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往前一步，聲線溫柔，“唐青殊，好久不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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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相親

    唐青殊跟著蔣順進餐廳時還有點懵。

    位置是一早就訂好的，靠窗，視野絕佳，但唐青殊也沒什么心思欣賞窗外風景。

    兩人面對面坐下，服務(wù)員過來給了菜單。

    “先點菜?！笔Y順道。

    唐青殊點點頭，翻開菜單，連目光都是飄的，根本不知道在看什么，注意力完全不能集中。

    蔣順扭頭跟服務(wù)員說著什么。

    唐青殊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了高中時期那個閃閃發(fā)光的天子驕子，他微笑的樣子自信又溫柔，談吐得體，連偶爾蹙眉考慮的樣子都那么好看。

    唐青殊突然后悔了！

    極度后悔！

    他怎么就沒打扮一下？

    等等，他的頭發(fā)……是不是依舊翹得四海奔放？

    還有這身該死的中年男人專款！

    “先生，您要什么？”服務(wù)員已經(jīng)走到了唐青殊邊上。

    唐青殊呆滯了兩秒，隨手合上菜單道：“和他一樣?！?/br>
    蔣順笑問：“你知道我點了什么嗎，就和我一樣。”

    唐青殊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蔣順仍是笑：“牛眼牛排對你來說有點肥膩?！彼聪蚍?wù)員，“給他來一份菲力，配黑胡椒汁，要全熟。”

    “好的，先生，請稍等。”服務(wù)員禮貌記下。

    唐青殊有些意外蔣順會知道他的這些習慣，不過又一想，大約是從羅誠那知道的，這也就不奇怪了。

    等待上菜的這段時間，氣氛忽而驟降。

    主要是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顯得有些尷尬。

    唐青殊的腦子一片紊亂，本來想著就是見一面，然后直接走人的，結(jié)果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沒想到來赴約的人會是蔣順。

    對蔣順，他應(yīng)該是有很多疑問的，眼下卻半個字都想不起來，倒是坐得渾身冒汗。

    蔣順見他要脫衣服，忙制止：“別脫衣服，春寒料峭，這個季節(jié)還是需要好好保暖?！?/br>
    唐青殊剛把羽絨服拉鏈拉下，他下意識解釋：“我現(xiàn)在身體挺好的，高中畢業(yè)那年動的手術(shù)?！?/br>
    “嗯?！笔Y順點點頭。

    唐青殊有些語無倫次：“這外套是工作服?！?/br>
    蔣順又應(yīng)了聲：“你穿著還挺好看?！?/br>
    唐青殊被他逗笑：“阿朝說這外套是中年人?？??！?/br>
    蔣順抬眸看他：“阿朝是誰？”

    唐青殊有些猝不及防：“哦，徐彥朝，我徒弟。”他又繼續(xù)，“我應(yīng)該換身衣服再來的，有點失禮?！彼狡让嗣琅f不太聽話的頭發(fā)。

    那一小撮頭發(fā)，大約是扎得時間太久，壓下去又翹起來。

    蔣順覺得他有點可愛，便盯著多看了一會：“比我當年在省一監(jiān)門口偶遇到你時好多了，我當時還穿著五年前的過時T恤?！?/br>
    唐青殊沒想到蔣順就這么自然地說起了當年的事，蔣順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哪有什么偶遇，一切都是他十分有心機的算計。

    他很自然地接上了話：“那天我去火車站接你了，你沒來?！?/br>
    蔣順沒有回避：“打工地方的老板沒批假，沒來得及和你說，抱歉?！?/br>
    “后來我去深城你家里找你，你們早就搬家了，我也沒有你的聯(lián)系方式。”唐青殊因為緊張，大拇指的指甲拼命掐著食指指腹，“你去哪了？”

    恰逢服務(wù)員過來上菜，兩人的對話中斷了一會。

    唐青殊以為蔣順多半不會回答，沒想到服務(wù)員剛走，他便開了口：“出來的第一年，確實挺狼狽的?！?/br>
    唐青殊聽他說到“狼狽”時，握著刀叉的手下意識顫抖了下，似乎怎么也沒辦法想象這兩個字會和蔣順聯(lián)系起來。

    想起當年，他曾慶幸蔣順因為坐過牢和他之間的距離變得不那么遙遠的事，唐青殊這一刻突然覺得齷齪得不行。

    “因為沒文憑，還坐過牢，在深城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彼麤]怎么說具體，“后來我打算去繼續(xù)讀書?！笔Y順簡短地結(jié)束了對當年的解釋。

    唐青殊沒再多問，盡管面前的牛排誘人，但他完全沒了胃口。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卑鄙小人，在蔣順最難過狼狽的那段日子，他竟然在慶幸。

    慶幸他的落難。

    還好，金子到哪里都能發(fā)光。

    蔣順在出獄后的第二年重新參加了高考，順利考上了全國少有的八年制醫(yī)科頂級學府，寧大醫(yī)學院，他重回了他的巔峰。此后幾年，如履平地、平步青云。

    這才是蔣順該有的人生軌跡。

    而唐青殊依舊只是個高中學歷的學渣。

    捏著刀柄的指腹在冒汗，唐青殊勉強笑了下：“今晚你是知道來見個老同學，才會赴約的吧？”

    “我知道是你?！笔Y順抬頭看過來，“也知道羅主任什么意思?！?/br>
    唐青殊的腦子亂得很：“我哥就是看中你是心外科的醫(yī)生，我動過先心手術(shù)，他是有私心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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