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無奈的，有時候就是這么令人覺得生草。

    “哥哥?！彼吭谧雷由蠈懽鳂I(yè)，看著我說：“我爸爸什么時候回家？”

    “不知道?！蔽业拇_是不知道，我無法插手沈叔的后事，我只能按照他遺囑來照顧他的女兒。

    小孩應(yīng)該是哭累了，不到半夜就犯困睡覺，我讓她去床上躺著睡，自己靠在陽臺上抽煙，自己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以后只會更少，誰不知道這一面見了之后，下一次還能不能見到面了。

    時隔幾日，我再次接到了陌生的號碼，直覺告訴我這是江一航的號碼，掛斷之后，這電話再次打來了，但只是響了兩聲便掛斷。

    接著便是幾條信息發(fā)了過來，我看了眼，無非就是兩件事。

    第一件事情就是他從學(xué)校請假了，長假，他要找我。

    第二件事情就是，他在醫(yī)院看到了陸橋，還有一個人，就是汪波。

    我不知道這個行徑算是什么，如果陸橋真的和汪波又有什么事情，那這兩個人也只能算是半斤八兩吧，反正都把老子當(dāng)王八耍了。

    我叼著煙，看著這發(fā)過來的照片，然后就把刪了。

    陸橋出門前說下午就去接我，現(xiàn)在到半夜了，他終于回了酒店，一進來就看到躺在床上睡覺的小孩，有些愣了一下。

    “回來了？”我喝了不少酒，胃里不舒服，靠在陽臺上又吹了風(fēng)，此刻有些疲倦起來，看著他就想笑：“事情處理完了？”

    “嗯……處理的差不多了?！彼乱庾R的避開了我的眼神。

    “有什么要說的嗎？”我沖他招了招手，他身上那股子消毒水的味道有些沖，本來就不舒服的胃部更加難受了，我?guī)缀跄芨杏X到自己臉色應(yīng)該是蒼白的。

    “……我……”他站在我的面前，似乎是正在猶豫。

    “想清楚再說。”我提醒了他一次，語氣很平靜，經(jīng)歷過這些，沒什么能讓我特別憤怒了。

    “他生病了，汪波生病了，之前出國……離開我，就是因為生病了?！标憳虬攵紫律碜涌粗?，他問我：“我怎么辦，他要死了?！?/br>
    “怎么辦……”我重復(fù)著他的話，看著他，我怎么知道怎么辦，我既不是收割人命的死神，也不是救人的菩薩，我就是一個凡人，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我能怎么辦？

    “他其實沒想找我，正好遇到了，我就把他送到醫(yī)院，結(jié)果就知道了他的病情，還有以前的事情，說起來也諷刺，居然在這個時候知道了，我要怎么辦，他要死了，我也開始了另一段感情，這到底是誰對不起誰，我都已經(jīng)不確定了?！标憳虻穆曇粲行┌l(fā)顫，我不知道他是難過還是恐懼，但大抵是跟我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

    “那就分手吧?！碧徇@句話的時候，我感覺不到什么難過，只是平靜地告訴他：“你喜歡他，就繼續(xù)去照顧他吧，好聚好散，陸橋?！?/br>
    在六十層的樓上，我吹著微涼的夜風(fēng)，原以為是一件痛苦又難過的大事，然后事到臨頭了，也不過是一件輕輕巧巧的小事罷了。

    失去一段戀情，也沒什么大不了，誠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了，身邊的人和事，都已經(jīng)失去的徹徹底底，什么也不剩下。

    “醫(yī)生說，他就這半年的時間了?！标憳驂旱土寺曇簦骸拔也环质郑也幌牒湍惴质??！?/br>
    “所以呢？”我一不想說話，就想抽煙，醫(yī)生讓我少抽一點，但是不抽煙我更難過，我不知道手腳應(yīng)該往哪里擺放，整個人都特別沉重，像是要溺水的感覺，難以窺見天光。

    “我們不分手，你給我點時間，讓我處理完小波的事情?！彼焓诌?，我看他的表情，有些想要笑，事實上我也笑了，那口煙被我不小心吞咽下去，嗆咳的肺部生疼，眼淚都要咳出來了，但就是覺得可笑。

    “你知道嗎，就在今天?！蔽腋嬖V他：“我失去了，我最后一個身邊的人了，以后就是真的孑然一身，陸橋，別跟我學(xué)，離我遠(yuǎn)點吧。”

    “不，我不同意，我真的對小波沒有其他意思了，但之前的事情總得解決，我不能看他就這么死了?！标憳虻椭^，顫聲道：“醫(yī)生說只剩下半年，我……我不知道怎么做?！?/br>
    “我很感謝你沒有隱瞞我，但我想問你一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你遇到他的？”我看著陸橋，一字一句地緩聲問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這個總能告訴我吧？”

    他看著我，眼里有一絲逃避和糾結(jié)。

    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一種莫大的痛感逐漸變得麻木，以至于我都沒體會出這種疼痛來源于哪里。

    “是去蘇州的時候嗎？”我問他。

    他停頓著，沒有開口。

    這個時候的不開口，差不多就是默認(rèn)了。

    “我?guī)慊乩霞业臅r候，他也去了嗎？”我問陸橋。

    他再次沉默了下來。

    等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我的臉上已經(jīng)濕潤了，真他媽草了啊，我?guī)慊厝タ次夷棠?，帶你回我最重要的地方，你他媽的……你他媽的…?/br>
    我說不出話來，胸膛被撐得仿佛要炸裂了。

    “陸橋。”我捏住了他的下巴，強迫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告訴他：“你真他媽的有出息啊，你帶著他，去了我最不允許觸碰的地方，很有意思嗎？幾個意思?。俊?/br>
    他看著我，呼吸有些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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