李澄問。

    尹不凡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臉紅紅的，說：“安心開車，別說話?！?/br>
    因為手術的緣故，程暮剃了頭發(fā)，現(xiàn)在出門都帶著鴨舌帽。

    帽檐壓得很低，往往遮住他的眼睛，宋季青看不清他的情緒。

    他很怕程暮難過。

    尹不凡他們走后，宋季青便更緊地抓住程暮的手，關切地問道：“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程暮嘴角勾了下，說：“你今天已經問過一遍了。”

    宋季青耐心道：“我是問現(xiàn)在?！?/br>
    程暮說：“都挺好的，沒有哪里難受，你先把你的手給我看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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